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爱我(晓月)》第140章

我侧下头看着楚梦寒，他没有看就在面前的父母，低着头我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他的一只手放在腿上，我把自己的覆在他的上面。几乎是同时，他反手把我的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半分的笑容。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楚梦寒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他父亲还在人世间，可见他对楚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所以才一直视同自己根本没有父亲。
“素心，喝一杯吧，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再见一面搞不好就要下辈子了。”楚局嘴角微微扬起，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楚妈不知怎么的，脸上神情变得愤恨起来，冷笑：“不就是出个国吗？泛不着为了躲着我们连根都忘了。你该不会是今天特意来告诉我你以后不回来吧？”楚妈显然因为楚局的一句话，心情又不好了。可是楚妈说得也没错，就算是移民出国，也不至于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
楚局的嘴角依旧泛着笑意，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素心，我们都老了，吵吵闹闹几十年，夫妻没有长久，却成了仇人，今天我是想能够彻底的退出你的视线，孩子们都大了，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以前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
“你说的容易？”楚妈之前的哀伤与不舍一瞬间又转成了暴怒：“你现在功成名就跑到国外去享福，当然想让我完全退出你的生活，你当年做了陈世美，几十年后跑来敬一杯酒就想一笑泯恩仇？不过我告诉你，你就算走到哪，你也是陈世美，伪君子，听说你那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是吧，这就是你的报应，你这辈子做的孽，报应不了你身上，就报应在你女儿身上。”楚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拿着杯子的手不住的颤抖。我想开口，楚梦寒的手攥了我两下，示意我不要插话。
“素心，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梦寒也算是出人头地，你也应该知足了。晓云还小身体不好，她是无辜的，你又何必咒她。”提到有病的小女儿楚局也有些激动，我看到了他眼中隐忍的怒火。
“她是无辜的，那我的儿子呢？当初他还那么小，你就忍心为了别的女人和我离婚，你告诉我，我当年做错了什么，我在最好的年纪认识你，嫁给你，给你生孩，两地分居我替你照顾多病的父母，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那个时候，你有想过我和孩子是无辜的吗？”
楚局面上没有一点愧色，不耐烦的叹息着说：“素心，快三十年了，每次见到我，你都是这几句话，我说了，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跑去我的单位闹过，我为此受过批评，调过几次单位，连曦茹你也打过，你还想怎样？当年我认识的素心是个贤惠温柔的好女人，今天当着孩子的面，我们心平气和的吃顿饭不行吗？你非得让我在闭上眼睛烟气时想起你，都是对着我怒吼发疯的模样？”
楚妈气得眼里噙着泪花，把酒杯彻底的放下，用手指着他说：“我是疯了，早就被你逼疯了。你今天觉得一句对不起就能终结我几十年的恨？你知道你当初毫无预兆的跑来说要和我离婚，到看着你和那个女人真的举行婚礼，我带着个吃奶的孩子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就是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楚妈越来越激动，楚梦寒拉着我的手，手心一片潮湿。
我在心里无限惋惜，今天本来想着楚妈是和楚局最后的晚餐能彼此留下些许美好的回忆，可是最终还是变成了楚**最后一次发泄。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在很多时候，楚妈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来此之前，一定也不想把气氛搞成这样吧？
她投向楚局的目光冰冷，脸几乎扭曲到变形。我看着我和楚梦寒精心替她挑选的新衣服，只觉得刺眼。
“那还能怎么样呢？”楚局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可奈何。是呀，楚妈争了一生，还能怎么样呢？
“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你就给我说句实话，你说是因为她有了你的孩子你才和她结婚的，可是我怀的孩子难道是别的男人的？”
“妈！”楚梦寒终于忍无可忍。楚妈却丝毫不理会他，沉浸在自己的执着中：“再后来你发现她根本就没孩子，为什么不和她离婚？”楚妈身子前倾，直直的盯着楚局，似乎又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后面的几个字，几乎是呜咽：“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毫不在意我和楚梦寒的存在，这个问题大概已经像噩梦一样纠缠她几十年了。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找理由不去相信。
痴情女子负心汉，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非得逼着男人从嘴里说出来他爱上了别的女人，离不开别的女人，才能死心吗？记得有人写书时说过：男人说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说不爱你的时候就是真的不爱你。
未必适用于所有的男人，可是对于楚局，楚妈已经耗尽了一生的青春去验证，为什么还是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呢？
楚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也想站起来离开这，我很怀疑我窥见了楚妈所有的隐私之后，让她接受我似乎更难了。
“素心，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这又是何苦？”楚局看着我和楚梦寒，回过头去在看着楚妈，心力憔悴。
楚妈像着了魔一样，不肯放过他：“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你就给我句实话！”
楚局被她逼得没有办法，半天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当时我们两地分居……。是我犯了错误…。。曦茹没有威胁我……还设身处地的替我考虑……是我觉得不能对不起她。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曦茹……
素心，其实这些年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这么多年了，我的小女儿也已经上上大学了，你又何苦纠缠于过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楚妈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的鱼尾纹慢慢流下，楚局用最婉转的话语告诉她，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爱她了，至少他爱那个曦茹的女人要比对她的爱，多很多。
楚妈得到了答案，可是还是难受，她的青春，她的人生面对着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再也回不去了。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她还会爱着面前这个男人几十年吗？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她还会选择这样度过一生吗？
楚妈拿起手边的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楚青云，你做的很好，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只希望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
这句话说完，我明显看到了楚局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伤痛，他从椅背上的外罩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我的手中，“这是我家祖传的一只玉镯。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送给你们。”
我不敢去接，回头看着楚梦寒。楚梦寒则把目光投在了楚**脸上。楚妈伸出手来，我把盒子递了过去。揭开盒盖，里面是一个碧玉通透的镯子，在灯光下闪耀着朦胧的光泽。
她拿起来反复的打量着问：“你是说要把这个把这个镯子送给你们楚家的媳妇？”
楚局沉默，以示肯定。
“你拿走吧，这个女人也不是梦寒的媳妇。你们楚家的东西，我也不会要的。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会让我的儿子姓容。”她离楚局最近，把镯子放回盒中又递了回去。
“素心，年轻人的事情你不要管得太多，儿子是你的没错，可是你陪不了他一辈子，等没有你的那一天，难道你不希望他能有个真正喜欢的人和他共度一生？”
“他懂得什么是爱？当年我以为自己找到了最爱的人。家事清白，勤奋上进，一表人才。可是最后呢…。。”
“素心，你这辈子已经不幸福了，不要把这种不幸转嫁到孩子的身上。如果你真的拆散了他们，到头来恐怕连儿子也会弄丢了。”
楚妈看着我，有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一僵。
“梦寒，你很优秀，以后路还很长，在工作中要踏踏实实，不要好高骛远，走得稳才能走得远。人的一生最可怕的不是贫穷而是拿着钱却过着永远无法安心的生活。你做得不错，以后好好照顾你妈……”
楚局看着面前的儿子，眼眶微微发红。
“楚局，您放心，妈妈一定会生活得非常好，我会尽我所能让妈妈忘记你带给他那些不愉快的经历，直至彻底忘记。我更会让自己的一家人过上最好的生活。”楚梦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面对父亲莫名的伤感，他冷静得好像对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今天楚局的表现有点让人琢磨不透，那时他的话还清晰的浮现在耳边，他对我说：我和他们早就已经恩断义绝，我说过，就算他们饿死在路边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这回你明白了吗？
但是现在他对这自己的儿子，眼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