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出版]》第14章


题,她该如何回答。 
出租车被一个斑马线红灯拦在了路当中,有个高个子的老师,正领着一队戴小黄帽的学生过马路,一个挨一个,像一群可爱的小鸭子。“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他呢?”静薇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他们,出神地想。她盯上一个大眼睛、皮肤较白的男孩子,一直看着他。 
小黄帽们走过去了。 
斑马线上空荡荡的,汪着一层像蜜一样的阳光。 
刚才是谁走过去了呢? 
。。。。。。 
〃姓名。” 
〃年龄。” 
〃婚否。” 
〃病史。” 
静薇被办公桌后面的一双牛眼问得目瞪口呆。以上问题正是她不想回答的,她来妇产科是想问些别的问题,关于10年前那个秘密出生的小孩,她想查找一下有关这小孩的资料,有没有当年的病历,记载着一场灾难似的生育经历。 
有一双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在出汗,虚汗,汗珠越变越大,从她的额头上水一般地淌下来。她听到医生还在继续问话,她的嘴唇很干,说话速度很快,她说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到底哪儿不舒服你说呀说呀说呀。。。。。。 
静薇离开座位越过那道画有巨大红十字的白帘,她越走越快觉得脚底越来越轻好像飞起来一般。等在医院门的出租车张开大嘴将她吞进去,那家可怕的医院很快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整整一天,静薇没吃一点东西,就只是喝水。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纯净水,绿色的瓶盖被丢在一边,她隔一会儿抿上一口,只是觉得渴,并不觉得饿。从医院回来,这已经是第三瓶水了,她的嗓子好像着了火,想用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把这股火浇下去。 
装纯净水的大桶已经空了,中午打电话订水,要到傍晚才能送来。北京的交通堵塞问题已日益严重,送水的车白天很难通过,要到傍晚高峰期过去之后才能出动。打完订水电话,静薇手里拎着听筒,似乎还想打给什么人。 
〃喂,请找一下邵伟涛。” 
〃邵伟涛…………〃接电话的女秘书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并且把尾音拖得很长,让静薇感到很不舒服。“噢,请等一下。”她好像去了另一个地方,电话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声音。 
〃喂,请问是哪一位?” 
他声音听上去颇为严肃,甚至略微带着那么一点气。 
〃是我。”静薇说,“你正在忙吧?” 
〃我正在开会,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噎得静薇够呛。“其实。。。。。。〃静薇说,“其实,我也没、没什么事,那就、我就挂电话了。” 
挂上电话,静薇难受得直想哭。阳光下的斑马线旋转着,再次来到眼前,影像凸立,像是有人用了特技摄影,故意用最令人晕眩的镜头,回放她上午那一段经历,斑马线斑马线、孩子孩子、医院医院、病历病历、牛眼牛眼,所有影像都重叠不已,颤抖不已。 
在慌乱和等待中
天快黑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喂,我在你楼下呢,让我上楼吗?” 
与下午相比,邵伟涛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但静薇的气还没消,她不想见这个人,就是他下午那句“你有什么事吗”伤了她,她真的很生气。 
〃那我不上楼,见你一面好吗?” 
静薇本来也想用他那句“你有什么事吗”回敬他,可想想这样做自己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就说“那好吧,我下来。”她故意用了生硬的语气,挂上电话带上门就到楼下去了。 
单元门口的一棵树下,停着辆银灰色的轿车,路灯已经亮了,照在这辆车上,车身在灯光下变了颜色,像一种内藏玄机的神秘物,静薇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邵伟涛车里正开着广播,是国际广播电台的音乐节目。 
〃你下午生我的气了吧?我知道你生气了,所以我一下班就赶过陪罪了,你看,到现在我还饿着肚子呢。”见静薇不理他,又继续说道:“我下午开了三个会,忙得焦头烂额,你看我…………〃 
话说到一半,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转过头来的时候,果然看到静薇眼泪汪汪的样子,他一把将她搂过来,很紧地抱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吻她的眼睛,他吃到她咸涩的眼泪,他觉得有满肚子话要跟她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能做的只有抱着他,一动不动、很紧很紧地抱着她。 
海水一般的音乐声没过他们头顶。 
他们开始接吻了。 
很长的吻,像蜜与蜜粘合在一起,一旦碰上,就很难分开。 
他的手变得慌乱不安起来,像一只找不到路却要疾速奔跑的动物,在静薇的身上胡乱地摸着,终于,一下子按到了她的乳上,他用力揉捏着,按住她不顾一切地拼命狂吻。 
〃上楼吧?” 
〃上楼吧。” 
他们仿佛站在火山即将喷发的山口,那滚热火烫的赤红岩浆,眼看着就要喷发出来。从车子里走出来,他俩全都两眼放光,面色潮红。他俩相拥着消失在单元门洞的黑暗里,仿佛被滚烫的黑影一口吞了去。 
他们牵着手,在黑影里急急地走。谁也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谁也不希望楼道里的灯会亮,谁也不希望再碰到什么人。他们恨不得插上翅膀,像飞一样行走,眼前是平展展的一张大床,景物纷纷后退,只剩下一张床。 
但是真的进了卧室,激情似乎略有消退。 
首先是慌乱的静薇想到中午订的水,送纯净水的人一般都在这个时间按响门铃,要是脱得一丝不挂,门铃一响真是太麻烦了。再说也挺影响情绪的,好不容易心有了,身体有了,时间也有了,刚要有个行动,门铃“丁咚”响了,多没劲。 
于是,静薇就建议他们停下来等。 
他们开了灯,开了音乐,故意大声说笑,说并不好笑的笑话,努力使自己从刚才缠绵的情绪里逃脱出来。 
邵伟涛说:“他什么时候来呀?” 
廖静薇说:“谁呀?” 
邵伟涛说:“还能有谁啊,就是那个送水的嘛。” 
廖静薇说:“可能快了吧。” 
他挪到她坐的那个大沙发上来,跟她并排坐着,忍不住又要吻她,她推他的脸,笑着说了句“你别闹了”,他非但不听,反而用胳膊撑起身子,更加凶猛地亲吻她脖子。她一开始还笑,后来不笑了,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他把手伸进她前开叉的绸裙里,里面的皮肤像绸裙外表一样光滑。 
他搂抱着她,像搂抱着一条光滑的鱼。 
他看到她的头向后仰着,身体柔若无骨,抚摸到的每一部位都有感应,跟上次做爱完全不同。他撩开她的绸衣斜插的前襟,露出大半个乳,他俯下身,真想一口把它吞下去。他手指灵活地从衣服里剥出整个乳房,饥饿般地一口将乳尖含在嘴里,他的吸吮又重又痛,他听到身体底下的女人受不了似地,发出奇怪的叫声。 
他太喜欢她这样叫了,他要继续弄痛她,要她死、要她飞、要她难受、要她舒服、要她叫、要她受不了、要她说“还要”,他进入了她,动作很是爽利。 
这一次,静薇被爱欲和激情征服了。 
她看到倒置的灯罩和倒置的风景,空气颤动,视觉效果被打破,被颠覆,长发像黑纱一样,蜿蜿蜒蜒,泼了一沙发。 
激情刚过,门铃就适时地响起来。 
静薇裹了件长睡袍去开门,因为是空心的,里面什么也没穿,风就钻了进去,像个轻盈的空心人那样飘去开门。 
邵伟涛在沙发上看到一袭飘飘欲仙的长袍配着黑亮长发背影,他在心里说:“天哪,她可真美!” 
打发走了送纯净水的人,她回来了,站到他面前,那样子看上去很怪。邵伟涛说: 
〃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 
〃看你。” 
〃我长得怎样?” 
〃像酒,越老越香。” 
〃我有那么老吗。。。。。。过来!” 
两人追逐打闹着进了卧室,很快滚到雪白的雪上,再次做爱。这一次,两人都放松了许多,有慢慢品味的意思,他们动得很慢,但意味深长,浓情蜜意,在床上一直呆到10点,才洗了澡穿好衣服一起出去吃饭。 
第二天,静薇刚到办公室,邵伟涛的电话就追了来,说了许多甜蜜的话,他显然是在外面,如果在家里,他是不敢用这种腔调说话的。 
〃昨天晚上,想我了没有?” 
〃没有。” 
〃你骗我吧。我满脑子都是你,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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