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贝克街入住实录》第63章


室内的寂静和压抑可以逼死一个抑郁症患者。明明有嫌疑,可能被带走的西西莉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往椅背倒,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地捋了捋假毛。
“我明白了。”西西莉倒是没什么介怀的,“如果能确切地解开这个谜题,我倒是不介意真的去苏格兰场待上两天。”
“我已经联系了您的表兄,希尔维斯特医生,您在那儿的生活想必也不会太差——当然了,”他突然转过身,看了一眼窗外,天乌压压的,雨已经落下来了,“下雨了,苏格兰场的人肯定是明天才能到。”
“如果你们今天晚上能够解决,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西西莉突然意识到,她不喜欢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她不知道这个地方藏了多少东西,尽管泥泞的地下或许藏着清澈的地下水,但那下头也可能是无名人的尸骸。而在这里,这样的村落这样的庄园之中,想要犯罪好像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科技的进步使人类的隐私空间越来越少,多少人向往着回到过去,至少有一个不被打扰的容身之处。西西莉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不被打扰,也是危机四伏的前兆。
小亨特先生看上去不算太强壮,脸也长得很普通,没什么特点,颧骨不太高不太低,嘴唇不太厚不太薄,不管是哪里都说不出什么特征似的。并不像亨特先生——亨特先生总喜欢得意洋洋地炫耀,却又佯装谦逊,他的颧骨很高,眼边皱纹也很多,或许是表情太过丰富——但实际上父子却是无比相像的,他们的动作总有些粗犷,而且在无表情时候,总流露出一些阴影。
大概,就是这样的环境让小亨特先生慢慢收敛,也逼着这么一个初中还没读完的孩子去谋算。
福尔摩斯先生想说些什么,但他终究没说出口,小亨特先生起身,扯开嘴笑了一下:“该去吃饭了。”
他率先打开门,离开之后体贴地关上了门。
“今天或许拿不到消息,”福尔摩斯语气很平静,似乎刚刚的欲言又止全不存在,“明天,或者最迟后天,只要老鲍勃去送信,我就有把握拦下。”
西西莉笑了笑,起身的时候按了按福尔摩斯的肩膀:“说实在的,我好像没有很生气。”
她走到房门前,之前好像都没注意过,这扇门还挺沉的,实木的大门推开的时候吱呀一声响。
“先吃饭吧。”
福尔摩斯定定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动作利落地起身,轻轻地把椅背一抬,椅子就提了起来被塞了进去,身一侧一旋,便从桌边绕了过来到她面前。
“走吧。”
这一顿中餐的气氛有些古怪,亨特夫人倒是没有动不动泫然欲泣的模样了,只是她仍旧无心说话。福尔摩斯也只偶尔称赞饭菜口味,小亨特先生故作老成地回答。
仔细想想,如果不去考虑小亨特先生的声线,他说话的语气内容都十分沉稳,几乎是个大人。
下午的时候雨又停了,福尔摩斯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西西莉无事可做,反而安下心来。反正如果和她哥打过招呼了,就算进局子了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而且她一无动机二无证据,在外头为她工作的人又是她忠诚的朋友福尔摩斯,她竟然对于进局子有了一种淡淡的好奇感。
真是要不得。
西西莉慢悠悠地翻着药典,翻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门。
“请进。”西西莉把书扣下,站起了身。
那人穿着苏格兰场的制服,个子高大,额头光亮前凸的男人。她觉得眼熟,但一时竟然没想起来他是谁。
“你好,我是苏格兰场的格兰特探长,我来负责把你带走,”他发音很奇特,短而急促,像是卡住的哨音,“希尔维斯特医生。”
福尔摩斯在晚餐之前回到了亨特庄园。
他刚踏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管家和女仆们已经跑了出来,在沙发上坐着甚至自己泡了茶。
福尔摩斯的踏入仿佛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几位仆人僵硬了一瞬,却又开始自如地喝着茶,只是没有再说话。
福尔摩斯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抱歉,我只是想问,我的朋友呢?”
“希尔维斯特医生被苏格兰场的人带走了,”一个脸蛋圆圆的女仆细声细气道,“我们都以为您去看望他了。”
在外人面前,他们尚能维持谦恭的假象,只是当客人一走,他们便试图占据这座庄园。
不知道当年的亨特先生知道现在的情景,他是不是会后悔做了那咬了农夫的毒蛇。
46。
格兰特探长十分高冷,在马车上一句话都没说,但他也没有给西西莉镣铐等等,就像是西西莉并没有什么谋杀嫌疑,只是被带去配合调查。
车上颠簸得很,西西莉却也想抓紧这点时间了解自己的情况。
“格兰特探长,请问我是以谋杀嫌疑被指控吗?”她觉得她很难维持自己声音的稳定了,这马车和她平时坐的可不一样,闹得要命,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受到了虐待。
格兰特看了她一眼,西西莉眼见着他额头反光的角度变了变,他是点了点头。
之后,他开口:“如果您喜欢手铐的话,我不介意给您戴上。”
他伸手,摸了摸裤腰带旁边,果然拴着手铐:“令兄打过招呼,在没有实证之前,我们不会亏待你。”
西西莉:……
收受了贿赂这么直白说出来真的好吗。
饶是她素来淡定此刻都被堵了一秒。
“所以说,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有罪?”西西莉沉默了一会儿,再试探地问。
“但是,同样,你没有办法证明你无罪。”他在说完但是之后有一个极其漫长的停顿,眼里没有她似的空空地扫了一眼,之后才说。
西西莉默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只能卖安利了。
“你知道,安利(anyway),”她咳了咳,“你知道克林姆夫人吗?”
格兰特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之后西西莉无论说什么,格兰特探长都不再回答,西西莉只能放弃。
妈耶这人好难搞。西西莉也有小脾气了,就把手杖撑在地上,也不顾及形象,手扶着手杖垫着脑袋,一摇一摇的。睡不着。然后又靠了回去闭着眼睛。
难搞。难受。
而此时此刻,福尔摩斯也并不好受。他的朋友以谋杀嫌疑被指控,现在在异地的苏格兰场,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地等待,等待来自隔壁村落的又一封信。
第二天,他看见亨特夫人又跑去养牛人的草场,但是什么都没做,福尔摩斯深感自己不能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待,索性找了个借口,同小亨特先生说自己找个酒吧喝酒,驾着马就跑到了隔壁村落。
这个村没有名字,但是比格林村要发达许多,离波茨镇稍微远一点,比起格林村的自然景观,它的田地还有畜牧都十分到位。
福尔摩斯没花多少工夫,在淳朴的村民指引下,找到了一间酒吧,大白天的,也没什么人喝酒,福尔摩斯就端了杯杜松子酒坐在吧台,同酒保聊天。
人不多,所以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清晰,他听见他们聊格林村的八卦,说亨特先生死去大概小亨特先生也守不住遗产。
他听出来他们似乎不太知道多年前的旧事,只晓得亨特先生抢了克林姆先生的妻子,还有那场莫名的火灾,说亨特先生总归是遭了报应,也不知道克林姆夫人还能不能回来。
福尔摩斯拿着酒杯若有所思——或许,他得去克林姆家附近看看,希望他能见到那位克林姆先生。
话题戛然而止。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福尔摩斯一只胳膊撑在吧台,半阖着眼有些疲倦模样,悄悄打量他。
这位克林姆先生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如果说在座的大多是农夫还有归家的工人的话,他应当是个读了一点儿书的文化人,只是眉骨高耸鼻梁挺立,轮廓显出一分坚毅。
“克林姆先生,今天喝点儿什么?”酒保语气松快地打着招呼。
“龙舌兰,拿一瓶,我带回家喝,”克林姆先生坐到了福尔摩斯身边的高脚凳上,一脚踩在地上一脚则微弯勾在木凳中间的横梁上,然后他注意到了旁边那位颇为不雅的有些困倦的绅士,“最近酒吧里客人很多?”
酒保从角落里抠出一瓶龙舌兰,递给了他:“这个季节,波茨镇还有我们村往西走些的湖泊都值得游赏,克林姆先生您真是对时间没概念了。”
克林姆怔忪,接酒瓶的时候差点脱了手。
“是啊,”他低声道,“只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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