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第6章


“昭昭,明天晚上我过生日,我订了个包厢,一起过来玩玩呗。”她的语气亲热得好像我真是她一姐妹,我不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还真对不起她似的。
“呵呵,谢谢,祝你生日快乐啊,可是我明晚有事。”我是傻子我才把自己送枪口上去,谁知道岳潇潇在现场又会给我什么“惊喜”,她是一朵奇葩,像我等凡人从来无法揣测她跳跃的思维。
灿灿正在阳台洗头,看我挂了电话,她问:“是谁啊?人家过生日你都不去?”
我说:“岳潇潇,上次说我是破鞋的那个,你想去你去好了。”
灿灿立刻回我:“得,当我没问,谁去谁脑袋被门夹过。”
结果我还是当了那个脑袋被门夹过的笨蛋,脑袋同样被门夹过的还有陆鹭洋,不过他段数比我高,据说他是确定我会出场之后才答应去的,目的是为了看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我很狼狈地走出KTV,听到陆鹭洋不咸不淡地说出这句话时,我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掐死他。
到了吃饭时间,灿灿和男朋友享受烛光晚餐去了,我准备出门买点小吃,然后去图书馆看书。顾祈的电话就是在我犹豫到底是吃车轮饼还是煎饼果子的时候打来的,他吞吞吐吐、叽叽歪歪了半天,无非是说岳潇潇过生日,真的很希望我和陆鹭洋能捧场,但是我们两个都没去,她很忧伤,坐在沙发上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水晶吊灯,不肯切蛋糕。她还对顾祈说:“你把他俩找来,我想真心地祝福他们。”
顾祈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他又说得情真意切,从他的话中听来,岳潇潇也是一情深义重、明事理识大体的女生,我推辞不过,饿着肚子去了。
我到达KTV的时候陆鹭洋也刚到,他穿着彩蓝格子的夹棉外套、牛仔裤和撞色的NIKE板鞋,俊秀少年帅得冒泡,看到我的时候他弯眼一笑,说:“亲爱的,你来啦。”
我白他一眼:“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姑娘我惹不起。”
我和陆鹭洋一前一后走进包厢。岳潇潇那天穿了一条千层蚊帐似的薄纱裙子,灯光一照,露出里面黑色Bra的影子。她的嘴唇涂得鲜红,脸却和裙子一样是刷白的,这或许是今年欧美最流行的妆容吧,反正她一直是“走在潮流尖端”的时尚人士,我就是个“土”人。
“昭昭、鹭洋,你们终于来了。”顾祈搓着手,一脸的喜悦中又混着点别的复杂的表情。他知道我不喜欢岳潇潇,他也知道岳潇潇是个神经病,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岳潇潇,喜怒都被她控制。
岳潇潇听到我和陆鹭洋的名字时微微一颤,然后缓缓抬起头,迷蒙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鹭洋,然后她拿起了话筒。
我以为她要送传说中的祝福,结果她清了清嗓子说:“顾昭昭你听好,我正式向你宣战!鹭洋现在还是你的,但是不久以后他就是我的男人,谢谢你现在代替我照顾他。”说完她朝我举起了酒杯。
虽然岳潇潇说的是中文,可是我回味了很长时间才全部消化她话中的含义,在那之前我忐忑不安地端起了酒杯——我以为岳潇潇是向我敬酒,而她嘴角一撇,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也确实说:“敬你。”
随后手一歪,酒水从我头顶倾杯而下。
“你真的有病啊?”站在我身旁的陆鹭洋第一个反应过来,将我往后一拉,我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他护住了我。
顾祈夺下了岳潇潇手里的酒杯,他气得浑身哆嗦:“岳潇潇,我他妈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你的话,把昭昭叫来让你这么胡闹!你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顾祈第一个冲出门去,岳潇潇爆发出一声充满震撼力的号哭声后,冲出门去追,一屋子的人都石化在原地。陆鹭洋拽了拽我的袖子,好笑又同情地望着我说:“还傻站着干吗?”
我抹了抹脸,狼狈不堪地和陆鹭洋走在大街上,因为头发是湿的,冷风一吹,酒味四散,头皮一阵发冷。
“去洗头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觉得陆鹭洋的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错的是我们进错了理发店。在路边那家理发店里折腾了两个小时后,陆鹭洋还是那个帅得冒泡的陆鹭洋,而我则顶着一个爆炸头,像是刚从非洲逃难回来的。
都怪我耳根子软,受不了理发师一直说一直说,我挥挥手说:“你爱怎么弄怎么弄吧。”等我打了个小瞌睡睁开眼睛的时候,悲剧已然造成了。
陆鹭洋已经笑了十分钟了,他仍然无法直视我的新造型,看一眼笑一次。
“你给老娘滚!老娘不要你送了!”我把陆鹭洋扔在路边,他原本想很有绅士风度地送我回寝室,“我自己回去就得了,你别在我心尖儿上撒盐。”
“亲爱的,那你自己小心。”陆鹭洋大约也觉得他这般嘲笑我太不人道,可是他又实在觉得今晚的我倒霉得充满了喜感。
“有什么好小心的?”我正站在学校西门旁最热闹的街道交叉口,周末的学生情侣人潮如织。
“顾昭昭。”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是磨叽的陆鹭洋去而复返,故回过头去没好气地问:“干吗?”眼神却在看清来人后变了变,“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很失望吗?”骆轶航站在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这距离近得让我的心狂跳不止。
“没……你不是离开学校有一阵了嘛,这种只卖便宜货的学生街不太适合你……哎……”我说着后退一步,想与他拉开距离,结果一小撮头发被猛地一拉,痛得我眼泪都落下来。我下意识地更靠近了骆轶航一些,他身上那熟悉的气味让我好像一下子回到过去,那时候我是受人宠爱的傲娇少女,他是爽朗霸道的阳光少年。
因为发丝缠在了骆轶航的大衣扣子上,我们就这么面对面地站在汹涌的人潮里,璀璨而温暖的橘色路灯让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温柔而美好,我的心软得像一颗橘子味的软糖。
我看着骆轶航的胸口,这个我熟悉的胸口,我曾无数次靠在上面汲取温暖的胸口,如今上面写着的已不再是“顾昭昭”三个字。
我曾经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少年了。
那一刻灯火通明,我却软弱得好想蹲下身,在他面前像个撒泼的孩子一样大哭一场。
“你不解开吗?”骆轶航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迷思,喧哗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耳里,周围的人和物又变得清晰起来。
“对不起,不知道怎么缠在一块了。”我笨手笨脚地去解纠结成一团的发丝,或许是因为刚烫过头发的关系,原本光滑的头发变得特别干枯,千丝万缕缠成一个死结,我除了把自己的头皮拉得更痛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干脆去附近的店里剪开好了……”
我的话音结束在骆轶航灵巧的动作中,他仔细而认真地看了看那颗被缠住的扣子,然后小心翼翼又温柔灵巧地抽了几根发丝,没多久那个死结就被他解开了。
“咦——”这弄得我真没面子,好像是我故意解不开想和他继续“亲密接触”似的。我很不服气,从和骆轶航认识到现在,他什么都做得比我好、比我强。
“谢谢了。”我讪讪地说,转身准备走人。
“老同学见面,不好好儿叙叙旧吗?”骆轶航说。
我回过头去看他,仔细审视他的表情,想从他的神色中探究出一点他说这句话的用意。可是他面无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没有,神情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可疑。
“还是说……你怕你男朋友多心?”
“男朋友?”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鹭洋,这个我倒不急着澄清,特别是对于骆轶航。我和骆轶航本来就没可能了,不如在这种没可能上再加个砝码,“哦,你说陆鹭洋啊,他不会,他人很好的。”我眯着眼睛假装很甜蜜地笑,“是我困了,想回寝室睡觉。”
“八点?睡觉?”骆轶航看了看他的腕表,时针很诚实地指向八点钟的方向,“还是说……”他又朝我走近一步,他大衣的下摆已经触到了我的手指,他俯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还是说你害怕和我单独相处?”
“怕……怕什么?!”我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心里极度痛恨自己的没出息。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拿出对付陈梓郁家那群人的强悍心理素质,微微一笑说,“有什么好怕的?骆轶航,我只是觉得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尘归尘土归土,若是在什么场合碰见了就点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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