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抱得汉纸归》第50章


一眼?”
“你不必……”她支吾,却说不出话来:“你不必的……”
他最后拿起外套走的时候,步履踉跄,回身深深望了舒妤一眼:“我三十三了,小妤,不想再等……”不愧是商场上老道的行家,话里有话,三言两语就让舒妤心底惶惶,好似被人一眼看穿了心思:“你什么时候来,我等着……小妤,我等你来。”
舒妤低头。他真的很狡猾,也许从他见到许如仪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转的什么心思,可是他不说,让许如仪心甘情愿一步一步接近。
女人狠起来,不但要人心,更要人命。
余阳走后两天,风声愈盛,S市股市不稳,金融界人心惶惶,山雨欲来的势头蓄在风雨飘摇的商业帝国之后。
很快,国外资金融通,股东强势进驻。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紧锣密鼓地筹谋。
接到程素电话时,许如仪手都抖了三抖。
那边声音很温柔,没有责问,也没有任何有关私人问题的请教,一贯称她“许小姐”,她猜想是余阳特意叮嘱过的。程素不是生人,跟着余阳干了很久,余阳的一应事宜她都很清楚,所以……自然更清楚这位“许小姐”从何而来。
礼貌谨慎,绕了一会儿客套话,终于跑上正题:
“许小姐,余总邀请见个面,希望您不要拒绝。”
严肃正经的“邀请”简直让许如仪发笑,程素她是认识的,作为余阳的正牌妻子,整整五年的交际应酬,余阳身边跟了很长时间的工作人员,她基本都能混个脸熟。即便现在让她认,她也是认的出的。
不知为什么不是余阳自己“请”,他脸皮厚,并不是没有单独约见过许如仪,突然让程素转述,她有些不适应。
当然,她不会知道程素身边坐着个跺一跺脚,欧洲华人世界地下抖三抖的“大佬”。
许谦益百无聊赖,本来不想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奈何看戏的人都愁的不可耐,偏偏当局之人闲散大仙一样,不急不躁,伦敦押着的那只胖包子天天扯他衣角喊“干爹爹,添添想妈妈”,他不出手行吗?
况然,S市是要大变天了。再晚一步,恐怕神仙也回天乏术。
许谦益弹了弹指甲,温润地笑:“他们夫妻的事,我不想管,但是,我干儿子的事,不能不操心,程小姐,拜托你了。”
程素受宠若惊,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伦敦华人世界的大佬,全无架子,在她面前,文弱谦恭的像个书生,这个面子,程素不得不给啊,即使……越过了她的顶头上司余总大boss。
问责下来,有许谦益顶着,她乐的赚个好名头,这个忙自然要帮。
会所包厢。借了辜鸿博的场子。将将三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小辜总如今人也不在S市,只有场子还在,舒妤念旧,总想起当初那么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日子,温思懿做东,有黎颂冉这个大财阀跟在后面闷头埋单,大小姐手一挥,包账。
那时还没有添添,生活并不如意,可是她仍是很怀念……现在,这一大家子,走的走,散的散,S市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就连余阳,最近也缠上了一身莫名的麻烦,听他的意思,恐怕当年黎颂冉留下的家当,很快一并付之一炬。他并不想揽,更别说承其衣钵,发扬光大。
但,“凯风”的旧架子还在,兄弟们的心血都在,要丢这个包袱,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步棋,于他而言,进退都是错。
黎颂冉的远程指挥,舒妤连个头都猜不到,甚至不清楚他们兄弟决裂是表象的演戏,更别说更深一层的揣摩了。
余阳坐下来,随手拉开大灯:“暗澄澄的,就你喜欢。”
舒妤没笑。她笑不出来。
余阳瘦了很多,坐在沙发上,手卷烟在拇指食指间来回转着,就是没有要点着的意思,舒妤看的烦了,撑着额头说:“想抽就抽,我才懒得管你……”
“小妤,你能来,我很高兴。”他突然说道。
很高兴?
女人心,海底针。他但凡能够摸着她一丁半点儿的心思,还会说“高兴”二字?
舒妤在想什么,他永远都不知道。
或者是……
聪明人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笑了笑,终究没有点烟,窝在沙发一隅,开了几瓶酒,排成一圈,百无聊赖地手一抬,饮一口,好不惬意。
舒妤看不下去了:“你应该喝最烈的酒,我给你换成缸,醉不死你!”
他笑笑,递她一个酒瓶:“侠女,你说过的,职场女性喝酒论缸的,有兴趣灌一缸?”
舒妤接过来,扬起脖子,猛地呛一口。
他哈哈大笑:“这么说来,以前是我限制了你的发展?”
“知道就好。”豪迈地撩起袖子擦嘴。
酒瓶倒地。
“余先生,你知道吗?这酒是我开瓶的……”她突然说道,声音沉沉。
余阳微愣,继而笑道:“我知道,我说过,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所以他说,今天她能来,他很高兴。
“可是,我有一个请求,小妤,如果你愿意的话……”
舒妤突然有点心软:“什么?”
“你愿意……去看看我妈吗?”
她丢了酒瓶子,埋头大哭。
往事陈杂,作为长辈,余阳的母亲做的无可挑剔,撇去之后种种误会,在舒妤怀孕之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生产之前,老太太待舒妤真心疼到了心里,舒妤自幼母爱缺失,老太太当年对她的包容与宠爱,一度让她感激涕零。
后来的事……
似乎也不能一味责怪老太太,很多误会,缠杂不清,连她自己都揪不到头尾的,一个没有参与全程的老太太,又怎能企望她不被别有用心的人蒙蔽?
最后的关头,恨,依然是恨的。
就像余阳说的,舒妤,你心里疙瘩放不下,不来找我,我们只能永远这样搁着,我三十三了,不想再等。
“我妈,最近动了个手术,”余阳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太阳穴,“这里的……我以为她恢复不错,可是……小妤,你知道的,脑部手术一向很危险……她好像忘了一些事……”
舒妤侧头,却听的很认真。
“她只记得以前,你还在的时候……小妤,她最近经常问我,怎么好久没见你?”他的声音很磁,带着一丝慵懒,腻的人不忍不听:“她叫我们有空的时候多去湘章走走,陪她吃顿饭……孩子要不上也不急,我们还年轻,可以磨合……”他轻笑:“她都不知道添添都三岁了呢,好像……好像都记不得了……”
“难得,我以为再也回不去了,难得……那些日子,总算还留在旁人的记忆里,大概我们在你妈妈脑中,还和以前一样过日子,还和以前……”
她心里很烦,顺手开了几个酒瓶,挨着喝空的瓶子,又绕成一个圈圈。
余阳终于点了一支烟,三十多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更何况他有一副好皮囊,吞云吐雾的姿势迷人极了。
舒妤没看他。酒瓶子一个接着一个扔,酒过三巡,乍要分离,凄惘的很。
余阳心里揣着事情,酒力比往常差了些,连舒妤都尚且清醒时,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平素很能把持,可是这回酒欲迷人,看着朝思暮想的太太就在眼前,不免手脚胡乱,做不出什么好事来。
舒妤推搪,愈退愈后。
心里却掂着斤两。
她心扑通扑通地跳,临到头时,完好的计划却没有实施的勇气。
齐远闯了进来,商人的精明透在眼底:“你怎么?手软了?”
“不就一份资料,拿了快走。”她用湿巾擦脸,尽量拂去红晕,掩盖自己心中的不安。
“说的轻巧,他带身上啦?”齐远冷笑:“许小姐,商战商战,既然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心软,可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系在一根草绳上的蚂蚱!”
“不过是合作关系,我有权力终止这种‘不正当’的关系!”
“‘不正当’?许小姐,我手中掌握的资料,一旦捅出去,身败名裂的不止是他!”齐远看了余阳一眼,眼中生寒:“连你,连你都要付出代价!”
“不要欺负一个女人,你要什么,我知道,我带来了,你信吗?”
他扶着桌沿在角落里大吐,突然插进来的这句话,早让久已有预谋的两位吓的魂飞魄散。
余阳这个人,倒是愈来愈让人拿捏不透了,真醉?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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