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第10章


虽然骆轶航告知我下午可能会下雨,可是我还是没有带伞。我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他,他摊摊手:“我也没带。没几个男生喜欢带伞。”
“那怎么办?公交车站有点远。”初秋的雨浇在身上是一层一层透心的凉,我抱着胳膊望着屋檐外的雨帘,心里有点发憷。
骆轶航把他的书包递给我让我抱着,然后利索地脱下他的帽衫,套在我的头上,接着他又把他的书包背上,帮助我从他的帽衫中露出脑袋,然后把我的手伸进袖子里。
骆轶航的帽衫好大,穿在我的身上空空荡荡的,长度盖住了我的半截大腿。纯棉毛线的料子不算厚实,但是在这样的初秋时节也足够抵御寒冷,何况还有他微微的体温熨着我的皮肤。
他脱掉帽衫后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我站在他身旁一垂眼就能看到他手臂上迅速崛起的鸡皮疙瘩。
“你别逞能了,我不是很冷。”我作势要脱掉他的外套,却被骆轶航按住了双手。
“让你一个女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在旁边穿得暖暖的袖手旁观,顾祈他们知道了还不骂我啊?”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可是……”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们把书包顶在头上冲出去吧,有车打车,没车等公交车。”骆轶航转移话题。
我想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学着他的样子把书包顶在头上,一头扎进雨帘中。因为有衣服遮挡,寒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时并不觉得特别冷,但是当几滴雨水飘进领口,顺着我温热的皮肤向下滑时,我不由得抖了一下。
公交车站牌实在有点远,半路上我们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跑进路边一家灯光温暖的超市躲雨。超市里灯火通明,柜台上的电饭锅里还煮着茶香四溢的茶叶蛋,褐色的汁水冒着小小的气泡。柜台玻璃上是厚重的雾气,不少已经凝结成水滴蜿蜒地落了下来。
“擦擦吧。”善良的收银员姑娘递给我们一条白色的干毛巾。
“谢谢。”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是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年轻女生,素面朝天的脸上有善良而拘谨的笑容。我那时还不知道后来我会和这个女生成为莫逆之交,她就是后来的林陌桑。优雅精致、聪明能干的林陌桑,彼时不过是一个利用假期时间在超市勤工俭学的女学生。
我吃了两个茶叶蛋和三串关东煮,窗外的雨似乎下得越发大了,老天像把整条瀑布都丢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我和骆轶航买了两件一次性雨衣和一把伞,准备再次冲出去碰碰运气。
“你们……有车回去吗?”结账的时候陌桑问我们。
“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车,有公交车也行。”我说。
陌桑想了想,只刷了两件一次性雨衣的钱,把雨伞又放回了货架:“我有叫车的电话……如果你们不急的话,在店里再等一下吧。”
“你男朋友还挺细心的。”这是那天陌桑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有些窘,想解释骆轶航不是我的男朋友,骆轶航却一把拉着我,说了“谢谢,再见”后,推开超市的玻璃门飞快地走了出去。
我们并肩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默不作声,司机从后视镜里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洒脱中又有点小寂寞的陈奕迅,他在唱我最喜欢的《阿怪》:“他说时间好快还没试过亲身种小麦,阿怪说时间好快来不及到北极看苔原带,阿怪说时间好快来不及看一朵花怎么盛开,他真的真的好奇怪,说没有时间谈个恋爱……”
我微微侧过脸去偷看骆轶航,他正望着窗外模糊而易逝的风景。他的侧脸漂亮干净,嘴角抿着,线条利落干脆,后来我看到一本书上说,有这种唇线的男人通常坚毅勇敢,他想得到的都能得到,但是性格过于倔犟骄傲。过于刚硬的东西总是容易折断或者碎裂。
而当时,我只觉得眼前这个我曾经只判为“二等”的少年,英俊美好得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位少年。
我喜欢的少年,他必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少年。
第四章 最初的温柔,有最美的对白
——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情,可是别人的告白都是羞答答的“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他却说他想拥有我。
我爸很好奇我身上那件宽大的男生款帽衫的来历,大约和每一个“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爸爸一样,他在“早恋”这个问题上心情是忐忑的。
我洗完热水澡,坐在沙发上边看动画片边擦着湿头发,爸爸终于忍不住问我:“昭昭,这位助人为乐、舍己为人的好同学是……”
“顾祈。”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我爸认识顾祈,他到我家蹭过几顿饭,我们之间表现得实在太像是没心没肺的好兄妹,我爸对他很放心。
我骗得了爸爸,终究是骗不了自己。我看着最喜欢的动画片,可是眼前却总是出现骆轶航的脸,他微笑时眼角微眯的样子、认真做题时抿紧的嘴角线条、孤独时单薄如纸的背影、奔跑时鼓起的校衫哗哗作响的声音……
我辗转反侧了三十个小时,周一早上见到骆轶航时,我以为我们会尴尬、会紧张、会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小磁场,毕竟经过周六的那一场雨,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不同。可是骆轶航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和男生朋友聊着周末的那场NBA球赛,抱怨着接下来一星期密集的考试安排,却仍约好中午去打一场三对三的篮球赛。
他的目光掠过我时似乎有短暂的停留,但轻巧得像一片坠落的羽毛,风轻轻一吹又飘走了。
我对骆轶航的好感在他的坦然和无视中迅速消耗殆尽,厌恶的情绪又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心头。哼,骆轶航有什么了不起?得瑟个什么!
午休时班里没什么人,骆轶航回教室喝水的时候,我把洗干净、折叠得像块豆腐干的运动帽衫丢在他的课桌上:“谢了。”我的声音高傲得像是在给他封赏。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坏心,就是臭毛病比较多,比方禁不得别人激将,比方受不了被人轻视,一旦遇到那种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人,我总是忍不住比对方更骄傲、更狂妄,恨不得把对方死死踩在脚下。所以骆轶航对我不冷不热装酷的后果,是我对他装慈禧太后。
骆轶航看了一眼桌上的衣服,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愕然的动作——他低头闻了闻,然后对上我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说:“雕牌洗衣粉,还有阳光的味道……不是你洗的吧?”
“我爸洗的。”
“就知道你这种大小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我有点生气:“我会洗,只是你的衣服,配吗?”
“那谁配?”
“许飞啊。”我胡乱说了个名字,话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对,就是许飞,人家英俊温柔、家世良好,他才配我为他洗手做羹汤,纤纤玉指染上阳春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骆轶航的神色暗淡了几分,但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哦,是吗?可是不知道你在他眼里,配不配呢?”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在原地气得差点把课桌踹翻。
十六岁的我纵然娇纵任性,却也不是臭脾气的娇小姐,可是骆轶航就是有本事在三五个回合里轻易就撩拨起我的熊熊怒火,让我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给拆了重组。
我和骆轶航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再次降至冰点。
周五有一场和实验二班的篮球友谊赛,刚经历几乎每天都有考试的魔鬼一周后,连平日对篮球兴趣缺缺的人都去球场边充当拉拉队了。因为不想看到骆轶航大出风头的样子,我赖在座位上翻看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漫画书,后来还是叶琳姗好说歹说,把我拖出了教室。
我才在球场外围站定,就险些被意外飞出场外的篮球砸到,幸好我身手敏捷地抬手挡了一下。场上穿白色球服的十一号跑过来,充满歉疚地问我:“同学没事吧?”
在看清来人后,叶琳姗激动地暗暗捏了一下我的手,那人竟是许飞,我和叶琳姗一致评定为“温柔美少年一等”的校草。
因为想到不久前我才在骆轶航面前胡扯自己对许飞有好感,我不禁有点脸热,特别矜持地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许飞又看了我一眼,突然对我绽开一个堪称闭月羞花的笑容,然后转身跑回场上。我不用回头看周围女生的表情,也知道现在她们一定恨不得扑上来撕碎我。
“他对你笑得那么色情干什么?他为什么不对我色情地笑一笑?”连叶琳姗都愤愤地“质问”我。
“你用一双充满色情的眼睛看世界,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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