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_君约》第53章


沈逢南走得快,没一会就到了。
这是个小停车点,一盏灯勉强照明,光线昏黄。这个时间没人,附近商户全都闭门,留下的车不多,棚里孤零零摆着几辆。
沈逢南走过去,没到车边上,棚子最里边的一辆车突然有了点动静。
他转头一看,几个人影陡然出现。
意识到不对,沈逢南立刻往车边跑,那几人围上来,其中一个脚快,冲过来就是一拳。
沈逢南闪身躲开,对着那人胸口猛踢。
这瞬间,脸边一道凉风,额角剧痛,沈逢南眼前犯花,他不看人,反手撞回去,手肘直击对方腰部,将人猛地摔到车门上,再揪着脑袋一撞,这一个晕了。
在这当口,沈逢南后背挨一下重击,他闷哼,这时被踢倒的那人也来了,拳头朝他胸膛砸,沈逢南反击,以一对二。
晕的那个倒在地上。
几米外还站着一个人,个头不高不矮,瘦津津,脸背着光,他从始至终没上前动手,看戏一样。
书馆那边。
梁研等了好一会,不见沈逢南回来。她起身到门口站着看了看,外边路面空荡荡,没人经过。
梁研没再等,自己往停车棚走。
夜风冷飕飕,她打了个颤,脚步更快。
没到边上,已经隐约听见声音,梁研把花扔掉,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迅速拨出电话,接通后,她飞快说明情况,报了地点。
车身挡了光。
沈逢南躺在阴影里,头上的血流了满脸。两个男人各蹲一边,一人摁住他一只手。
中间一道人影站着,一只脚踩在沈逢南胸口。
沈逢南没挣扎,他喘着气,睁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刚刚被这人偷袭。
光线不好,但他依然认得出。
“余何明。”
胸口的脚猛地用力,沈逢南呼吸困难。
余何明看着他,慢悠悠摸着手里的棍子,低缓地说:“难为沈记者还认得我,太荣幸了。”
他脚松了松,却没移开。
沈逢南咳嗽起来。
余何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看,你现在这样子,真像我脚底下的一条狗,要不要再试一棍?”
没人应他。
余何明笑了笑,“你不是厉害吗,一个打四个,当年装得可真好,让老子罩着你,大哥大哥喊得直响,你坑老子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说话间,脚用力碾,“你害老子家破人亡,你就不亏心?这滋味你没尝过吧,等老子弄死你,再把你那小女朋友扒了,老子用完,让她给你陪葬,够义气吧。”
他盯着沈逢南的脸,举起棍子抡下去。
沈逢南的右手却在这瞬间挣脱,霍然一拽,右边的男人猛地朝前扑,整个盖住他的头颈。
棍子落下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操、你妈!”余何明丢了棍子,猛把人踢开,手里一把锃亮匕首,正对着沈逢南心口刺下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从他左边扑来,将他撞倒。
突然的袭击令余何明难以反应,跌仆在地,他滚了半圈,手中匕首刮出刺耳的呲呲声。
几秒后,他正要爬起,那身影毫不迟疑地压过来,裹在他身上。
灯光照着。
一声骤喊入耳:“研研!”
余何明认出来,是沈逢南的小女朋友。
他冷笑,一翻身,把她摁倒,手中匕首扎过去。
同一秒,他瞳孔倏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满脸的血。
下一秒,他喉管呛住,发出咕噜声,脖子上的血喷溅过后,汹涌流淌,浸湿整片胸口。
而她的手没松,还握着那把美工刀。
刀身深深嵌在他颈间。
余何明大脑轰隆,眼前光亮渐逝,耳边只剩男人嘶哑的吼声。
他动弹不了,但清晰地知道,他要死了。
杀他的这个人,叫梁研。
他的右手被她的血浸热。
他听到,沈逢南一声声地叫她。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余何明笑了。
看来有人陪他死啊。
真好。
☆、第46章
深夜,警车呼啸,救护车随之而来。
小停车场迅速被封锁,灯光下人影憧憧,一片嘈杂。
警察和医护人员来回忙碌,有人喊:“松开她,先松开。”
“快,氧气罩!”
“快点快点儿。”
救护车很快离去。
场地被清理,地上一大淌刺眼的红,血腥味儿弥漫。
凌晨两点。
医院依然不安静,走廊里来来回回有人走。
手术室的灯长久不灭。
徐禺声匆匆赶来,身上只裹着件长棉衣,脚步快得带风。刚进走廊,往两头看看,见左手方向手术室门边蹲着个人。
正要过去,陈舸从另一边走来,叫住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楼道里。
徐禺声急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陈舸说:“刚签了病危通知书,这会失魂落魄的,你先别过去了,让他安静一下。”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
徐禺声皱眉“这么严重!”
陈舸点头,“伤口位置危险,失血过多。”
徐禺声问:“那余何明呢?”
“死了。”
“……”徐禺声有些愕然。
陈舸弹了下烟灰,神情严肃:“别说你,这结果我也没料到。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刀扎得正,就在大动脉上。”
顿了下,他评价了一句,“那小姑娘够悍。”
徐禺声好半天才消化这消息,唏嘘不已,“梁研这丫头真是……”
说到一半,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徐禺声摇头叹气,想起余何明,心里又一股火,“那混蛋也是该死,好不容易出狱了,非整这些事,身上背几条人命了。这回不是死了,说不准会是什么结果,你们能不能抓到他都是个未知数。梁研这也不算防卫过当吧?”
陈舸点头,“是正当防卫。余何明这情节严重,那几个打手已经做过笔录,是他花大价钱雇来的,明显是预谋好了,要整死沈逢南。早知道,就该让小宋一直跟着,也不至于让个小姑娘搏命。”
徐禺声摇头,啧了一声:“他存了心挑时机,哪是你能防住的,亏得还有那丫头在,只希望别有什么大事才好,这进手术室多久了?”
“有几个钟头了。”
徐禺声沉默了,找陈舸要了一支烟。
两人在楼道站着,等烟抽完,徐禺声说:“我过去看看去。”
陈舸也过去了。
沈逢南就坐在地上,衣服没换,伤口也没处理,浑身血污,先前护士弄了条毛巾让他擦了头和脸,还剩没擦掉的血迹干在脸颊上。
他左边眼睛肿的,右侧嘴角破了,好好一张脸看着骇人。
徐禺声这么多年没见他狼狈成这样,一时不知说什么。
陈舸这一晚上已经看习惯了,走过去在沈逢南肩上拍了拍,也没讲话。
这时候,什么安慰都是白话,不会让他更好受一些。
三点多,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
沈逢南霍地站起来。
梁研被推出来,还戴着呼吸机,又进了重症监护室。
徐禺声和陈舸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在危险期,但至少比在手术室不出来要好多了。
沈逢南得到允许,获得短暂的探视时间。
他穿隔离服,口罩、帽子都戴着,进去后就站在床边。
梁研躺在那儿,还在昏迷,她闭着眼的样子和平常睡觉时没太大区别,只是脸庞苍白,口鼻扣着呼吸机的面罩。
沈逢南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床边,离她很近。
就在五个小时之前,她还在长沙发上睡觉,也是这样安静,他喊了一声,她就醒了,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跟他说话,也对他笑。
那个梁研鲜活真实。
可一转眼,她在他怀里,浑身鲜血,气息微弱,贴着他的耳叫他别怕。
沈逢南自始至终没敢碰她。
种种情绪挤在一起,找不到出口,逼得他眼眶湿红。
几分钟过得很快,护士来催人。
徐禺声见沈逢南出来,走过去。
两人在门边椅子上坐着,徐禺声说:“你这伤还是要去处理一下,我在这待着。”
“不用了。”沈逢南没动。
徐禺声劝道:“你现在坐这也没用,倒不如去把自己弄好一点,你这个样子,回头等人醒了,要吓到的,她受着伤,哪受得了刺激。”
这么一说倒真管用了。
天亮时,沈逢南去找了护士,头上的伤包了纱布,其他创口都涂了药水。
徐禺声回去了,叫张平送了干净的衣服和饭过来。
沈逢南把脏衣服换掉了。
这一天,梁研依然在icu度过,中间,她短暂地醒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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