《你亲起来有点甜》第36章


他这般平静的模样让学生质疑。
“老师,如果你再也见不到师母——”
话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截断。
“想点好的。”
学生被他眼底的寡然与清冷骇到,一时没回过神,只是愣愣的点头,“陆老师,抱歉……”
陆景书沉吟片刻,待空乘人员播报飞机将于二十分钟降落,才堪堪恢复原有的冷静神色。
离开时把车停在飞机场的停车点,付费后驱车离开,将学生安全送回家并嘱咐他好好休息,但对方仍是恹恹的模样,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陆景书摸出一支烟,虚掩着火点燃,夹着烟的手半搭在车窗外,烟雾缭绕住他寡然的眉目,眸底酿成一场澎湃激荡的海啸。
这几年来,他见惯了生死别离,每一个生命从他的手中,拯救抑或流逝,起初疼痛不已的心开始趋于麻木。
“节哀。”——他是用多冷淡的口吻说出这句让家属们痛不可遏的话来的?
他不知道。
他知道仅有自己用尽最大的努力,去拯救他们。
但是失败了。
出于怜悯,他会感到悲恸,但这种痛不会蔓延至心尖,他抽烟压制下去,过几天接手新的病例,不至于忘记,但也逐渐成为记忆中的印痕。
如今,他却明白了。
在飞机上,听到学生说,如果再也见不到她,心口仿佛被人挖空一个口子,凛冽的风呼哧的往里灌去。
就像是突然有了软肋,任人轻易揉捏。
放置在置物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几下,他倾身拿出,眉间的阴郁近乎一扫而空。
——好好休息,想你。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易言红着耳尖发送短信的样子,心底一隅柔软下去,他碾灭烟蒂,用习惯夹烟的手抵住唇,忍不住的上扬起唇角。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啊。
**
易言没睡好觉,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陆景书用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轻喃“我也想你”的场景。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神经质外加幻想症的少女,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翻身起来再一看表,凌晨一点。
登录微博请求小天使帮忙。
颜一v:最近脑子里总是幻想一些有的没的,求治疗求打醒'再见/'
凌晨十一点到次日一点是刷微博的高峰期之一,等了几分钟再刷新,已经有了四十多条评论,顶到1L的内容,易言看完更睡不着了。
萌莞子:太太,您思春了'狗头/'。
柒柒1981:我排楼上。
guin:现在是秋天,我看太太是想那个他嘞。
……
正当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春”应时打来电话。易言措不及防,没拿稳手机,砸到脸上,坚硬的机身撞到鼻梁骨,疼得她眼角泛红。
铃声响了几遍,她揉着鼻子接起,“喂?”
“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她瘪嘴小声哼了哼。
陆景书翻身起床,按开床头灯,暗自笑起来,如果不是特别关注发微博有提示音,他现在还在睡梦里。
“睡不着?”他执起杯子清润着沙哑的嗓子。
易言抿下唇角,坦然承认,“睡不着。”
他试探的问:“要听故事?”
典型哄孩子入睡的口吻,易言忍不住感慨:“你将来一定是合格的奶爸。”
那端沉默半晌,轻咳一声,声音中掩不住笑意,“那,奶妈是谁?”
“……”
自己给自己下套,她真是闲的。
“我要睡了,不听故事,你也快睡吧。”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晚安,陆景书。”
他稍微顿住,继而缓缓笑开,手指轻点着膝盖。
她软糯的嗓音叫他的名字,别有韵味。
“晚安。”
哄她睡着,他却失眠了,拉开遮光的窗帘,站到阳台吹风。
十月份的天气,已不似夏夜那般清凉,风掺杂几分冰冷,不一会就让敏感的肌肤觉察到凉意。
有夜间跑酷的人,急速的掠过阻挡物,腾空翻起,稳稳落地。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的夜晚,平静的一如现在,只不过,医院走廊中却是兵荒马乱,病人家属的哀嚎,医闹的棍棒相加。
他开始看清这个世界,直到,那个姑娘怒气冲冲的从电梯里走出,浑身裹挟着秋意的凉。
额前的碎发软趴趴的耷着,鼻尖有些红,她攥紧拳头,深深凝视他。
“为什么!为什么!”
她眼中袒露出的恨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悲怒,“为什么不是你——”
身上蓝绿色的手术服被她的手攥起褶皱。
她被家里养的太好,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污垢,眸子里纯净一片。
他忽然笑了,这样的姑娘,是不是爱起来,也是如此大胆。
☆、028
顾一生要求严格; 每一幕的剧本拍摄前都需要他过目,易言平常蹲点在片场; 顾导有问题就叫她过去,没她的事儿便图个清闲抱着电脑码字。
两周下来; 三万字的新书稿送到快要爆炸的柒柒手里,拍摄进程也临近收尾; 最后的结局顾一生临时起意要搬到最北边的H市拍摄。
易言听闻这消息; 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从小怕冷苦寒。
晚上在和陆景书通话时,她哼唧几声; 把头埋进被子里,“我不想去啊真的不想去啊。”
不知怎么,陆景书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易言打滚卖萌的模样; 兀自笑出声,低沉的声线于暗夜中清晰可闻。
“你笑什么呀!”她的脸更红了。
“没什么,”他支着下巴打开电脑,查完近十五天H市的天气状况; 缓缓道; “多带几件棉服过去,那边不比南城,风雪大。”
易言心中一暖; 坐起身应声:“知道了。”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拍完也要一个周左右。”她顿了顿; 复又问; “怎么了?”
陆景书指尖摆弄着原子笔,看向窗外的夜景,话语中是可闻的笑意,“想你了。”
像是有一簇烟花突然从心尖炸开,蔓延出焦躁且难耐的热意,稍不留神就将她整个人烧灼。
易言耷了耷眸子,耳畔他的呢喃声仍未消退。
“季屹川喊我去查房,明天再聊。”他隐约感觉到易言的羞赧,找了个借口挂断收线。
不过等他放下手机,忽又后悔起来,漫漫长夜再次来临,大夜班难熬又枯燥。抬眼,目光停在架子积攒成堆的手术报告和学生论文上,苦恼的皱起眉。
***
三天后的下午飞机落地,易言从机场出来,裹紧自己的小棉袄瑟瑟发抖。H市当晚飘起雪花,好在大气能见度高,飞起堪堪落地。
夜晚气温低,于柏油路封上一层肉眼可见的冰层。
郑有容正缩在经纪人和助理身后补妆,细心打扮好的机场妆容明艳动人。
易言十指冻僵,侧目看了她一眼,内心悄悄补充,的确是冻人啊。
临时租好的车停在出口,易言随刘组长一行人做同辆车。
刘组长搓搓手,谈话间呵气成雾,“小易啊,这么怕冷?”
——小易。没错,近一个月的相处,原来躲在礼貌面纱后的距离瞬间消失,易言揉着冻得没有知觉的脸颊,泛出一个难看的笑,“对啊,好冷啊刘叔叔。”
刘组长炸毛,“说了多少次我只不过比你大两轮。”
……
交谈在司机行驶过来后顷刻收尾。
她动作迅速的钻进后座,想感受一下温暖的空调吹拂,但预料之外的,除了比车外风小那么一丁点,气温依旧是零度以下。
“抱歉啊这车的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易言白眼差点翻出眼眶。
路上不少环卫车正泼洒盐粒试图解冻,跟在它屁股后面的司机师傅更是谨慎再谨慎。
H市的冬天,风雪肆虐,凶悍的寒意不停的从门缝中侵肆而入。
平常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因道路结冰,硬生生拉长成四十分钟。
到酒店时易言拖着行李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酒店门前的侍者贴心的从她手里接过箱子,推开门,立刻有暖气扑面而来。
鼻尖忽然有了知觉,易言嗅到酒店惯用的香料。
她喟叹一声,哑着声音道谢。
那侍从小心翼翼的窥探她的情绪,半晌才悄声问:“请问您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吗?”
得到易言的答复后,喜悦漫上他的眉梢,“能不能帮我要一张有容的签名照?”
原来是粉丝。
易言没有拒绝,也没答应,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东西,需要问过郑有容再说。
沈思年不是喜欢机场秀的人,匆匆脱身赶到酒店,身后跟着金娜,从迈进酒店的那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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