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出版]》第17章


〃要是有个家就好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夜里,邵伟涛走后,静薇总是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后来她听邻居说,那是野猫在叫,听起来却像哭。野猫的哭声宛若一个垂死婴孩的嚎叫,一声更比一声惨烈。 
每当这种时刻,静薇都会感到很难过,喧闹的泡沫纷纷落下去,剩下的只有满桌歪斜的杯盏,吃剩下的菜,喝剩下的酒,他刚才坐在桌边的样子,仍滞留在那里,其实他人已经走了。 
静薇最怕听到他离开时发动汽车的声音,每当听到那种声音,她整个人都要撑不住了似的,仿佛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已被他带走,留在这房间里的,只是一个空壳。 
这个空壳在房间里走动起来,她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筷,杯子和碗之间时常发出“当”的一声响,将她从冥想状态拉回来,她站在现实的桌边,凝视着结在碗边上厚厚的油垢,想起那段“我有那么老吗”的对话,甜蜜的情绪又重新回来。 
…………你瞪那么大眼干什么? 
…………看你。 
…………我长得怎么样? 
…………像酒,越老越香。 
…………我有那么老吗? 
。。。。。。 
每次吃完饭,邵伟涛都要问静薇“我帮你收拾吧?”静薇就说“等你走了再说。”每回说完这话她心里都一动,“他总是要走的啊”,耳边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在对自己说。 
自来水龙头失去控制了似地,喷出一束急促的水柱,冲在下面的碗筷上,有一根筷子漂浮在水面,随波逐流。 
电话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静薇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想,这么晚了,会上谁打来的电话? 
母亲的电话
电话是静薇的母亲打来的。 
〃静薇,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静薇,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很为你担心。” 
〃静薇,你明天回来一趟好不好?” 
静薇心里很不好受,她知道母亲要跟她谈什么。16岁那年发生的事,表面上已被时间抹去了,其实在她们内心,谁也不曾忘记。16岁,26岁,时隔10年,她的身体总是堕入不堪的境地,总是违背母亲的意愿,总是滑出正常的轨道,10年近乎惩罚的生活,她不停地同自己作战,同身体和欲念作战,她总以为,她战胜了自己,可是到头来,什么都不曾改变。 
第二天上午,静薇先去杂志社,准备处理完公事再回母亲家。进门的时候正碰到编辑部主任杨霄,杨霄说昨天有个叫曹自立的人送来一大堆稿子,都说是独家报导、大新闻,细翻翻却一篇都不能用,问静薇怎么处理。 
〃你来处理。”静薇说。 
〃他说是你的朋友。” 
〃别听他的。” 
话音末落,曹自立的电话倒来了,“稿子看到了吧?”他一上来就这么问,也不说他姓甚名谁,透着股自不用多言的稔熟,“都是些好稿子啊,重头戏”。静薇真懒得跟他多罗嗦,只简单说“不合适,请拿回去”几个字,句子短得好像电报。 
这下激怒了曹自立,他在电话里咆哮起来,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动物,静薇甚至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听到有个声音上蹿下跳,忽儿又打一个滚儿,利爪透过电话线就要伸过来,抓到她脸上来。 
一上午都被那个讨厌的声音缠住了,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静薇就匆匆往母亲家赶。在地铁车厢里,静薇看见站在对面看报纸的男子,眉眼和鼻子竟有些像霍雨晨。隔了10年时间,她一定认不出他来了,就算是真的霍雨晨站在对面,也不一定认识他。那个孩子她就更认不出来了,他们没让她跟那孩子见过面。 
有时她会看到一个孩子,觉得似曾相识,就盯着人家看上好半天。 
〃这是谁家的孩子呢?” 
其实她看到的孩子,往往要比她的孩子要小得多,但她没有概念,想象中的那个小孩,总是好小的一个。10年后的今天,她想如果有机会,她会跟母亲谈谈关于这个孩子事,她觉得她有权知道,最起码是男是女她应该知道。 
胭脂
〃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妈可以告诉你,那是个女孩,生下来小脸喷红,起名胭脂。” 
母亲的话,使静薇感到震惊。她一直想象他是个男孩,现在,从母亲嘴里,他却变成了一个女孩,一个红彤彤的、名叫胭脂的女孩。 
〃有什么线索?” 
〃没有。”母亲说,“我叫你来,不是跟你谈孩子的事,我听说你现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是的。” 
〃他有家?” 
〃是的。” 
〃静薇,你为什么要这样呀?” 
〃因为我爱他。” 
母亲的脸,由灰转白,再由白转为灰白。她原以为,女儿会对自己做过的事遮遮掩掩,想不到她非但不遮掩,反而理直气壮,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静薇在家里只呆了15分钟,就起身要走。继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沉默地看报,沉默地收拾房间,沉默地吸烟,从静薇的视角看,母亲如何能接受这个岩石般的男人,并同他生活在一起,实在是个谜。 
静薇眼前出现了一团红色透明的幻象,她一直在想那个叫胭脂的婴儿,他竟然是个女孩,静薇一直把他想象成男孩。她走在路上,忽然觉得饿了,就走进一家快餐店里吃东西。 
她要了一份热狗和一杯热咖啡,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里坐下来。 
快餐店正建在两家大商厦之间,中间有个过人的宽阔的通道,不时有人从通道深处走出来,手里拎着硕大的白色购物纸袋。静薇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她觉得她即将看到一幅景象,有人抱着个红色婴儿从玻璃窗外面经过,那是10年前的一幕,将在这一刻重演。 
一个背着大提琴的少年走过去了; 
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翩翩地走过去; 
果然,有个怀抱红色婴儿的人,从窗边匆匆走过。 
静薇追了出去,通道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火焰之巅
下午,静薇就没再去办公室,她感到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似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一边喝咖啡一边给邵伟涛打电话,她说她看见10年前的一些事情,她现在越来越把握不住自己。 
邵伟涛听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静薇到底想说什么。正好他下午没什么事,放下电话就往静薇那儿赶。开着车,还不忘半路上停下来,给静薇买了一些荔枝。 
静薇到家的时候,看见他已经等在门口了。 
一见到他,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原本想对他发一顿脾气,说母亲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问他该怎么办。可一看到他那张平和而又无辜的脸,静薇又什么话都没有了。 
〃路上买了点荔枝。”他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 
〃下午你们没事儿了?” 
〃有事也得过来呀,你的事最重要。” 
他眼镜上闪着诚实的光泽,让人忍不住要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静薇用钥匙开了门,他俩一进门便吻在一处,难解难分。 
静薇本来是想把孩子的事,合盘托出,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的,可人一旦落到他怀里就完了,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里都是飘飞的雾气。他的手插进她交叉的领口,隔着乳罩慢慢抚摸着,配合着他的亲吻,感觉欲死欲仙。她说,我好想就这样死去呀。他听了,就吻得更凶了。 
他很慢地脱她的衣服。 
交叉的领口正被一点点打开,乳罩的蕾丝花边露出来一些,他伸手绕到她背后,把背后那枚金属小挂钩打开。他把她粉色的上衣和白乳罩一道剥下来,俯下身吻她的乳尖。 
当他的嘴唇碰到那粒红樱桃般乳尖的时候,身边的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起来。静薇的一部分已被他吸吮到嘴里去,有股绵软的、欲哭无泪情绪顿时顺着每一根经络传遍全身。 
她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声音很小地“喂”了一声。 
〃喂,我是曹自立。我在你办公室呢,你快点过来。” 
〃我。。。。。。〃静薇说,“我下午不过来了,家里有点事。” 
趁她接电话的功夫,他已把她的齐膝短裙掀到了上边,白色内裤退到脚面,他吻她的小腿,吻完左腿又吻右腿。 
电话里那人还在说“。。。。。。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你快点过来。” 
静薇把电话无声地挂上,她感觉到身体变得潮湿而且柔软,他的手指灵活地动着,静薇体内涌出的泉水滋润着他的动作,很快地,就将他完完全全包裹和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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