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焐热》第40章


秦容放下饮料,低头给于凉凉发了个语音通话。
“喂,凉凉,是我,秦容,不好意思周末打扰你。”秦容语气有些焦急,“是这样的,昨天下课你走了,黎疏来找过你,说今天下午五点会在劳德路的肯德基门口等你。我忘记告诉你了。”
于凉凉回道:“没事。”
“我是刚在这边碰到他才想起来,他好像在等你,你要去见他吗?”
“我跟他说吧。”
秦容望着远方:“正好我们也碰到了,要不要我帮你说?”
于凉凉犹豫了几秒。
秦容说:“没关系的,正好碰到了,我直接跟他说你不来,反正也是我没通知到位,省得你再打电话。我现在直接过去说了。”
于凉凉:“好,谢谢。”
秦容挂了语音通话。
但她没立刻出去,继续喝着饮料。
直到六点,黎疏还没走,秦容才慢慢出去,仿佛无意般迎面撞见,挽了下耳边的发,惊讶地说:“黎疏?你怎么还在这?于凉凉没来吗?”
黎疏没说话。
“她是一直没来吗?”秦容也跟着往周边的人群看了看,“你不会等到现在吧?”
他依旧沉默。
“我加了她好友,我你问一下她。”秦容很热心地拿出手机,把之前语音通话记录删了,打字:
…凉凉,黎疏还在这里等你。
…我怎么劝也劝不了他走。
…他等你很久了。
隔了片刻,于凉凉才回复:
…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不用等了,我不会去的。
秦容抬起头面有难色地把屏幕给黎疏看,十分愧疚地说:“抱歉啊,她好像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不会通知你的。她今天不会来了,怎么办?”
黎疏阖下眼没有回应。
“你不会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请你吃点东西?”秦容问。
“不用。”黎疏说,径自离开。
秦容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盯着着他的背影,笑着晃了晃手机,再低头给于凉凉回复:
…我把你刚刚那句话给他看了,他走了。
房间内,坐在桌前的于凉凉收到了秦容的消息,把手机放到一边。
……为什么要等她,明明知道她不会去的。
上午第一节课,于凉凉便去找黎疏,她想跟他说清楚这件事,不要再跟前天似的,让他白白等待。
现在的黎疏就是黎疏,不是任何人,跟过去无关。于凉凉既不反感他,也不喜欢他,只是无关罢了。
黎疏走出去。
于凉凉轻声:“……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沉默。
“我们之间没有交集。那些梦只是你的想象,跟我无关。……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困扰。”
“哪里困扰?”黎疏问。
前班级同学很多偷偷看过来,路过的人也若有若无打量。
身后同学喊着“让一让”,她退开几步,靠近墙壁说:“太惹人注意了,我不喜欢这样。”
“而且我也只想好好学习。”
“我可以教你。”
过去的黎疏何尝会这样,问明原因,提出办法……现在的黎疏会等待,会执着,会坚持。
真好。
可于凉凉还是说:“……抱歉,我对你没感觉。”
什么是感觉?
第二节化学课。
化学老师许志刚发完试卷,在讲台上说:“这次呢,大家的成绩都有所进步。不过,还有同学题目很早就做完了,就在题目后面乱涂乱画,虽然不扣分,但很影响老师观感。”
有学生问:“画什么?”
许老师还算懂得为当事人保留颜面:“自己试卷的名字都忘写了,还在问题后面写别人名字,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黎疏低着头回应:“嗯。”
全班霎时回头:“……”
许老师:“……”
怎么肥事?现在的孩子,他已经很客气地隐瞒了,怎么还上赶着承认?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有人眉飞色舞,双手抬起地唱起来。
“浅浅岁月拂满爱人袖,片片芳菲入水流……”另一人深情地捂住胸口接唱。
许老师瞪眼:就你们最懂!
黎疏根本就没意识到周边,他一直在想,想于凉凉刚刚对他说的话,想她说他梦中的事都是他的幻想。
真的吗?
那为何他只会梦见她?
梦到她流泪。
梦到她在身后跟着他。
梦到她坐在房间内,侧头望着他过来。
梦到她在大雪连天的山谷里,歪头靠在山壁上,毫无生息。
梦到那一刹那他站定脚步,停了很久很久。
梦到他把她的尸身抱出去,雪落在身上,她的头靠在他胸口,毫无反应,她已经死了,可他的心里有种却很奇怪很奇怪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宛如大雪压境。
直至现在,他望着她的时候,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雪冰冻了的手指,利冰划破指尖,寒冻的时候毫无所觉,可走到青天白日下,恢复知觉的刹那,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原来喜欢这件事,就是看见她的时候心会疼。
作者有话要说:黎疏是连疼也不自知。
傻孩子。不懂得感情,等真正懂的时候,已经伤筋动骨。
第37章 靠近吗?
马车停至山头,逃无可逃。
叛贼首领掀开轿帘,望着前方的悬崖,从马车中下来。
黎疏一身白衣,缓步走近,如同风雪中的死神。
首领穿着盔甲,行跪拜大礼,高声道:“如若能饶我一命,必有厚礼重谢。”
黎疏置若罔闻,站定,剑尖对着他的发顶。
忽而,马车上冲下来一名孕妇,捂着肚子,在雪地磕头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相公吧。我们的孩儿马上要出生,他不能死……”
孕妇在雪地中爬行两步:“侠士,求求你!”
……
身边的男人双手握拳按在雪地上,始终扣着头。
女人泣涕涟涟。
黎疏是从不会动容的,可此时此刻,不知怎的,竟渐渐把那泪流满面的妇人,望成了另一个人。
……她也曾这样哭泣。
黎疏没有动静。
叛贼首领悄悄抬起狠厉的眼,猛然从握着的拳头里扬出一把灰,风把灰吹向黎疏,与此同时,竹林中倏然多出十几条黑衣人影。
埋伏。
叛贼首领起身,把女人强硬地后拽:“回马车上去。”
黎疏地退了几步,把剑插在雪地上。
不是雪,也不是普通的香灰,有种灼烫的感觉,眼皮里有刺眼的红光。
手背上也沾上了些,在腐烫他的肌肤,有毒。
他睁了两下眼睛,已然无法睁开。
风把身后林间的大雪吹过来,墨发和束发的白色飘带扬起。
叛贼首领对着黎疏,小心翼翼地退后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大刀,再上前两步,刀刃反映出茫茫雪光。
林间十几个黑衣人准备袭击。
风雪飒飒。
黄文转身,双手捧着一堆牌:“来,黎疏,测测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黎疏:“万箭穿心。”
黄文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了看手机题解:“没有这个选项啊?你逗我。”
黎疏没有回应,从他手中的牌里抽了张,递给他。
老K。
黄文低头滑动手机,念着解答:“K是13,13是孤独的数字,所以上辈子你是孤独地被人杀死。”
“嗯。”黎疏回。
跟黎疏玩游戏不好玩,总是没什么反应,黄文举着牌,再次转身,对身后的瞿燕:“来,测测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瞿燕抽了。
一张A,黄文望着手机,大惊失色:“嗷!嗷!瞿燕,上面说你上辈子好色荒淫,死于寻花问柳,重病不治。天啦噜,天啦噜——”
还没“噜”完。
瞿燕起身,微笑着卷起数学课本,朝黄文的脑袋一顿狂拍。
啪。
是雪块掉落的声音。
有些遥远,大概是从不远处树林的枝上落下,那边应该是南方。
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只剩血红色的光,黎疏撕下一片衣条,绑住双眼,仔细聆听着周边的动静。
树林间雪块落下的声音不时传来,还有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刻意放缓、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踩住雪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吱呀。
其余人都像是招募的刺客,黑衣蒙面,动作庆民,唯有前方的叛贼首领穿着盔甲,脚步声很重,他微微往右侧挪动,再停住。
像是做了什么动作——应该是一个命令。
黎疏握紧了剑。
天下雪了,无声的雪花如同一道幕布笼罩在周边。
在利风劈开雪花袭来的刹那,黎疏注意力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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