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来的夏天》第36章


假如他拿44分顶文昊,比文昊的45小一分,不好意思,他这44分得全部输于文昊,归文昊名下。反之他拿的是48分顶文昊,就换他跟文昊说抱歉了,48大于45,文昊的45分得全归他。
而若贾陆胆子小,或者谨慎,选择不顶,那么他手上是多少分还是多少分,全归他自己,文昊手上的分也归他自己,互不侵犯,相安无事。
得分每局相加,多局以后,有人率先达到两百分,分数最少的那人必须接受最高者的惩罚。在的他手上找位置画乌龟,大小都可以,只要你不怕他反扑回过头来报仇。
白昼漫漫,无聊太长,全靠这副牌度日。文昊跟贾陆运气比较好,才来了三天就回去了。同宿舍有两个最惨,来得早,足足待了半个月才结业,跟着他俩一起回来。
原以为到了美院会有新衣服穿,且有肉吃,结果他们穿的还是上任的上任的上任的上任的上任所穿过的。吃的也一样,虽然看见油了,但仍找不到肉,也难怪跟文昊同一批的六人到美院报道刚两天,就只剩下他跟贾陆了。
不是文昊不去记他们的名字,实在无从记起,跑太快了。
文昊常跟贾陆说,他在美院当保安最大的感受就是,不怪师生其他人不把保安当人,首先公司就不把保安当人。这就好比连你家人都不把你当人,你叫别人怎么拿你当人看,看得起你。
所以,只能自己把自己当人。
遇到无理的学生,文昊便拿教务处毕业证吓他,他再横也怕毕不了业;遇到狰狞的老师,便用校长书记压他,他官再大总大不过校长书记吧;而遇到校外其他野蛮角色,若想治他们,就比他们更强硬,硬碰硬。但不是打起来,而是使用聪明技巧。
比如学校不让遛狗进宠物,有个大妈非天天来,她还威胁文昊,说有本事你动我狗试试,狗比你人贵多了,你赔得起吗。
这保安当的,跟当初“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差不多,果然不拿他当人看,连狗都不如。
文昊忍不了。下次那大妈再来,狗通常跑在她前面,狗进来后,文昊随即把大门一关,给她来个人狗分离,看她怎么办。
大妈只能站门口着急着看着狗狗越跑越远,却无能为力。
到时狗狗跑丢了可不怪文昊,学校本来就不让进狗,是它自己闯进来的。文昊也不怕大妈去告,她没理在先,况且又是校外人士,学校再不在乎保安,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是他们规定说学校不能进狗的。
第050章心情复杂
结果文昊发现是他想多了,才十秒这大妈就跪地求饶了。说那是她的宝贝心肝肉,比她命还重要,她以后不来了还不成吗,叫文昊赶紧开门让她进去,不然狗狗真走丢看不见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文昊见她还算诚恳,又念她是大妈,心一软放过了她。
从此这大妈再从校门口经过,虽然没有好脸色,但总算说话算话,没再进来。
这是文昊被调到南区东门后的经历。还有一个更有趣的例子,因为缺人,他先是从北区南门调到的南区北门,然后才去的南区东门。
南区的北门通常就叫北门,正对着行政楼,每天来往进出的全是领导。大到校长书记,小到给书记校长打扫办公桌端茶送水的老师,全是文昊的领导。
这跟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道理。毕竟是最接近权利中心的人,随便一句小话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文昊是第三方劳务派遣,小命不值钱,也就没有队长那么害怕。每天该敬礼的敬礼,该偷懒玩手机的还偷懒玩手机。
也不是真的偷懒,人有三急,他每小时去两到三次每次五分钟总不为过吧。不然在门口一站就是半天,五六个小时,没人换岗也不能坐,充其量可以下来稍微走动走动,他可受不了。
文昊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保安,谁叫他一惯奉行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呢。
每月一千八,穿旧衣吃萝卜土豆,一天点三次名,二十四小时待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出勤没钱,下班经常帮老师抬桌椅搬东西是分内事,上六小时跟上八小时有时发的工资一样多,乃至实在缺人,加班十二小时也一样,全看队长心情,更别说什么节假日工资翻倍了。
文昊也奇怪他为什么能够在那待上一年,一年一天也没休过,除了琼琼,另一个原因多半是他知道他不是来挣钱的吧。
说这么多保安的坏话,这工作总归还是有它的好处的。比如他可以明目张胆的站在那发呆胡思乱想,构思,完了下班后抓紧时间再把它写下来。
后来文昊学聪明了,他干脆拿手机写,上着班边构思边写,既不耽误工作领工资,也不耽搁写作做作家梦,多好,一举两得。只要不被重要领导看见。反正这就是个只需有个人站在那的工作,像麦田里的稻草人,有个人立那就够了。
至于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工作,管多管少,没人关心。
于无形中,文昊已麻木,也早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只在偶然闪光,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比如将举的下面这个例子。
那一刻文昊是人,一个勇敢机智又多谋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下午,文昊正来回在门岗前踱步构思,莫名开来一辆崭新的捷豹跑车。气势华丽,样子风骚,帅哥载美女,马达轰轰震响,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吵得他静不下心继续构思。
他心里那个火啊,关键时刻,那人泡妞就泡妞,炫富显摆就炫富显摆,世界这么大,非跑到他面前干嘛。
灵机一动,立马有了治那人的办法。
行政楼的右侧是图书馆,从两楼之间下去是地下广场,广场的左侧为校档案馆,右侧操场,除非有特殊情况,广场一般不走车,在入口的两端设有路障。
这端的路障设在行政楼跟图书馆之间,跑车开走后,文昊料那人待会还会再来,拿钥匙小跑几步把路障打开,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来。
不一会,那可恶的跑车果然又轰轰轰的兜回来了。前几次路障锁着,只能原地掉头,这次见前面还有路,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下去了。正如文昊意,正中下怀,忙跑去把路障锁好,让他嘚瑟,让他打扰别人清净,在里面好好待着吧,看他待会怎么出来。
文昊承认有时他是有点坏,但再坏也是被人给逼的,再坏也不会比他们更过分。
为什么人跟人之间不能相互尊重呢?
你有钱你有权,那是你的事,何必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耍威风。
最可气的还是那种人,比如进校门不让抽烟,你上去拦他,他瞪你一眼,直接把烟往你脚下一扔,迎风而去,你奈我何。
他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这有意思吗?
文昊不懂,他也体会不了这样的心境。
与其说跟素质有关,不如说是环境。成长的环境,学习的环境,以及当下工作的环境。
相比素质,文昊更愿意相信制度。
他但愿生活在一个制度自由而又健全的地方。
2013年3月24日。
文昊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正坐在午后从培训基地接送他们回美院的专车上。每人一双鞋一个铺盖,不像保安,像难民。
他不为这个复杂,只为琼琼。
前天冷静下来后,他发现他左臂上的那三颗连排的痣通通不见了。干干净净,一颗不剩。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拿刀把它们划了他就可以穿越,它们就会消失?太滑稽。
再就是,这回时间正流又能持续多久?一周半月,还是一年两年?
他也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相比手上的痣没了,这个更令他头疼。
如果只是短时间,他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跟琼琼“相认”。而如果是长时间,这么做就未免太冒失了,万一唐突了佳人,惹琼琼不高兴怎么办?
第一印象很重要,细水慢流,以前他跟琼琼的感情就是慢慢积累起来的。
自打见了琼琼第一眼,每次她再经过门岗前,文昊都会向她行特别的注目礼。小心又恨不得一直盯着她,希望琼琼也看,又怕她看。
后来发现琼琼喜欢去图书馆,只要不上班,他也想方设法的进去看书,守株待兔。
再是琼琼夜里打工的咖啡厅,久而久之,文昊忘了具体的时间,可能三个月,也可能是半年,两人才迎来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也就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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