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宇》第50章

再回头，司机问她“潘家园哪啊？”
阿燃沉默良久，淡淡展眉，心死无异样。
“潘家园旧货市场十字路口。”
阿燃走到地下室的时候，却见周林立在门旁。
阿燃钥匙□□去，转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问也是白问，齐鑫定是告诉了他。
开门进屋，倒水，之后坐在那个两人位小沙发里把鞋子脱了，招呼周林去抽屉里帮她拿创口贴。
贴在脚后，周林见她脚腕微微肿着，上面已经涂了药。
“去哪了？”
“去找他了。”
两厢再无话，周林环顾屋里摆设，闻着难闻气味儿。
默默坐到她的床边上瞧她，掏了烟“能在这抽吗？”
阿燃摇摇头。
周林轻笑了声“看你又是没成功。”
能在一起的都是对的人，无法在一起的，都是错的人。
“还去吗？”
以为阿燃还会执着回答还会去的，但是阿燃却摇了摇头。
“那跟我回家吧。”
家？
阿燃笑了下“我在这挺好的。”
“齐鑫跟我说了你借高利贷，阿燃，我从来没有逼你还清我的人情，咱们之间有的也不只是人情债吧，你这种做法实在是臊我呢。”
阿燃四肢百骸无力，拿着水杯喝水，淡淡得说“你不曾逼我，但是你向来我行我素不管我要不要依不依统统塞给我，为了让我吃醋，让赵曼做我上司，为了让我做困兽之斗，用金钱捆绑我，周林，你的安全感本就在我身上寻不到，那我们之间维系的不也就是人情债？”
像听她在说着什么笑话，周林发笑，还是点了手中的烟。
也许那个小伙子不曾逼她，给了她她要的尊严，平起平坐得爱她，那也只能证明那个男人如同她一般活在底层，没有那个能力罢了。
可是那个男孩何尝现在不是在逼她，逼着她甩掉一切现有的，去逐爱，去挽留，遍体鳞伤的回来，周林却不会让阿燃吃这份苦。
高下立判的，周林心里有谱，阿燃这次赢不了，她早晚还是会回来。
心下笃定，起身放下一张卡“密码你知道的。”
人走到门口，阿燃没有抬头，周林拉开门淡淡得说“我父亲吃惯了你做的饭菜，你要是有心就回来看看，别让他一直念叨你。”
关了门，屋子里潮冷难耐。
孙宇站在外面看着周林从那个地下室出来，走到车边进去。
自己就不该糟浸自个儿跟着她，手里还捏着那瓶红花油，想着给她送去。
那夜她锁骨上的吻痕就该说明一切，不曾觉得阿燃皮囊之下又多么卑微肮脏灵魂，但此刻竟觉得她过往实在糟糕，自己也糟糕，竟会对她这般执着。
手机里有12个未接来电，他打回去，雯雯半天才说话。
“你晚上去哪了？”
“队里面有事，大家一起聚餐去了。”
“哦。”闷闷得一声回答，再往下没有声音。
“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手机放在别人那了，现在才想起拿过来。”
“没关系。”
“明天一起吃饭吧，大圣的生日，约在夜店。”
“我可能去不了，明天有班。”
听不出雯雯语气里落寞与悻悻，孙宇也从不揣测她的话语，再没什么说的就挂了电话。
阿燃觉得闷闷的，这一日太累，脱了衣服不愿再换睡衣，这么裸着进被窝，睡到第二日一早醒来嗓子眼干得发紧。
起床去喝水，头昏脑涨，脚底下还不利索，一瘸一拐得走到茶几边上，门正好被敲响。
张民在外面叫她“阿燃，今天怎么没叫我起床，差点就晚了。”
阿燃赶紧换上衣服去开门，张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阿燃瘸着一支脚“我今天不去摆摊了。”
张民看看她“那我帮你摆吧，不舒服就别出去了。”说完又看看她，跑回屋找拿了个体温计给她“你测测是不是发烧了？”
阿燃谢过，说一会儿再说吧，张民拧不过她只得带着她的包裹自己出去。
阿燃坐回到沙发里，连插体温计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但还是最终夹在了腋下。
一会儿拿出来一看，低烧。
没有钱看病，阿燃就坐在茶几边上一杯杯喝水，喝了一升又躺回到床上，瑟瑟发抖。
卷了棉被，把厚衣服都压在身上，还是冷，这屋子真潮，被褥也潮，到下午的时候又被冷醒，这回是连起身下地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刻阿燃才觉得无助。
☆、chapter　042
于泽打电话叫孙宇回家吃饭；　孙宇说晚上要给大圣过生日就不去吃饭了，于泽不依，好久没见儿子，小葵也一直嚷嚷着想哥哥了。
终是没有办法；　下午抽空过去了一趟；　正赶上周末；　小葵下了英语班回来；　长高了不少，仔细算算，也是个初中生了。
头发枯黄扎着马尾辫，窝在沙发里，见孙宇进来了过去牵他的手。
“给我削个苹果吃。”小葵调笑；　撒着娇；　孙宇洗了手回来给她削苹果，小葵倚在沙发里瞧他“你看看你的手指甲；　留那么长；　多脏啊。”
切好了放在果盘里插上牙签递给她，小葵又皱眉，孙宇无奈擦擦手拉开茶几抽屉找指甲刀。
发现一物，拿出来。
“这怎么会在这儿？”
于泽正在厨房给他做酸奶，新买的机器，于泽今年开春之后身体好了不少，现在气色不错，也能应付一些日常活动。
小葵被孙宇这么一问，吓得有点傻眼，又瞧瞧厨房方向，一时语结说不出话。
瞧着小葵的脸色，孙宇皱眉“她来过了？”
小葵一下子夺过奖牌又塞回抽屉里，不再去理他。
也能说明一切。
于泽出来端着酸奶碗，上面撒着果碎，笑嘻嘻得看他“你们聊什么呢？”
孙宇接过来一勺勺吃着，气氛有些沉闷，于泽看看小葵“你惹他生气了？”
小葵摇摇头，又鬼祟得看了孙宇一眼。
喝完这碗酸奶，孙宇看看表起身“我得走了，还没给大圣买礼物，下次回来吃饭。”
“还没跟妈妈坐下来聊会儿你就急着走……。诶……把桃酥带上，我下午刚买的。”
孙宇起身套上外衣头也不回得走了。
于泽抱怨神态看小葵“你跟他说什么了惹他生气。”
小葵怯生生得“他看到抽屉里的东西了——”
于泽大惊“放这儿了！”说着拉开，果不其然那个东西躺在里面。
于泽心下着急，把奖牌拿出来回屋里收好，又觉得这有什么好怕的，好似心虚一般掖着藏着，早就该大大方方跟儿子说，只是担心他脑子一根筋的与阿燃又恢复了联系，多了一道戒心而已。
孙宇出来的时候第一次把这几年的经过仔细想了想，发现他一直执着等待却是被瞒得最深的一个，谈不上受害者，懊恼自己那几年都在做困兽之斗而忽略了实际性的问题，那就是等待永远是被动的，他在防守的时候放弃了他的攻击性，也放弃了很多他想不到的事情。
到后来事情全在一天解开，他意气用事只看到结果发了癔症似的要与那过往、与自己鱼死网破，连带着对阿燃也死磕一般的要划清界限，他在盲从的时候又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去追究事情的过程，一枚奖牌被人藏在抽屉里，一个故事若是今日自己不发现，就永远埋葬。
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大圣在VICS请了一众好友，生日场面搞得有点大，还不是因为新交了个女朋友想带出来给大家见见，姑娘岁数小，大一的学生，跟大圣在豆瓣小组认识的。
想着吃个火锅聊到半夜庆生，却觉着小女友应该更喜欢热闹，姑娘长得也是可人，身材好，今儿也倍儿给面带了一众闺蜜，穿得花枝招展，天气还冷着就穿了小短裙或者热裤来，一翻里子还贴着暖宝宝贴呢。
孙宇到的晚一些，路上工体这边堵车严重，再加上他给大圣买了个zippo，这还是大圣发微信让他买的，兄弟之间过个生日送东西矫情，但大圣带着女友好面子，给这帮朋友发微信说每人要准备东西来，孙宇头疼，想着大圣也不抽烟，那也买个打火机养养他这份兴趣。
进屋服务生正在开了五瓶芝华士、五瓶黑方、五瓶百龄坛往醒酒桶里面倒，绿茶红茶来了好几升的大桶装，也是往里面兑着。
孙宇皱眉，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扫视了一圈，三百来平米的一个大包间，沙发上，卡位上，下面的小方桌边上，全是人。
感觉一个班的同学都来了。
音乐声响着振聋发聩，已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