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的尾巴是崔眉眼瞧着变丑的,初相识的时候明明还称得上亮丽,黄子怡活生生地为崔眉展示了一个人能把自己作成什么怪样。所以崔眉从来没有恨过她,“恨”这种强烈的情绪她还配不上,她只是烦她,不打算把人生浪费一分一秒在她身上。
可惜黄子怡向来不会看人脸色,不管崔眉对她态度如何,她非得把想说的话说完。
“你别误会,我不是找你麻烦,你这次放我一马,我还是知道好歹的。”黄子怡居然难得说出几句通情达理的话,“我是想跟你解释,之前我那么对你是有原因的。”
她咬了咬嘴唇,野鸡尾巴在地上扫帚似的刷来刷去,“我在学校里有个男朋友,你可能不认识他,但他一直很欣赏你,老在我面前说你……”
崔眉头痛地拦住了她,“别说了,你当然可以讨厌我,不管有什么理由,没有理由也行,可我不想知道。”
她半点也不愿接受黄子怡的“示好”,两人从初识就不对盘,至于“放她一马”什么的更是黄子怡自己的异想天开,崔眉和许冒才说好了,他在里面谈的条件是要开除黄子怡,相信张大强不会不答应,等黄子怡知道以后只多出新的理由讨厌她。
“你听我说完!”黄子怡却不知为何如此坚持,“我那天用烟灰缸砸你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是一时脑袋短路,有人出钱买你的血样,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崔眉正打算再走远些躲个清静,这句话飘进耳朵里,她蓦然回头。
“你说什么?”她盯住黄子怡的眼睛,想确认刚刚那番话不是自己在白日做梦。
黄子怡似乎很享受她惊讶、重视的表情,野鸡尾巴顿时得意地翘了起来,“你没听错,确实是有人拜托我取你的血样,你没发现我后来把烟灰缸拿走了吗?”
崔眉:“……”
谁会需要她的血样?崔眉百思不得其解,她连自己的血型都不知道,平凡普通地活了二十七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悬疑侦探剧的主角?
黄子怡观察她的表情,失望地道:“你也没有头绪吗?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两拨人是谁。”
“两拨?”崔眉抓住重点,“还不是一个人?”
黄子怡摇了摇头,“先是一个女人,三十多岁,挺漂亮的,我第一天参观完公司她就在路上拦住我。她出的价钱不错,可我不喜欢她说话的样子,傲得有点像你,我就拒绝了她。第二次是个男人,四五十岁吧,看他穿的衣服应该是有钱人,说话也很有礼貌,我心情好就答应帮他了。”
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和四五十岁的有钱男人,崔眉冥思苦想,她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类似的神秘人物吗?无论她怎么想,答应都是没有。
这时张大强的办公室门打开了,许冒才昂首挺胸地迈出来,狗尾巴摇个不停,一看就知道心情甚好。
他左张右望,找到了走廊那头的崔眉,高高兴兴地朝她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崔眉也对他笑了笑,看见黄子怡旋风般冲进办公室,野鸡尾巴也欢快地甩了起来,看她的样子,应该怎么也料不到迎接她的命运与想象得大相径庭。
而崔眉自己的命运呢?
她在午后的阳光下深深地蹙紧眉头,仿佛听到了乌云侵袭而至的声音。
…………
……
吴骏孙和钟惺、徐慎忙于工作,SAG的三巨头严格说来是“王不见王”的关系,竟有足足两年没有像这样齐聚一堂。
男人嘛,兴奋过头,难免喝多了。
钟惺酒量最窄,喝酒最容易上头,三瓶啤酒下肚便浑身热得像蒸桑拿,脸颊绯红,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扒自己衣服。
徐慎比他酒量好不到哪儿去,酒品稍好一点,总算知道包厢也是公共场合,钟惺一件一件往地上丢,徐慎就一件一件替他捡起来,像对付不爱穿衣服的婴幼儿那样亲力亲为地又帮他穿上。
当然,过程中出现的左手穿进衬衣右手袖子,右手穿进西装外套的袖子,衬衣根本不扣,西装的扣子对不上扣眼……诸如此类的事故两人根本毫无所觉。
吴骏孙酒量稍好一点,也不过是一点点,他支着头在旁边自饮自酌,硬把剩下的两瓶啤酒全灌进了肚子里。
完了他拎起酒瓶看了看,倒转来摇了摇,又用眼珠子对准瓶口瞅了半天,终于确定没酒了。
也就是说,他的任务完成了。
吴骏孙把手往桌子上一撑,“吱嘎”,饭桌被他推得挪动了一小步,靠在桌沿的钟惺和半趴在桌上的徐慎同时醉熏熏地看过来。
“我要走了,”吴骏孙镇定地点了点头,眼珠子贼亮,像预定了小鱼干的大猫,“晚上不回来。”
徐慎反应了一下,呆呆地问:“哦,那不用给你留门了?”
钟惺也口齿不清地插话:“老师晚上查房怎么办?”
敢情这俩都穿越回了大学时代,吴骏孙鄙视地睨向两个醉鬼,逻辑严密条理清晰地道:“我要去女生宿舍楼下告白,如果我成功了,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去自习教室过夜;如果我失败了,我就从六楼跳下去——你们说我还需不需要留门?管他查不查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sad…tango和亲爱的SA给我的雷!
我这周四应该要V了,存稿吧,那就是浮云……努力多存一章开V用……
☆、第三十二章 告白
吴骏孙走出海鲜酒楼,到门外叫了辆出租车,一个人在后座上表情肃穆地盯牢司机的后脑勺,庄严得像皇帝坐在他的宝座上,把司机弄得战战兢兢,全程不敢出声和他交流。
沉默着回到高新区,吴骏孙掏出手机顺利转账,步履矫健,稳稳当当地下了车走进SAG公司大门。
大门口的保安属于少部分识得老板真面目的幸运儿,吴骏孙还想往外掏胸牌,保安小哥连忙上前拦住他,“您回来了啊,快请进。”
吴骏孙的胸牌到底没掏出来,他冲保安小哥点了点头,畅通无阻地进入园区,目标准确,先回自己在左翼顶层的宿舍。
他去洗了个澡,祛掉满身酒气,另换一身连帽衫和牛仔裤,还精心挑选了一顶自己最喜欢的棒球帽。
小机器人在他进屋以后跟进跟出,连他洗澡也不例外,隔着浴帘能听到它驱动履带原地转圈圈,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吴骏孙翻箱倒柜,居然真被他找出一大包生日蜡烛,每支的尾端还弯弯曲曲地拧成了心形,让他大为惊喜,比想象中更符合他的需求。
他掬着这些蜡烛就像手捧稀世珍宝,快步走到门前,小机器人也骨碌碌地跟到门口,他又顿住脚,转头往回看。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吴骏孙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
他努力回想曾经目睹过的告白画面,脑中灵光疾闪,是了,还有“花”!
窗台上的花槽里热闹缤纷,深红色的蔷薇已经盛开过一波,下一波还在羞搭搭地攒着指头大小的嫩骨朵,吴骏孙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便辣手摧花。
蔷薇花茎上的刺扎了他满手窟窿,他也不知道疼,将扯下来的蔷薇花理了理,粗制滥造地扎成花束。
“行了,”他还喜滋滋地找小机器人炫耀,“看,这么漂亮,她肯定会喜欢!”
一人一机器人志得意满地出了门,他们没有走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中间相连的甬道,而是坐电梯到底楼,鬼鬼祟祟地绕到女生宿舍背面。
昏沉的灯光和黑黢黢的绿化带遮掩了他们的行踪,路上竟没有碰到一个行人。
吴骏孙到达目的地,仰首往上方看了看,忽略多边形的犹如昆虫复眼的外观设计,精准地找到了他要找到那处窗口。
楼上楼下都灯火通明,只有那处窗口是暗的,吴骏孙没有怀疑崔眉不在家,他被酒精攻陷的大脑拒绝任何意外存在,他就认定她在屋里,满怀欣悦地等待着他的告白。
吴骏孙麻利地布置好蜡烛,将它们摆成一个完美的对称的大心形,尾端的小心形也齐刷刷朝向崔眉的窗口。完成以后,他准备要点燃蜡烛的时候,突然卡壳。
他不抽烟,没有打火机,也忘了买盒火柴。
小机器人恰在此时滚动过来,伸出一只钳状的爪子,“咔嚓”,打出一朵亮蓝色的明火。
“干得不错!”吴骏孙表扬道,拽起它的爪子去点蜡烛,还要得寸进尺地吩咐它,“再放首背景音乐,要抒情的,应景的。”
小机器人的大眼睛闪了闪,须臾,放出一首抒情的、应景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于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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