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花满未央》第95章

顾常茗的手机响了。
宋未和顾常茗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正在震动和不断闪着光芒的手机。
顾常茗将车停稳，然后很抱歉地对宋未说，去接个电话。宋未笑着点点头提醒他别耽误了正事。
顾常茗便走下了车，摁下了接听键，对着手机边讲话边渐渐走远了。
宋未坐在车上百无聊赖。望着车窗外陌生而有些荒凉的精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顾常茗既然说是茶园，那想必应该是在郊外了。
她望着站在远处仍然讲电话的顾常茗，看来他应该是在谈生意。她自然不好意思催促。
于是也掏出了手机，在无聊之中，拨通了肖凡的电话。
肖凡正在公司忙着准备接下来的会议，也没太多功夫和她聊天。本来宋未想要告诉他自己是要去参加一个茶的鉴赏会，怕他到时候又到她家来找不到她而扑了个空的，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到他开完了会议再告诉他也不迟。
于是只是叮嘱了几句要他注意身体，还有调查的事情不要太急功近利，便挂了电话。
收了线之后，宋未还自顾自抱怨着这世上，大家都忙里忙外，好像就剩自己一个大闲人。
然而，就在她边嘟囔着边放下手机的时候。透过车窗，却发现找不见了顾常茗的人影。
她有些惶恐。坐在位置上四处张望。这荒郊野外的，她没来过，不敢擅自下车去找。
心里正恐慌着准备给顾常茗拨个号。
然而就在这时，她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了。
她以为是顾常茗回来了，正抬起头的时候，却突然间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刚刚看见两个人影钻进了车内，还没看清楚长相，便被一个又大又黑的袋子给完完全全笼罩了起来。
她心底一沉，寻思不好，该是遇到坏人了！所以拼命地叫喊“你们是谁？”“快放开我！”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她只感觉在袋内充满异味的空气里，她拼命扑打着的手脚越来越无力，大脑也越来越麻木沉重……
她终于渐渐失去了意识。
而车，朝着更加偏远的地方开去了……窗外阳光大好，温暖柔软的光芒穿透玻璃窗，又透过一片片轻薄半透明的纱帘，散漫慵懒地温暖了室内的空气。
自打春节过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了。
精致高贵的檀木书桌，阳光经过切割后变成一方方不规则的图形印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旁，只有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和一些纸张在上面随意摆放着，钢笔躺在纸张上面，而一旁，则是一小盆精巧的仙人掌。
肖凡坐在书桌旁，翻看着文献资料，一边在键盘上敲击着录入信息。敏锐的目光在手中的书籍和明晃晃的电脑屏幕上交替流转。被阳光照射了一半的脸显得专注而疏冷。
开着的门被轻轻敲击了两下。他并没有抬头，知道是谁。
即便已经结婚了四年，雪娇依然有进门前敲击的习惯。
——天气难得这样晴好，不出去走走？
他一抬头，雪娇穿着居家衣走进来，怀里抱着几件他的旧衣服，笑意盈盈的脸颊上仿佛还带着外面阳光的温度。
——不了，最近赶着把资料看完。
他又低下了睫毛，继续盯着面前的屏幕，眉头紧锁。
——爸和茹桐过十几天就走。
——嗯。
他漫不经心地应着。心想这样演戏的日子也该是结束了。
——到时候我就搬回去住。
肖凡愣了愣神，随即又轻轻应了声：
——好。
他自然明白雪娇所说的搬回去住是指的哪里。只要柳川宗和茹桐不在，他们都是分房睡的。他睡现在这件卧室，雪娇睡楼上。
雪娇便没有再说话，他能感觉到她在旁边大床边折叠他的旧衣服的动作。
空气里依旧满是阳光的味道，他却不能再专心做事了。
——这些不穿的旧衣服，拿出去晒了晒，以后也不会再穿了，就收在柜子里放着。
雪娇俯身整理着，边自言自语地说。
肖凡轻轻应了声。
空气再次沉默。
——凡哥，我们离婚吧。
淡淡的语气，肖凡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温柔的立在一旁的雪娇。
——我放弃了，那个约定，我撤销了……我输了。
22。　听说真正的爱情，能够穿越生死（二）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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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雪娇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释然，所以一直在保持着镇静的微笑。可是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却是那么酸楚。
肖凡望着她。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歉意。
在四年前的新婚之夜，他们曾有过这样的一纸协议。
那天婚宴结束之后，送走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满带着所有人甜蜜的祝福，关闭了房门。在经过精美布置的豪华婚房里，他和雪娇在沉默中面对面。
他一身的酒气，却没有一点醉意。他很清醒，也很痛苦。
这场婚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倒在柔软的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仰面朝上，两只如兔子般红肿的眼睛直勾勾锁在吊满了各种颜色纱幔的天花板上。
而雪娇，冒昧倾城的新娘，穿着圣洁的婚纱，就坐在旁边枧。
他们一直没有说话，听着挂钟在墙面上滴答滴答地消磨时间。直到已经敲过了十二下……
——雪娇……
他知道她一直坐在旁边。
——嗯。
她应着。
——对不起，我其实……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说他结婚只是为了摆脱过去感情的痛苦，为了调查父亲的死因。然而，这样的做法，对于另一个女人来说，难免显得太自私。
——你不爱我……我知道。
雪娇淡淡的口气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你爱的只有她，我都知道。
那一瞬间，他羞愧地几乎想要找一个地方将自己埋葬起来，在一个女人表现的宽容和大度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那你还嫁给我……
他沉闷地说着，转过头，看着依旧一脸平静的雪娇，她的脸上，甚至有一种神圣的光芒。这让他越来越后悔当初一时冲动答应了柳川宗这门亲事。
听到他的话，她娇美的唇角勾了起来，微笑着。似乎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凡哥，你知道吗？嫁给你，小时候是我的梦想。
眼里却是熠熠的光芒，流动着对美好的憧憬。
肖凡有些错愕，小时候他大概也是能猜出几分的。这个小女孩每天像跟屁虫一样黏在他身后一个劲地叫“凡哥哥凡哥哥”，他不喜欢和小女孩玩，所以每次都想摆脱她。可是他家又和柳家往来密切，她隔三差五的便会到他家来住上几天，总是免不了她的***扰。
后来长大些了，倒是有些生疏了。他们没有在一个学校念书，肖凡固执地去了一个很普通的中学，而雪娇，顺着父亲的意思，去了一所很好的私立高中。
他后来听说雪娇恋爱了，和男朋友很恩爱。他们几乎没有来往了，可是他祝福她。
他对她的了解也就这么多了。
而她，大可不必为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想而牺牲掉自己的未来。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对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你不必这样。
他喃喃地劝着她。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雪娇说道，很理智的语气。
——我根本给不了你需要的爱和一个丈夫该给的责任和温暖。
——我知道。
——甚至连一个家都不能给你。
——我知道。
——我走不出我的过去，你永远不可能代替她！
他有些怒了，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对她吼道。
他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放弃这段婚姻，放弃在他身上的希望。这样，或许他那颗罪恶的心能够好受一点。
——我知道。
她一如既往的平淡口气，那样子，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在又抓狂又自责地导演一个故事，而这故事，仿佛和她无关。
他满是怒火的眸子在和她温柔似水的目光的对视中，最终败下阵来。他无可奈何，背过身去。
他听见她在房间里走到和翻东西。过了一会儿，她在他身后说道：
——你不必太过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感觉到肩被碰了碰，转过身来。看见她亭亭立在等下，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在这上面签个字。
他抬起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