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白富美》第154章


他想了半天急匆匆地回病房,取了一袋东西出来。
赵兰香睁开眼一眼,是一排巧克力。
“抓紧时间再吃点。”
赵兰香还没吃完半排,医生就把贺松柏赶了出去。
她发动得很快,阵痛如潮水一般一波波不断地袭来,她咬破了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嚎叫。
但是从唇瓣里溢出的支离破碎的声音,啜泣的声音,却让产房外的贺松柏听见了。
他把赵兰香送进病房后,就一个人呆在走廊上枯站着,再也没有了里面的消息。夜里寂静,每一分每一秒,手表轻微的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贺松柏煎熬得仿佛度日如年。
他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已经是凌晨的五点了。
走廊的窗外,漆黑的夜幕渐渐地消散,被微弱的晨曦刺破。
在这漫长的等待的时间里,他想起她当年也是踏着这样微弱的光,背上背着绿豆糕,脆生生地同他说:“我这辈子只服家里人的管教,我爸我妈,我爷爷奶奶,你是谁……要来管我,嗯?”
后来她成了他的婆娘,事事依他。
再后来她成了他对象,某一天也是踏着同样微弱的光,去杀猪场找他,隔着远远地泪眼朦胧地看他。
她说她不嫌他,再脏再臭都是她男人。
嗯,后来她也真当了他的女人,不嫌他穷也不嫌他寒碜。
晨光愈浓、愈盛,白茫茫的光驱散了黑夜,她迎着晨光在他耳边唱:“我愿逆流而上,找寻她的踪迹。”
贺松柏这时也像是听见了这歌声似的。
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响起,过了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眉眼疲惫却掩不住喜意地道:“是个女孩儿。”
贺松柏大喜,脑袋里一切的回忆都骤然停止,眼前满满的全都是她躺在产房里辛苦生孩子的样子。
“等等——医生,好像还有一个!”产房里的护士突然说道。
然而产妇生完一个孩子,已经精疲力尽,满意地仿佛睡了过去。
“怎么会还有一个呢?B超照的明明只有一个。”
贺松柏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赵兰香的脸,“兰香醒醒,醒醒——”
赵兰香生了一晚上的孩子,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
她又睁开了眼睛,勉强地笑道:“好像还没生完。”
她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头一个孩子脑袋太大,羊水快流干了她还是不肯出来,还是医生把她吸出来的。
她隐隐约约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宝贝,因为它在动、在踢她,她又努力地熬了一个上午。
贺松柏手上沾着的都是她身上流出来的血,他不断地喃喃道:“别怕,撑住,我在这里陪你。”
“兰香,勇敢点。”
“这是大海,我们的大海,要努力点把他生下来。”
贺松柏腕间的手表,此时短针已经指到了下午的六点,夕阳温热的光从窗子里漏了一点出来。
同样的夕辉中,那天她在一片灿烂的云霞下含笑带泪地盯着他送的木棉花,那火红的花瓣也仿佛像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液。
棠棠被护士清理干净,因为没有奶喝,饿得咕咕呜咽,贺松柏也分不出心神去管她。
他半跪在地俯下身来凑近妻子,不住地鼓励她,连新生的女儿都来不及多看,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钱全都掏了出来,求护士给她讨点奶喝。护士可怜地叹息了一声,摇摇头抱着扯着嗓门嗷嗷大哭的婴儿,转头去找起了她的口粮。
贺松柏攥紧妻子的手,他流下了眼泪,一个大男人在产房忍不住哭了起来。
“兰香,再用力一点。”
“吃点巧克力,好不好?”
……
赵兰香迷糊之间仿佛看见了暮年之时坐在轮椅上的老男人,她把脑袋轻垂在他的膝上,他低下头,虔诚地在她的发间落下了一吻。
他微笑地鼓励着她:“兰香,加油。”
他是那个曾在每个街头拐角,捧着最新鲜的花等她的男人。那个在每个清晨替她准备好最妥帖的衣服、在傍晚牵着她的手去散步、看夕阳的男人。青春不再,风采却不减。
橡树下,坐在轮椅上的老男人扶起了她,他认真地说:“无论你去到哪里、人在哪里,我都希望你勇敢、坚强。”
“我……最爱你。”他轻喃道。
赵兰香茫然地从他的腿上抬起头来。
“去吧,回到他的身边。”
赵兰香睁开眼睛,贺松柏滚烫的眼泪溅到了她的手上。
轻轻的,仿佛带着温度的雨水。
她的拇指蓦然地颤抖了一下,“大、大海……”
“醒了醒了,别说话,专心用力。”
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下腹一疼,一团湿热的东西从身下滑落了出来。
医生接住孩子,用力地打着他的屁。股,打了很久,赵兰香几乎都哭了,孩子才微弱地呜咽了一声,嘹亮地扯起了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
柏哥儿凝视着嚎啕大哭的儿子
又抹了一把慈父泪。
平生君:抢狗子的踢砸抢大军来不来,不来我就把狗子收好了。
柏哥儿:“……”
*
注:产检B超单胎结果生下双胎的情况确实存在,一个胚胎挡住了另外一个,照出来的图像重影了导致判断失误。
这种情况至今仍不少见。
第135章 
因缺氧而变得浑身发青的大海,呼吸通顺了之后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他在产道憋得太久了; 怕损坏了脑子; 需要进行治疗。大海跟他的姐姐相比起来; 个头很小; 非常孱弱; 因为体位不正的缘故,迟迟不肯出来,让他的母亲吃尽了苦头。
赵兰香生产完大海后,提起一口气来看了他最后一眼; 筋疲力尽地昏过去了。
贺松柏抱着才诞下半日的女儿; 不知该是哭还是笑好,他的眼眶通红、视线朦胧,目光紧紧却地攫住床上昏睡过去的妻子。
他怀里的小婴儿哭啼声不止; 一声比一声嘹亮。
……
赵兰香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转醒; 她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贺松柏那趴伏在她床边的脑袋。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颗青郁郁的脑袋便噌地抬了起来。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喃喃道:“你吓坏我了…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吓我了。”
“你很争气; 把棠棠和大海都安全地生了下来。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冒险生孩子了…”
说着他的眼泪不觉地流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怀里面色雪白的妻子,平复了心中的颤抖。
赵兰香擦掉了男人的眼泪,轻声道:“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人不自在地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饿了没有?”
他说着便要揭开她的被子,探看她的伤口。
赵兰香蓦然地红了脸。
贺松柏仔细地看了几眼,又询问了她一些身体的感受。赵兰香支支吾吾地连连摇头,说没有。他才放下心来。
“棠棠和大海呢?”
贺松柏声音里有些克制和不容拒绝:“先吃粥,吃完了再告诉你。”
他盛了一碗猪肝猪血粥端到妻子的床前,拇指捏着勺子,慢条斯理地放到嘴边吹着。吹凉了一勺喂一勺,碗中的大米熬得发亮出油,仿如镀上一层釉质,褐色的粥拌着葱花,香喷喷的,入口即化。
赵兰香饿了一天了,肚子粒米未进,新鲜食物的香味令她肚子泛酸抽疼,她张开嘴急急地吃了一勺又一勺,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她问起了两个宝宝。
贺松柏看了眼终于恢复了一丝血气的妻子,年轻的面庞才终于绽放出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他一夜之间多了两个血缘至亲,这种双倍的惊喜让他又高兴又疲惫。
他把女儿棠棠抱了过来,小小的粉团子,脸蛋红通通的,毛发稀疏却柔软如锻。
赵兰香抱着软绵绵的宝宝,轻飘飘的一点儿重量,于她而言却重得仿佛整个世界一般。
她的眼睛不由地含起了泪,嘴唇贴着小姑娘嫩嫩的肌肤,吻了一吻。
她问:“大海呢?”
贺松柏说:“大海身体有点孱弱,医生不给我抱,等会我带你去见他。”
他的声音沉稳又浑厚,有着男人低沉的沙哑和悦耳,赵兰香听完心却一窒、仿佛呼吸不过来了。
贺松柏最怕她月子期间太过伤心、太操劳,才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同她说。
他摁住了妻子,镇定地道:“你别胡思乱想,大海只是需要调养一下身体,放在保暖箱里,辅助治疗。”
“你先喂喂棠棠,她出生到现在还没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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