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第20章

火光点亮了暗沉的天幕。
消防员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　灭火的同时积极展开救援。
刚从火场逃生的居民或坐或站；　倚靠在亲人身边；　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
楼底下围了好些人；　耳边不时传来几句唏嘘声；　俨然一副人间惨剧。
“明窈；　明窈；　明窈。”少年人急促的嗓音响起。
姚浩乐穿过人群跑了进来，四处张望着寻找明窈的身影。
他跑得急；　额头上的细汗渐渐浮了上来；　眼里的焦急显而易见。
在现场搜寻了一圈后，姚浩乐在角落的位置找到了明窈。
她跌坐在地上，近乎呆滞地看着面前燃火的房屋；　向来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也失去了精神。
同样引人瞩目的，是半抱着她的那名年轻男子。
蓝白竖条纹的衬衣和黑色的修身西裤衬出了他比例优越的身体线条。
他个子很高；　哪怕因为抱着明窈而弯了腰也比自己要高出大半个头来。
细碎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落下。
他狭长的凤眼深陷在英气十足的眉骨下；　瞳孔极黑，鼻梁高而挺；　棱角分明的脸庞挑不出半点瑕疵。
这是个长相气质都相当出众的男人。
至少是姚浩乐这十八年来见过的巅峰了。
姚浩乐没有第一时间打破他们的温情。
他怔了怔；　又重新看向明窈。
明窈蓄着的泪水逐渐溢出了眼眶，晶莹透亮且一闪而逝。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有偶尔抖动着的肩膀和眼下的泪珠。
那人修长白皙的手覆在明窈发顶；　不动声色地温柔着。
周围喧闹的人声和救护车的乐声混杂在一起，都不及此时此刻的他们来得夺目。
姚浩乐定了定神，迈开脚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明窈。”他蹲了下来和明窈平视，满眼的心疼怎么都掩饰不住。
原野一见到姚浩乐就蹙了下眉。
没记错的话，他第一次送明窈回来的时候就见过他。
送她笔记的那个同学。
“你别哭……”姚浩乐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纸巾，只能这么看着她干着急。
他今天晚上和朋友出去了，结果一回来就听说这边着火了。
但看着伤心不已的明窈，他发现自己派不上任何用场。
没有办法让房子恢复如初，也没有资格抱着安慰他……
“你等我一下。”姚浩乐说着就跑出了包围圈。
原野瞥了眼他的背影，伸手拭去了她眼底的泪水。
明窈顿时一僵，终于回过了神来。
“今天晚上……谢谢你了。”她偏了偏头，扶着原野的手站了起来又马上松开。
原野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很轻地笑了一声，“这算不算撩完就跑？”
明窈没听清。
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低头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
房子里其实没有多少贵重物品，但对于明窈的意义却非比寻常。
刚才要不是被原野拦着，她差点就想冲进去了。
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母亲去世时的那个晚上。
她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捉弄她。
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又太多。
明窈低垂着眼睛，把头埋进了膝盖。
“哭什么。”原野坐到了明窈身边。
视线里是她屈下的脖颈，雪色的肌肤格外打眼。
却也纤细脆弱得很。
原野眸光渐沉。
他也没在意台阶干不干净，自顾自地和她搭话，“你妈妈的照片还在吗？”
原野说的是当初明窈问陆衍之要的那张照片。
或许他没打算出声安慰她，在这样的氛围里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独特却动听。
某只缩头小乌龟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抖了下。
“我有拍照备份。”她也没抬头，闷闷地说道。
感谢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
明窈一直有备份的习惯，她的漫画稿也有同步保存。
直到今天，她仍然会给妈妈的微信发消息，偶尔还能看看她们的聊天记录。
但家里的东西太多太碎。
她们大概是十二年前搬过来的。
家具都是她这么多年和明玥一点一点添置的，连绿植都显得格外珍贵。
明窈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
只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被命运推着往前走。
现在连她们的家也要带走了吗……
“但是比照片更好的，是你自己。”
“不管你丢失了多少物品，只要你还没有忘记你们的回忆，她就一直活在你的脑海里。”
“反过来也一样。”
原野的声音打断了明窈的思绪。
印象中他少有这么多话的时候，每一句话都像是要印在她的心里一样。
晚风过耳，温柔的却不仅仅是风声。
明窈缓慢地抬起了头来。
她转头去看原野，浅琥珀色的眼眸晃着水光，眼眶微微发红。
麓尾巷的夜晚被火海燃烧。
原野精致的眉眼褪去了清冷的弧线，在暖色的光晕下柔软非常。
明窈看得微微发怔。
“明窈。”姚浩乐拎着白色塑料袋重新蹲到了她面前。
他拿出一包湿巾，拆开了递给她，“你先擦擦。”
“谢谢。”明窈接了过来。
姚浩乐另一只手里拿着保温杯。
他抬头看向原野，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赤忱，“谢谢你照顾她。”
“这和你没关系。”原野很轻地笑了一声，看都没看他。
姚浩乐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即便被原野无视得彻彻底底，他也没有觉得懊恼。
“那明窈你今天晚上住哪里？”姚浩乐也没打算问他的身份。
他专注地看着明窈，刻意放缓的声音夹杂着紧张，“要不要……先去我家住一晚？”
“令堂知道你要带她回家吗？”原野起身站了起来，眼底的笑意淡了很多，“不用麻烦了。”
亏他当初还戏称婆媳关系处不好很正常。
原野觉得他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姚浩乐是她男朋友。
姚浩乐被原野说得呆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妈妈对明窈的偏见，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陈叔在等着了。”原野俯身看着明窈。
再然后，她面前就多了一双漂亮且骨节分明的手。
原野背后是冲天的火光，他冷白清隽的面容多了些许烟火气。
“走吧。”他嗓音低沉，瞳仁乌黑恍若长夜，“我带你回家。”
回家？
明窈缩紧的肩膀无意识地颤了颤。
原野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姚浩乐似乎收到了莫大的冲击。
他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久久都没能够回过神来。
…
原野带着明窈穿过长巷。
他走在前，留给她的侧脸线条利落干净。
他抓得很紧，手心的温度透过手腕传递给了她。
生怕她突然跑掉似的。
原野快她小半步，留给她的侧脸线条利落干净。
惊艳是他最好的形容词。
“原野。”明窈从火灾里缓过神来。
她望着原野，咬着唇角慢声道：“我下次能不能见见你的女朋友？”
原野斜睨着她。
随即想到她今天晚上找他的缘由，不由莞尔道：“没有女朋友。”
他应得坦荡，尾音里噙着笑。
明窈只当他是还没把人追到手。
她今天晚上麻烦他太多了，只想尽可能地回馈他，“那你……要不要我帮忙？”
作为一名优秀的少女漫画家。
明窈觉得自己熟知套路，在撩妹方面颇有天赋。
“你要帮我脱单？”原野眉头一挑，狭长的凤眼晃着星光。
“嗯。”明窈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原野嘴角上扬，俊脸明显愉悦了几分，“别反悔。”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明窈这会儿辨不分明。
“姐。”恰好此时前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喊声。
明窈抬头看到朝她跑来的陆星源，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又有了发红的趋势。
“小舅舅。”陆星源喘了口气，看到原野在场便更加放心了下来。
他一看到新闻就赶了过来。
交代了陈叔在车上等着之后，自己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往麓尾巷走。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那栋眼熟的房屋。
在明窈家里学习的日子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一转眼又被大火吞噬。
他只去过一次就觉得遗憾了。
换成姐姐的话，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姐你没事吧？”陆星源上下打量着明窈。
确定她平安无虞后，他平复了下呼吸。
“我看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