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热吻[校园]》第36章


眼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符号,如咒符般一个一个在她眼前盘旋。一个很简单的小bug,她硬是调试了大半天,却没看出来到底哪里有错。
再又一次干盯着屏幕盯了两个小时之后,她闭上眼睛,头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她不想逼自己了,她想,最后终究还是得向自己妥协了。
和竞赛带队老师讲了一下情况,说自己要去医院探望同学,需要请假半天。
带队老师自然知道她的情况,长叹一声允了假,还鼓励了她,说她底子好,让她不要放弃。
于是,贝蔻旗花了多久时间编辑了一条消息给孙娉,说想约时间找她好好谈谈,澄清误会,这样对双方都好。
对方没回她。但贝蔻旗知道她肯定看到了,便收拾收拾去医院。她问过其余两个室友了,说是孙娉一般中午都会得空。
她在甜品店买了孙娉最喜欢的小蛋糕,拎着就去了医院。按照室友给的定位,贝蔻旗终于在医院找到了孙娉呆的住院部。站在楼下大门口,低头在手机上核对了下是这栋没错,便抬步就要进楼。
而这时,她忽然感觉头顶上空投来一片阴影,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有什么哐地直直落下砸在了她身前不远处的地上。
贝蔻旗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往后退。而却在瞥见这坠落的事物时,瞳孔骤然紧缩。
脚步钉在了地上,手中小蛋糕掉在地上,砸得稀巴烂。
她脸上血色瞬间褪了干净,煞白得异常可怕,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在突然间消失殆尽。
——这坠楼之人,是孙娉。
孙娉大睁两个眼睛,死死盯着她。她嘴里翕动着似是想说什么,可体内的力量飞速流逝终是无法支撑其说出一个字。骇人的鲜血从她脑袋下渐渐流出,铺了一地。她黑色的短发混合着血污,些许凌乱盖在脸上,显得极其狰狞。
贝蔻旗并不想朝那个方向继续看下去,可却像被下了诅咒似的,她一动也动不了,视线无法移开。
周围的世界像是顿时都没有了声音,脑中陷入一片真空中般的安静,只和在地上没有了呼吸之人对视着,对方濒死前的眼神如毒药一般,开始无缝不钻地渗入到了她的血肉、她的全身……
贝蔻旗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她只记得后来在校长办公室里,孙娉匆匆从外地赶来的父母歇斯底里地扑过来,说都怨她,要她还他们女儿。而她双眼无神,仿佛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只任由对方疯狂地抓着自己。
还是后来她哥赶到。
那时贝爵川其实也只是一个大学生。他冲过来将贝蔻旗从他们的拉扯下分开,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说不怕有哥哥在……
再后来,她也不知道贝爵川怎么处理的,直到回了家,关上门,看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子,贝蔻旗才终于木木地转头,看向贝爵川。
她说:“哥,我想爸妈了。”
贝爵川一怔,半晌抿唇不语。
过了好久,她才又从喉咙里小小地挤出了声,嗓音带着哭腔,
“我真的,好想他们……”
于是,贝爵川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抱紧了她。
……
公墓这里事毕,贝蔻旗顾凉佑二人便回去了。他们路线不一致,顾凉佑打车回去,贝蔻旗还是坐司机的车。
开了一小段路,贝蔻旗说自己想下车透透气,便让司机先回去,她自己沿马路边散一会儿步,到时候再打车回去。
此处还是位于城市边缘地带,不知是不是为了应景,天空阴阴的。贝蔻旗沿着路边市政修建的花园路带走,也挺安全。毕竟不是繁华地带,路上没什么人。
她就这样慢吞吞走着,没人打扰,也挺好。
而走着走着,空中突然开始飘小雨丝。她没带伞,也不介意这种程度的小雨。
心里自嘲一句这气氛烘托得可真是好。埋着头继续走。
而不知又走了不久,她却渐渐有种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她想一定是下雨时气压变低了。
可再继续走了一会儿,她脚步都抬不动了,双腿如被灌了铅。又仿佛全身力气都已耗尽。
站在原地低垂着头,闭了闭眼,恍恍间再睁开,往前走了几步,而这时,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慢慢抬头,就猝然和顾凉佑的视线撞上。
现在雨已经有些变大了。对方外套脱下,右臂将外套撑在头上,成了一个挡雨的简陋罩子,他就在罩子下面。他右臂往前撑了很多,身前还有很大一片空出来的位置。
贝蔻旗不知顾凉佑明明坐车离开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张了张口,正想问,却听对方低着声:
“需要安慰吗。”
贝蔻旗愣了下,还没说话。
就见对方撑着外套,慢慢朝前走了一小步,堪堪遮住了她一半的头顶。
她不由得微微抬头朝其看去。在略略阴暗的光线中,顾凉佑眸子静静看来,如黑夜中的琉璃珠,泛着凉意,却是如稀世名贵,不容亵渎。
被这样的眸子看着,犹如受了蛊惑一般……她明知这样不可,却仍忍不住靠近。
于是,她垂下眼,也试着慢慢往前走了半步,半步,再半步……终于,躲进了顾凉佑为她搭建的庇护港。
光线也暗了下来。贝蔻旗嗅到空中雨水的铁锈味,和深秋的寒意。却也嗅到,对方身上,那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她觉得自己现在理智和思量一定是全喂狗了。她缓缓上前,将额头慢慢靠上了对方肩膀,接着,整个身子都松懈了下来。
她想,顾凉佑看着去这么凉薄的人,为什么却总能让她感觉到很温暖。仿佛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
既然如此,那么她,是不是就放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而同时另一边,顾凉佑觉得对方可能靠得不会舒服。因为他现在全身很是僵硬。
喉结翻滚了两下,他努力试着让自己放松,却发现做不到。
而这时,他的左肩膀处感受了一点湿意。微微向下一些,在靠近心口的位置。
顿时,像被烙铁烫了灼烧了一般,痛意以那里为中心迅速朝四肢处蔓延。
顾凉佑的双手紧紧捏起。
他想,他是真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将眼前之人抱住……
第31章 信仰
贝蔻旗家里父母经商,但都是当年大学教师辞职下海去创业的那波,家中祖上也是清贵之家。因此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很多都是在强调——她可以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品质道德一定不能差。
成绩或者这种学习能力不强,只要做人的底线还在,那么她对社会不说有益,起码无害。
但是如果她道德素质不行,哪怕成绩再好,只会是社会的蛀虫罢了,甚至成绩能力越强,越是社会里潜在的威胁。
在这样的家庭教育氛围中长大,贝蔻旗天生智商也不低,骨子里也有着来自父母的那股韧劲儿,自然不会以低标准要求自己。哪怕没有明确地喊口号写文字来立志,却也是默默在心里要做一个成绩能力与品性兼具、对社会国家有贡献的人。
以前的贝蔻旗一直都是这样暗自要求自己。实际上在十几年的学习生涯中,她自认为做得不错。
直到这件事之后,她,不这么认为了。
无他,在高一的下学期,在她作为全校希望去筹备竞赛的前夕,她害死了人。
虽然不是直接造成,但她的室友、一个花季少女,因为她而去选择了轻生,她有着逃脱不开的责任。
于是自此之后,贝蔻旗往日里的信仰全部崩塌……
在自己坚守的价值体系里,她不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而是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最瞧不起的样子。
她想,她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以至于午夜梦回之际,对方濒死之前的眼神,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提醒她,她身上背负上了一条人命。
这就像一个沉重的枷锁铐在她身上,让她越走越慢,直到根本走不动,开始混沌度日。
曾经稳居年级前三的好学生,会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争取荣誉的尖子生,成了后来考试交白卷的问题少女。当年的竞赛她自然也没有参加,精神状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又如何能完成这样需要脑力高度集中的任务。甚至,连带着易叶,也因为愧疚而没能去参赛。
直到转校到了一中也是如此。
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不是不清楚她不应该这样堕落下去,而是应该奋进。但是在很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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