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甜茶》第51章


温则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看着那张报告单,目光深沉晦暗,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就在院长如坐针毡时,一声轻微连续的震动打破了房间里死沉的寂静。
温则拿出手机看了看,原本冰冷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接通电话的同时起身离开。
院长送到门口恭送,目视着男人的身影走远了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唉……”他摇摇头,心想自己是时候退休了,年迈的心脏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沈信桢和温则通着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都做好了。但是我不想在里面等,我在外面门口等你吧。”
伸手推开门,不经意间地和一个女人擦肩而过,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刚要回头,肩膀就被男人搂住。
“还好吗?”
沈信桢想起刚刚在妇科做检查时的情景,脸颊微红,往前跑两步脱离他的怀抱。
她暂时不想和这人交流!
殊不知,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此时正满目震惊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展开,做好准备。
当然不会这么快有宝宝什么的,别忘了温先生还在吃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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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甜茶
“Simon; 我想; 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和L沟通一下。”
Matteo严肃的声音在封闭幽暗的书房里慢慢散开。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 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冷然。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和他和平共处?”
Matteo一愣,“这样有何不可呢?你们争夺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给过对方沟通的机会; 或许你们尝试着沟通一下会发现新的可能呢?如果能够和平共处那再好不过了。”
温则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Matteo,你的责任是让L彻底消失,而不是让我妥协和他共享一个身体; 甚至是我的女人。”
”不不不。“Matteo连连摇头:“Simon; 你要冷静一点; 你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事实上; 从第二次治疗时你的情绪已经不稳定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 她一定再也不敢事无巨细地对你汇报L的事情了; 你要知道; 这将会对你的治疗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温则侧脸看向书房紧闭的门,他知道; 沈信桢一定就守在门外,即使她什么都听不到也会像傻瓜一样在最近的地方等候着他。
他很明白自己是在愤怒,也察觉到了信桢的小心翼翼,但他做了很大的努力也无法遏制住自己。
从他知道L对沈信桢心生贪恋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开始愤怒了,就算这具身体是他的也不行。
只要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L会借着这具身体和沈信桢对话、相处甚至是接吻; 他就感到有一阵怒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起来,火势之大直接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不可能。”
Matteo深深地看了一口气,目光担忧地说:“Simon,我还记得当你第一次来找我时就和我说过,你对这种生活感到非常痛苦,你想要寻找一种解脱的方法。作为医生,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但是作为患者的你却对我有所保留。这么多年来,你可以有无数次的机会告诉我困扰你多年的那场事故和每晚都在折磨你的噩梦,可是你没有。不管是来自作为患者的不信任还是作为朋友的隐瞒,都让我感到很失望。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你却一意孤行地往墙上撞,最后结果只能是你自己头破血流,你要知道,你的情绪越不稳定,L就会更加强大,甚至可能会彻底取代你。”
温则下颌紧绷着,微垂下头,额前细碎刘海笼罩下一层阴影,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融进阴影中。
Matteo意味深长地说:“Simon,别忘记了你曾经承诺过的话。”
什么承诺呢?
第一次治疗时,他们之间秘密的对话。
“Pour votre femme, s"il vous plat, vous continuez。”
——“Bien sr。”
为了你的女人,请你坚持下去。
——当然。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说:“我答应你。”
如果是为了信桢,他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呢?
书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
沈信桢昏昏沉沉地的感觉到,身体一轻,被男人从冷冰冰的墙角处抱了起来,往卧室里走。
她挣扎地睁开眼睛,声音含糊:“结束了吗?”
“恩。”
沈信桢趴在他胸膛里,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恩。”
他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讲。
在他打开门看到睡在墙角的小女人时,他觉得在书房里的那些嫉妒、抵触、愤怒的清楚,在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怀里的女人小小一团,柔软脆弱惹人怜爱,却带给他无限的力量。
只要有她在,他就不会倒塌。
因为他向她承诺过,做一个像建筑物一样,不致死,就不会倒塌的人。
温则俯身,轻柔地亲了亲女人的额头,将她放在床上,切切抚摸她的眉眼,低声哄道:“睡吧。”
沈信桢眼皮沉重,慢慢支撑不住陷入深沉睡眠。
温则把帮她把被子拉好,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关门离开。
万籁俱寂的夜晚,幽深暗蓝的房间里,躺在大床上紧闭着眼的男人眉头慢慢紧蹙起来,额角冷汗渗出,呼吸急促,表情痛苦,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黑沉梦境里,他又被放置进那片废墟残垣里,耳边又传来了伙伴凄厉的挣扎呼救,一声一声地化作利刃直直插进他的大脑,他甚至能听到伙伴身上血肉分离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伙伴父母痛苦尖锐的指责埋怨——
“为什么你活了下来?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为什么你活了下来?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的错要让他承担?
他看到伙伴小小的脸绽放着灿烂笑容,把爱不释手的守护神模型恋恋不舍地递给他,“我的守护神只借你玩一会儿哦,等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
可最后,守护神为温则挡住了钢筋,却再也不能陪他回家了。
梦境世界分崩离析,他剧烈喘息着直起身,眼神空洞无法聚焦,只能看到模糊一层黑暗,仿佛是通向深渊之门。
他挣扎起身,踉跄着打开门走下楼。
凌乱脚步声踩在地板上,让沉睡的女人微微蹙起眉头。
午夜时分,气温骤降,薄雾顺着夜风缓缓浮动宛如一层朦胧神秘的面纱。
仅仅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睡袍的男人跳进了冰冷的泳池内。
突兀的水声在黑夜中惊扰了睡梦的花草。
男人低头,临水照影,看到一张苍白冷漠的脸。
他掬起一捧水,任它从指缝间一点一点流散,然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冰凉的水中,深夜雾气渐渐隐没他的背影。
凛冽寒风吹到身上,穿透身上单薄衬衫,刺骨阴冷的凉,一切被一再推后的现实逼至眼前。
他看到两个乘船摆渡的孩子,嬉戏打闹,不知归途,慢慢驶入那茫茫大海中,被黑色浓雾吞噬,而他是失却同伴,顿然失措的孩子,随着海风飘荡不知将飘向何处。
忽然,一盏小灯亮起,撕裂黑暗。
她一手挑起窗帘,迎风站立在阳台,晚风吹拂,白色衣裙飘动,她朦胧身影仿佛月华凝结而成的精灵。
从天而降,只为了拯救他。
他抬头,与她遥遥相望,淡色薄唇轻轻扯出一个弧度。
这浓稠的黑暗里,还有一轮明月升起,宛如火光照亮了他,让他知道,天涯就在咫尺,一切都有希望。
沈信桢攥住手中窗帘,眼底灼烫,朝他弯唇一笑。
第二天夜里,温则发起了高烧。
在公司强撑了一整天的人,直到回到家才显露出一丝脆弱来。上楼的时候他走路有些不稳,好像头晕似的踉跄了一下,被沈信桢即使拉住,要不是沈信桢触摸到他身上不正常的炽热,恐怕这个男人还要兀自强撑着。
王管家急忙吩咐司机去接医生,不一会儿医生就赶到昙宫来给温则检查身体。
这一次比普通的发烧要来的凶猛且严重,温则做过手术没多久的跟腱又发炎了。
医生把输液器挂好,然后拿着针管推进温则的手背血管里,然后起身对沈信桢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回去了。
沈信桢守在温则床边,小心翼翼地摸着温则的手背,粉色的唇微微瘪着,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男人无声笑着,用小拇指挠了挠她掌心,她抬头对上他温润的眼睛。
“别担心,我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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