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星辰大海》第65章


上一秒,楚珣云淡风轻答完“二十七八”。
下一秒,曾经和洪雅一起去排过预约的司机在前面接话:“竟然有二十七八?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啊,扎两个马尾,穿那种裙摆很大的蓬蓬裙,用我女儿的话说是什么……萝莉?还是洛丽塔?说话声音也好听,百灵鸟一样,听得我这糙人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前面的司机说得欢快,后座的霍星叶听得心里“咯噔”。
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楚珣灵活的舌,第一次就炉火纯青的技术,还有,那些恰到好处的温柔……
当初是他救的自己,不是自己救的他。
然后一个男人,三十岁,床上床下各方面都很好,平素社交少到几乎没有,却认识一个大龄萝莉,二十七八……
霍星叶越想,越觉得胸口像塞了团棉花,随着那合理的猜想越膨越大,盈盈软软,充胀着……让她略感窒息。
车窗外,风景不断倒退。
房屋先是变矮,然后脱下钢筋水泥的皮肤,穿上青石瓦檐,袅袅炊烟伴着相闻的鸡犬声飘入碧洗晴天,飘得愈来愈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终究还是没忍住。
霍星叶细软的喉咙滚了滚,手覆到他温热的手背上,没看他,声音细细软软。她问:“楚珣……你有过前女友吗?”
楚珣稍一偏头,便睨见姑娘垂着的眼睫,凝黑,软长,在眼窝投下一圈好看的剪影,伴着她胸口起伏,颤动得式微又可爱。
他反问:“单恋算吗?”
“你还单恋过?!”
霍星叶音调倏地拔高,又自觉显得太过在意,强行平息下来,闷着被男人伺候一圈的胸口,撇撇嘴:“那她……好看吗?”
“那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楚珣瞧着她整张脸皱巴巴,眉梢的笑意险些压不住。
霍星叶皱眉:“当然是假话。”
“假话的话,”楚珣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沉着清朗温润的声线,缓缓道:“美若星夜。”
四个字,盛夏灰空,斗转星移,意境绮丽。
从他喉咙里溢出来,带着一股莫名的缱绻,成功将霍星叶胸腔那团棉花越碾越乱:“那真话呢。”
“真话的话……”楚珣思忖片刻,噙着点笑意形容,“又矮又丑,可怜巴巴,穿得破破烂烂,脾气不好,特别怕疼,怕医生,一打针一抽血就咧嘴开哭,小孩子脾气,还挑食,爱耍赖,有时候很缠人……”
霍星叶越听,越觉得熟悉,越听,越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总感觉像低配版的我,但又不可能是我,”她拧着秀气的眉头问,“那你为什么还喜欢她?”
楚珣弯腰,将霍星叶落在腿上的一根长发捡到书中,合上。
唇边勾着弧度。
他笑笑,不说话。
————
一个小时的车程不长。
待司机把两人送到一处幽僻雅致的四合院落门口,霍星叶抬眸望见门匾上“医者仁心”四个大字,这才感觉不对劲:“楚楚,你到底要带我见谁?”
“我们学校中医院的客座教授,一号千金难求,我是让洪雅来排,才没等上三个月,”楚珣说,“待会儿她问什么,你一定要好好回答——”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霍星叶打着“哈哈”转身,“刘莉要给我送证件过来,我得先回去,要不然人家找不到人……”
楚珣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直接将她拦腰抱住:“我知道你不喜欢医生,上个月在医院待得快哭了,但你的身体需要调理——”
霍星叶挣扎:“但我闻着这满院子的中药味都快吐了。”
“是吗?”楚珣微微垂头,轻笑一声,“刚刚我没告诉你你怎么没闻到,别说自己有事儿,我给刘莉发了短信让她晚上过来——”
“你这人就不会事先征求别人意见吗?”
“你是别人吗?征求了你还会来吗?”
楚珣结实的手臂锢住她乱动的腰身,随动作起伏的声线难得裹了抹不可抗逆的味道:“我告诉你,你现在没有第三个选择,要么自己乖乖和我进去,要么我抱你进去,里面还有其他人,指不定明天微博头条就是霍哥儿撒泼打滚……”
“楚珣你是混蛋吗……”
霍星叶话音未完,楚珣一口咬在那白腻敏感的耳垂上。
湿软,温麻。
霍星叶瞬间,安分了。
————
阮媛是个奇人。
一路跳级打怪,十五岁拿到伦敦大学经济大类的offer,都念到大三了,却一个没想通,退学跑回国内学起了中医。
在没天赋的领域,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人才。
而在有天赋领域,跟着已故的陈老学了三年,第四年直接出学术专著一举成名,成为南大继楚珣之后最年轻的客座教授。天赋禀异,性格也孤僻。如果说楚珣待人接物是渺淡的疏离,那阮媛真的是冰块一样,棱角分明。
排队等喊号的间隙,霍星叶不情不愿听着其他人的科普,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样的形象和司机大叔嘴里那个萝莉联系在一起。
等阮媛助理把霍星叶单独带到听诊室,霍星叶见到坐在桌后的人,心里的警惕当即消得一干二净。
两个蓬松的马尾高高绑在头顶,小圆脸,大眼睛,画裸妆,洛丽塔嫩绿色泡泡裙配及膝白袜。
可不就是个标准版白富美小萝莉?
“姓名,年龄。”就连说话也是娃娃音。
霍星叶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散漫,答完“霍星叶,24”,调戏的念头刚起——
阮媛接着问:“过去两年,大多数时候,几点睡?”
霍星叶想了想:“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阮媛在纸上刷刷落笔:“早的时候是多久,晚的时候是多久?”
霍星叶道:“早的时候是凌晨一两点,晚的话,是通宵。”偶尔看剧,偶尔打游戏,偶尔赶剧组进度,偶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阮媛头也不抬:“喜欢辛辣吗?小龙虾,烧烤这样的。”
“喜欢。”
“喜欢生冷吗?冰淇淋这些。”
“喜欢。”
“生理期忌过嘴吗?”
“没忌过。”
“会痛经吗?准时吗?每次都痛吗?”
“会,从不准时,每次都痛。”
“……”
活活是老师和学生的相处模式。
哪怕那老师说话脆生生,霍星叶也存不住半分旖旎。
阮媛过来看了一下她的舌苔,又给她把了几分钟脉,坐回去,继续:“房事见血多吗?”
“头几次会,后来不会。”
“见血的时候前戏足吗?”
“足。”
“会出现经血回头或者经期很长吗?”
听着越来越严肃的娃娃音,霍星叶没来由地心虚:“经期偶尔超过七天,有过一两次经血回头,我看网上说挺正常,”她咽了咽唾沫,“所以就没在意——”
“痛经,失调,脉沉紧,舌苔薄,白带不用我问估计也很多,才二十四身体就折腾成这样还好意思说不在意?”阮媛“啪”一声把笔罢在木桌上。
声响清脆,弧度凌冽。
霍星叶心尖跟着一颤:“但那是我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情况,今年九月开始,我就被强制调了作息,加之上个月受过伤,饮食也在克制,楚珣经常监督我,感觉好很多了——”
“所以,这是你现在还没被我轰出去的唯一理由。”
阮媛冷笑一声:“你知道现在多少像你一样的年轻姑娘二十出头就宫颈癌吗?长期熬夜生活不规律还容易子宫肌瘤,猝死,当然,最常见的还是宫虚宫寒,宫寒听不听得懂?”
霍星叶有些害怕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我换个说法,”阮媛微笑着看她,“不孕不育。”
————
左边的听诊室开了方子,右边的药房就配了药在熬。
别人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霍星叶在里面待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眼影的颜色比进去前亮,眼线的色度也特别明丽。
楚珣等在门口,见到人,迎上去,一手拎着满满一大袋真空装好的中药,一手去牵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
霍星叶抿抿唇,痕迹明显地避开。
楚珣微怔,片刻后,想到什么,缓缓垂手,改为去揽她的肩。霍星叶摇晃着想躲,楚珣施了点力道,把她摁在掌下。
两人一路沉默到回家。
晚饭是楚珣做的,不算大厨水平,家常小菜,倒也有滋有味。
饭后,霍星叶在客厅核对自己的行程表,楚珣在厨房洗碗,顺便帮她温第一次药。
从进门那一刻,两人便没有交流。
一片安静中,冬将军肉垫摩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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