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女酸男(初心)》第107章

一阵沉默。
“罗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希望能对你有所补偿，并不是希望你回来的附加条件。大家都很想念你。也觉得你受了不公正待遇。老板说，是你主动向他辞职的，他没办法说服你。”
我苦笑。
“老板找我谈过话，他说希望让我当新女团的经纪人。”
雅言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辞职？”
“雅言，你说要我回去。是要我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呢，还是跟大家开诚布公，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如果我坦白了，你觉得他们还会信任我吗？我还能做你们的朋友，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吗？如果我不坦白，纸里保不住火，迟早也会真相大白。到那时，无论他们三个还是歌迷，心里都会觉得震惊、失望……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雅言默默地看着我。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帮我，其实我也很想念你们……真的。只是，这样伪装自己实在太累了，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了。无论如何，现在其实也是我离开这的最好机会。如果就在这里结束，把回忆都留在美好的地方，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我的眼眶发潮，雅言默默递给我一张纸巾。
“谢谢你们把我当成好朋友，在一起的这段经历我不会忘记的……”
我擤了擤鼻涕，“只是，你们心中的那个朋友并不是真正的我。如果知道我是女孩，你们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这话我不能赞同。不是你是谁啊？大家是和你合得来，不管是男还是女，我们只是喜欢你这个朋友罢了。不能因为你女扮男装，就彻底否定自己。”
雅言的声音很温柔。
“再说了，虽然我知道你的性别，可是你在我面前不还是这么不顾形象，直接擤鼻涕么？感觉跟以前的你没什么两样，这怎么能说是伪装呢？”
我被他一下子逗笑了，雅言也笑了。
“其实你说的那些也有道理，不管你怎么决定，我不会勉强。不过这笔钱，我真的希望你能收下，作为朋友的一番心意。”
我摇摇头：“心意我领了。”
雅言怔怔地看了我半天，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我刚上出租车，雅言突然把手伸进窗户，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这个周末来看我们的演出吧，就在‘潮骚’。”
“我不想让你失望，不过……”
“还有好几天，考虑考虑吧，不用现在就回答。”
花花一听说雅言下午来找过我，不禁叫道：“从没听说过，一个助理跑了还被偶像追，真是稀奇！而且他还知道你的身份……依我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了。”
“一切皆有可能。”
我没搭理她。拜长时间的八卦工作所赐，花花最擅长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以及把话题带离原先的问题。我可不会上她的当。
我无意中在外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卡片，掏出来一看，原来是4EVER周末在“潮骚”演出的门票。一定是雅言趁我上车时没注意，偷偷塞到我的衣兜里的。
这时就听花花在洗手间里喊：“罗捷，你的新手机号换了吗？给我一个。”
“没呢……”
我把那张票小心地放在口袋里。开始在卧室垃圾桶里翻找那张被扔掉的电话卡，一边恍惚地想，何不就此看看天意？如果找到的话，就说明我和他们缘分未尽。如果找不到的话……
花花平常不爱打扫卫生，常常十天半个月都不倒一次垃圾。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回垃圾桶里面竟然空荡荡，只有一些碎纸屑，看样子是不久前才清理过。
我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花花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准备睡觉。”
花花往床边一坐，一边拿毛巾擦头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对那个垃圾桶那么感兴趣？”
“我……”
“哦，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呢，我今天早上才扔的垃圾。”
“当然没有。”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失落表情，于是背过身去。
一会儿。花花上床躺在我身旁，把一只手摊在我面前。
我看到一张小小的手机卡正平躺在她的掌心，不禁一愣。随即侧过身：“这是……”
“我还不了解你么？要是真的一点不在乎，就不会逼着自己扔掉了吧。”花花一脸认真。
我不禁一把搂住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他们的演出就快到了，我却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去。百无聊赖之中上网。才发现4EVER后援会论坛和粉丝网站上都是给昭寒庆祝生日应援的消息。再一看，4EVER将在“潮骚”举行小型演出会，门票竟炒到了几千元一张。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是昭寒的生日……
“你确定要这样子去么？”
花花仔细端详我的脸，唉声叹气。
“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助理了。只是去见最后一面罢了。这么打扮有什么不好？”
我穿上花花的高跟鞋，站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几乎认不出来我本来的容貌。
“这样正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的感觉可不怎么样，要我说实话吗？”
“不要。”
“很像泰国人妖。”
“你太久没有看到我穿女装了。”
“你穿过女装吗？”
我把爆炸式的假发套戴在自己头上，完成了整个造型的最后一步，又戴了一副彩边太阳镜。
“去夜店戴什么墨镜！”
花花边骂边帮我取下来，换了一副无框眼镜给我，又在我眼角底下贴了两颗闪闪的星。
“这样他们能认出你才是活见鬼了呢。”
“我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啊。”
“……傻瓜。”花花叹了一口气。
想来4EVER的粉丝对我的偏见并未消除。我可不想一切风波刚平息的时候又起波澜，再被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利用了可就太糟糕了。
当我进入“潮骚”时，4EVER的演出会已经开始，里面早已人满为患。梁月桂接手这家夜店之后，将内部装修一新，一切设施都显得簇新，又酷又有品位。
舞池上空有一个小小的、鸟笼般的舞台，正在缓缓移动。
四个人或坐或站在舞台上，底下的女孩们尖叫着、扭动着，疯狂地向他们伸出手。
我站着狂乱激动的人群当中，也不由自主地向他们伸出了手。
指尖被抓住又被放开，然后又去握住下一个人的。
圣勋在小舞台上站起来，大声说：“今天是昭寒哥的24岁生日，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和我们一起庆祝。大家一起来唱一首生日歌送给他，好吗？”
“好！”众人齐声道。
“祝你生日快乐……”
昭寒笑了，两手握成拳头在眼睛上来回晃，做出感动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引起底下的歌迷们疯狂尖叫。可是我却分明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怅然若失。
等大家唱完生日歌，昭寒对着话筒说：“接下来，是我们今天要演唱最后一首歌……”
歌迷们疯狂地尖叫呐喊，他的声音里似乎也有一丝伤感：“我想把这支曲子送给一个重要的朋友，《so　close　so　far》……”
全世界如此安静
音乐为我们奏响
我与你紧紧相拥
只要你在我怀中
生活才会有意义
但时光继续流失
浪漫的梦境结束
所以我选择离开
然而我从未释怀
So　close　so　far
怎么来面对无趣
如果现在失去你
怎么去创造结局
几乎就信以为真
让我们继续做梦
我们如此接近
却又如此遥远
……
这歌词正贴合我此刻的心情。
其实……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并非真实的我，而是那个叫“罗捷”的男生吧。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祝你天天快乐，便恍惚地转身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年轻女孩一边尖叫，一边互相推搡着冲进来。我赶忙往旁边闪，一步没踩稳，就听“咯吱”一声，鞋跟竟然断了。
那几个女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子就混进了人群。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高跟鞋果然不适合我。
可是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踮着脚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