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糖同居物语》第14章


他睡得很浅,肢体的轻微抽动便使他醒了过来。
叶添睁眼,看见旁边坐着的人是时遥,愣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来了?”
“你们老板打了电话。”时遥从他脸上看不出是对此高兴还是不高兴,低头拧开了水壶的盖子,“你的嘴唇很干,喝点温水。”
“输液已经补充了水分,再喝水容易上厕所。”叶添说,但还是接过了杯子喝了两口。
时遥仰头看着喝水的叶添,他的喉结随咽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看得时遥有点口干舌燥。
她别开了眼睛,看向输液管的流速调节器:“护士说你睡着前吐了四五次,现在还想吐么?”
“好多了。”叶添苍白着脸问,“你怎么过来的?”
“打了辆出租车,。”
叶添拢了拢长腿:“陌生人打电话叫你出门,你就不怕是骗子?”
“骗我什么?”时遥一脸莫名其妙,“我一没钱二没色。”
“钱确实没有,后面那个马马虎虎有那么一点。”
时遥好容易才按捺住暴揍病人的心情。
叶添接着说,“以后晚上谁叫你也别出来,你一个女孩儿家,长得再安全也有风险。”
明明是关心的话,从叶添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搓火。
时遥冷漠道:“那不是某人生病了么?”
“肠胃炎而已,输完液我可以自己回去。”
叶添说这话的声音很哑,低低的,时遥瞥见他一向很挺括的衬衣因为先前的蜷睡压出了好多褶皱,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能够看到叶添的锁骨,衬衫左侧的领口向里微卷,显得有点别扭。
手比脑子要快,时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替他抚平了凌乱的衣领。
这动作太过亲昵,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妥,立即把手缩了回来。
“那个袁总可不是这么说的,”时遥有些尴尬地将视线转向了输液室中间的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报明日天气,“他打电话时说,你吐得不省人事,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那是为了骗你过来,好自己抽身离开。”叶添疲倦地合眼道,“律师嘴里的话,能信吗?”
时遥品了品这个悖论,由衷赞同道:“不能。”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叶添问。
时遥认真回顾了那个仓促的电话,说道:“他让你在家安心休养几天,病假给你请到下周一。”时遥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他管我叫‘小叶的室友’,你在律所被人叫‘小叶’么?”
“笑什么,”叶添懒懒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眸子,“我是小叶,你就是小时——去网吧问问,一个小时五到十元不等,上档次点的也不过二三十元,对你的身价心痛不?”
“不心痛,”时遥说,“反正有人花20万让我在他家白吃白喝,足以证明我是无价之宝。”
“对。”叶添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很温柔地看她一眼:“你是无价之宝。”
这应该只是一个顺口的玩笑,语气应该是调侃的,讽刺的,但时遥却品不出来。与之恰恰相反,她觉得叶添似乎说得很认真。
时遥全身的神经不由因这柔软的一句话猝然紧绷,她感到心跳得厉害,血压疾速上升,手心发粘,连呼吸都变得很不顺畅。
她“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去问问护士注意事项,顺便上个厕所。”
说完她就快步走向了在茶房接水的小护士,头也不敢回过一下。
叶添本想说这座位临近护士台,待会儿人回来直接问就好,但看时遥走得急切,没有容他建议的机会,只得无奈地收住了将说的话。
他翻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看到有三条未读消息,两条来自时遥,一条来自袁琮。
叶添先点开了袁琮的那条——学长暂时有事,先溜了。你那位女室友马上就到。好好养病,带薪病假特批到周一。
叶添板着脸看完了信息,“女室友”三个字已经让他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点开袁琮的朋友圈,果然,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板已经把叶添室友是异性这件事抖了出去。不过应该是分了组,下面留言起哄的都是古钟言和廖硕等同校的损友,倒没有律所的同事。
——叶添大学期间追求者甚众,男女老少兼而有之,他却守身如玉度过了四年。一帮尚未脱离低级趣味的同学们致力于挖掘一切与他有关的恋情八卦,每每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回逮住一个暧昧的“室友”,其吃瓜热情不言而喻
这事太烦,叶添不愿再想,对这条朋友圈下面的艾特和起哄一概不理,回复了一个“呵呵”的表情。点开了时遥的信息。
第一条:复兴路有点堵,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你如果不舒服及时叫医生。
第二条与第一条间隔了不到十分钟:我已经到了楼下,马上上去。
这应该是半路来的时候发的,语气看上去还有点小担忧,叶添很知足地看完,又津津有味地回顾了一遍,才按灭了手机屏幕。
时遥装模作样地跟着小护士来到了茶水间,但根本没什么好问的:叶添睡着的时候她已经把病历本上的医嘱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输液几天吃什么药饮食忌讳早就记得一清二楚。
她无心主动跟人说废话,于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锅炉烧开,默默看着护士接满了茶瓶。把时间耗够了,就跟在护士后面走了回去。
第13章 
输完液回家,已是将近十一点。
叶添身材高大,周末也总是拉上时遥一起去长跑锻炼,体格总体而言算得上强壮,但再强壮的人也抵不住这样一晚上的折腾,他上楼梯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时遥本想让叶添先洗漱,这样可以早点休息,但叶添不肯。这名称职的工作狂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电脑看邮件,把该处理的处理完,才拖着步子去卫生间。
时遥见劝说无效,只得自己先行洗漱,洗漱好之后把医生开的药拿了出来。她拆出了当晚要服用的,放在纸巾上,配着一杯温水搁在了叶添的床头,然后去了厨房。
医生说今晚最好不要进食,明天可以喝粥。但是叶添这一晚上吐得肚里空空,一定会饿得很早,他们家又很少开火做饭,有没有可以煮粥的材料都是未定。
时遥把家里的橱柜都翻了一遍,果然没有找到五谷杂粮的踪影,好在冰箱里有中午外卖多出来的一份米饭,可以应付一下明早的白粥,其他材料等白天去买就是了。
时遥关上冰箱的门,还没出厨房,就听见了卫生间里噼里啪啦一阵响。
她以为是叶添摔倒了,赶忙过去查看情况。结果看见手肿着的叶添正手拿着淋浴头,跟地上一推被打翻的瓶瓶罐罐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时遥问他。
“没事。你还没睡啊?”叶添很轻松地转移话题:“熬夜对皮肤不好,快睡觉去。”
时遥摆出了一副家长的架势,冷哼一声:“你先跟我说说这是准备作什么妖。”
“作哪的妖?”叶添说,“我只是调试水温准备洗澡,你不要妄图借机偷窥。”
时遥懒得跟他胡扯,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淋浴头:“站都站不直了还想洗澡?”
“不洗澡我睡不着。”
“牙刷了吗?”
“刷了。”
“那洗洗蹄子洗洗脸就可以了,明天早上吃完饭再洗澡,别废话。”
叶添人不是很有精神,却好像很乐于被时遥这样□□欺压,他含笑看着时遥,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你看这是什么?”
“脑袋。”时遥说完又改口,“空心球。”
……
“是发蜡。”叶添说,“不洗干净没办法睡觉。”
时遥对这些不是很懂,拿不清叶添是不是在唬她,于是装腔作势地皱了皱眉:“发蜡也不是非洗不可吧。”
“不洗会秃,”叶添说,“这东西对头皮不好,捂一晚上有可能会过敏,万一过敏脱发,你帅气的小添哥哥就要变成一颗光荣的卤蛋,垂涎我美色的客户也会转投其它律师门下。”
时遥对于秃头的叶添很欣然乐见,但一听有过敏风险,又让步道:“那,还是洗吧。”
“嗯。”叶添对她一笑,忽然放软了声音说,“不用管我,你快去睡吧,晚安。”
时遥站着没动。
她眼睛瞄着叶添肿得老高的手背,有些别扭地问:“你手这样怎么洗?”
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勇气,没等叶添回话,时遥兀自上前从他手里拿过了淋浴头。
“我来得了。”
叶添的身子肉眼可见地一滞,然后轻笑道:“好啊。”
在卫生间不方便,时遥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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