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树倒狲不散》第50章


可再慢,也有百来年了啊。
思绪又一次即将坠入无底冰冷的深渊,却被欢脱的女子打断。
“孙……孙准圣~”青萝起先还有些腼腆,后来又想到什么似的,梗着脖子大大方方地小跑了过来,红着脸,小声道,“我……不是,在下……好像也不是,嗯……奴婢?好像也不对啊。”
悟空瞥她一眼,这娃是要做甚?
青萝被那毫无感情的一瞥吓得登时立正站好,也忘了纠结自称的问题,飞快地说明来意:“那个……一百二十三年又七月十九日前,有一穿着蓝色衣衫、跟着一个个胡子白白的——比我爷爷看起来还要老的老头、长相很是……很是俊逸非凡的男子,您……您知道他他他,他是谁,叫什么……住、住在哪里吗?”
要说悟空一开始还有几分敷衍,听到后面竟是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看向这个满脸通红,闭着眼睛,一付“要死就死吧,反正我就是想知道”的英勇就义表情的少女。
有意思~
悟空明白了她的心意,又想起修八每每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傲娇模样,电光火石间,已经有了决断。
凡间常说,宁挖一座坟,不毁一桩婚。呵呵呵,八师兄,师弟为了你的姻缘,可算是鞠躬尽瘁了~
要说这小精怪瞧着挺机灵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才想起来要问一问心上人的具体信息。还好有他这样的神助攻在,不然这只名叫“修八”的鸭子,就算扒光了毛,那也得飞走了。
第63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2)北辰番外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转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年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滚滚红尘》歌词
许是岁月太悠闲;抑或是耳畔的笑声太动人。
这段时间,算得上是成年后他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是的;开心。
忘了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最近的一次记忆;好像还是少年时与寰宇偷偷喝光了母亲藏在玉檀湖底的酒;趁着醉劲儿,二人合力将弥真揍翻。三兄弟东横西歪地倒在天宫的大殿里;瘫成一堆烂泥,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想来也有好些年了。
弥真接下天界玉冕,他与寰宇坐上帝君尊位。而后;再无肆意欢聚的乐事了。
坐在那个位子上;俯瞰众生,再稀奇难求的东西都唾手可得。喜欢的,一个眼神或是勾勾手指;不顺眼的,挥挥手就能贬入忘川,永世脱离轮回。
他游历在三界,四海八荒的每一处都走遍,心变成一泓古井,波澜不兴,对任何事情再提不起半分意趣。
有时走得闷了,看得烦了,便回到北斗宫里,一睡便是千百年。
去师姐的昆仑道场,也不过一时难得的兴起,在后山的花海里小憩,睁眼后,便看到了他这漫长无尽的一生中,无力逃脱的幸运和磨难。
她是一个变数。
和风旭日的北海之滨,他如此想。
这颗糯米团会笑,笑起来脸上的肉挤成一个圆滚滚的包子,戳一戳,掐一掐,手感都是极好。
她会哭,哭起来鼻涕与眼泪齐飞,嚎声共打嗝同响,难看的紧,又教他撒不开手,挪不开眼。
还会闹,倔脾气一上来,整个北斗宫都拿她没办法,哄着吧,又惯得她更闹腾,管着吧,小嘴一瘪,泪汪汪地看着你,谁还能想到其他的办法?
招数太多了,而且一点都不怕事。
他只能,束手就擒。
生活开始鲜活起来。
当第一缕阳光撒入北斗宫中,各司各属都各就各位,水声、火声、瓷器的碰撞声,食物的热气,鲜花的芬芳,朝露的清凉……
这样的充实,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活得这样好。心脏的跳动牵带血脉的勃发,踏踏实实、充满生气地活着。
被影响的不只是他。
守卫和管家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宫人侍婢步伐轻快,笑声能将屋顶都掀掉。
这座长年以“森严肃穆”威名远播的宫宇,变成神仙妖怪爱来串门子闲逛的“市集”,变成了天界里最独特的风景。
动心了吗?
北辰看着这颗糯米团又是嚣张又是可人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蹦跶着,扪心自问,可又觉得答案其实并不重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尝过了鲜活,要如何再回到那如一块陈木,不痛不痒地等待岁月将它腐蚀的日子?
罢,罢,罢。
作者有话要说:小更一回。
正在努力适应期末复习和码字并存,希望可以慢慢回到原来日更的速度~
谢谢仍然追文的朋友们~~~~~~你们都是可人儿~~~~~~
天气入冬了,大家注意保暖~么么哒~
第64章 醉酒醉语醉一哭
长发高束一丝不乱;殷红长衫不浮不曼;面上的赤金图腾似要振翅而起;黑玉腰带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线;长刀饮血雪光乍现;隐有凤鸣。
她一步步走来,刀上的残血一点一滴地沁入身后踏过的土地,逡巡一周。
反手将血已落净的长刀送回鞘里;右手结印,左手落契;誓成。
适才洒过鲜血的土地迸发出强烈的暗金光芒;法阵注入新的动力;又能日日夜夜地守护这片已在三界中数万年屹立不倒的魔域。
观礼的魔群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七七四十九只毕方齐鸣,象征着五百年一度的祭祀顺利结束,庆祝大典;正式开启。
素九仰着头,噙着自豪的笑意;看向那高台上不发一语、不置一词,稳坐于王座,泰然安定的女子,与有荣焉。
“再笑口水就要留出来了,瞧你那样儿。”蘼芜远远望上瞧了一眼,不温不火地出言刺她两句。
素九回过神来,捏了捏手里的绯玉翠露盏,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正与前来敬酒的俊朗小哥谈笑风生的琵琶,咧嘴一笑,将盏中清酒,一饮而尽。
有病吧?
蘼芜对她的反应摸不着头脑,只嫌弃地看向同席的琵琶,实在是气结,这起子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竟将这心术不正的小妖女跟他排了同一席,引他来就座时,还笑得一脸谄媚殷勤,现下害得他从头到尾都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翻天的脂粉气给熏晕过去。
“原来二师伯在外竟是这样的,真是……”黄兰捻着一块还冒着油、喷香扑鼻的烤肉,一边拿银刀切成小块,一边与素九小声话着。
素九歪着头,眼睛黏在光看着就引人大流口水的肉上,道:“很好看,对不对?”顿了顿,许是吞了吞口水,轻声道,“这里是二姐的家,清暝魔族习俗如此,在观里时,师父喜静喜素,自然也要沉穏许多,可我却觉得,这样英气又张扬的二姐,当真是美极了。”
“像是那九霄青云上的金乌,又像是天外折枝的火凰!”黄兰将手里处理好的肉放在七彩生霞琉璃盘里,捧给素九,笑道,“说起来,姑娘可想家了?”
素九送肉入口的手一顿,只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家啊。
“怎么啦?”黄兰见她面有凝滞,有些不安。
素九摇摇头,将温度恰好入肚的肉送进嘴里,释怀笑道:“是了,我很想家。往日里,三星观是我家,现如今也是,以后嘛……”
以后,自然……自然花果山便是她的家了。
素九红着脸,使劲摇头,想将心里止不住涌出的,令她心出无限欢喜的念头赶出去,
黄兰瞧她面若桃李,只转念便知道在想些什么,捧腹笑着打趣道:“姑娘,我瞧着春日也已经过了,不知怎还有人……那话本里怎么说的来着?‘怀春情肠此曲难诉’?”
素九见她说得如此露骨,不禁有些羞恼,咬着唇,也不反驳,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道:“噢~原来是你怀春了,早说嘛,我也要寻个愿意入赘的青年才俊,既遂了你的心愿,也成就一段风流佳话呀~”
黄兰惊呆,想起有些时日未曾见的那人,心绪一时搅得天翻地覆,只怕素九的话当了真,急得手足无措,打翻了席案上的酒壶,道:“姑娘怎的能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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