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圣斗士冥王神话LC]黄金时代》第197章

“我……她……”希绪弗斯褐色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但冰雪的颗粒一触到他热融融的肌肤便化成湿漉漉的亮色，这就是崭新的强健生命…………他的羽翼为史昂抵挡着暴风雪，自己百感交集，说不出更多话来。
“可在那个圣域，一切在十六年前终结，就在你们结婚的前夕，她不慎打开了宙斯命令时间之神准备的‘贺礼’…………宙斯神怎么可能准许他的女儿，发誓永不出嫁的处女神嫁给你？她被瞬间带到这里的圣域射手宫，这里是对于她来说，错乱的时间。她和你之前的一切经历，都消失了。”
“这……”希绪弗斯不住地想，她该多伤心难过啊…………这都是我的错。我…………我应该…………
史昂深紫色的眼眸被冰天雪地照映得极亮，他认真地对沉思的希绪弗斯继续说道，“圣战后，我和时间之神的弟弟，同样拥有时间之力的杳马大战过，所以懂得一点神的伎俩…………只用把持一些历史的节点，令它出现偏差，命运经历就随之变化了…………就像命运三女神的纺线，经纬交织不同点，图案就会产生变化。希绪弗斯，你都明白了？你，还好吧？”
史昂留意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后，对面这个一贯脾气温和的男人，情绪已经从震惊，内疚，到了悟，随后出现愤怒…………那双凝视风雪前方的温和眼睛也变得犀亮，满满都是，对于神之作为的反对与愤怒。
“神这种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规则一旦被触犯，众神之王宙斯神的处罚……对于违背他心意的严厉惩处…………就算她是他的女儿，也不例外不愿宽恕！”他顿了顿，声音沉痛难过，“让她遭遇再也不认识她的，我。借此毁掉她心头的爱与希望…………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他低头，万分懊悔道，“如果我刚刚对她……如果我稍微……”
可是，希绪弗斯自己说不下去了。如果，如果，实际刚刚他又还能怎样呢？虽然他看到她就心生熟悉亲近，却实在无法说出一句恋人间的甜蜜爱语，令她愉快啊！
“我想……我想我一定要找到她。”希绪弗斯喃喃重复道，“不能把她撇在这个世界里。”
史昂点头，“是啊，你得赶快…………她从前就和冥王做了约定，要在这次圣战毁灭人间…………不用脸色发青，希绪弗斯。我看很明显，当时立下这个约定，是为了救上一次圣战最终还在战场上和冥王抗衡的你……唔，缓兵之计并不稀奇。”
“反正，那个世界里，你在上次圣战中并没有牺牲，她用神力救了剜出心脏的你后，又决定离开一心守护人间你，但临别还送你一个继续两百四十三年的人间……现在，她意识里约定的时间又到了，只是依我看，我们这个世界，对于这位失去了爱人的女神恐怕已经没有意义。”
还没说完，希绪弗斯已经极力燃烧起小宇宙，他的黄金羽翼在白茫茫的冰雪中像是最耀眼夺目的坐标…………一条正确的路，总是能在射手座的指引下出现。“我绝不能害得她湮灭心头的爱与希望…………我要找到她。”
史昂见事情如他想的一样发展，又再提醒他道，“希绪弗斯，据我观察，那位女神敏感之极…………也好妒，对我们守护的雅典娜女神，充满反感厌恶。”
“谢谢你……只是，这没什么。我们人类，原本就是按照神的容貌性格打造出的生灵。愤怒，嫉妒，憎恨，和爱，宽容，仁慈一样，都是人和神的共同性格。”希绪弗斯笃定而郑重说，“她的心里一定也有守护和光明…………我确信。”
……这就开始包容了？不，应该叫袒护吧？史昂狡黠地暗想，他又善意质问道，“那你又为什么找她？希绪弗斯，她知道了你对雅典娜的心，现在已经怀疑误解，曾听到那一个你说爱她是另有目的…………比如为了保护大地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不是的。”希绪弗斯来不及对史昂仔细分辨，他闭上眼，专注向四方以第八感感应着气息…………月光的气息，虽然刚刚她只接触了他那么短短一刻，但他建立起感应联系那么清晰，就像拨动心灵的一束弦琴线……………那么温柔美丽的气息，怎么能堕入浓重的黑暗深渊？
当他睁开眼，凝视那轮冥府幽月的眸光一片坦荡清明。他知道自己必将唤回照耀人间百态的美丽。而史昂则笑了，“我虽然是个亡魂，但也感觉到了沙加和撒加他们的小宇宙，放心，这些孩子们越来越强大，不会输给我们当年。而你啊………看来你已经决定要走的路了，那么借用你当年说过的话吧。”
这位教皇仿佛置身庄重的人间圣山之巅，脸上浮现两百多年岁月带给他的睿智和通彻，他复述着希绪弗斯曾说过的话，“战斗也好，守护也好，选择像常人一样生活，维持这个时代也好，我都觉得是同样值得尊敬的方式…………你可以以身作则，愿你幸福，希绪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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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个男人让露娜感到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他已经从来没和自己相逢过，那些耳鬓厮磨的亲密过往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他对雅典娜的死心塌地…………她最戒备担忧的隐患在这个世界化为凶残冷酷的事实，希绪弗斯对雅典娜…………怎么，他都要和她结婚了，她却还得把他从雅典娜手里再抢回来吗？
不。她不稀罕…………希绪弗斯已经背弃了爱的唯一真谛，爱雅典娜的希绪弗斯再也不值得她爱了！露娜咬住唇，高高扬起头，告诉自己要保持生为女神的尊严…………她是不会变成雅典娜那种哄骗人的假仁爱样！他、他活该被骗！活该被利用！她和他一刀两断了！
但无论怎样努力，月神已经无法再继续忍受思维带来的钝痛，扑面而来冰凉的风雪也覆不住她眼底的火辣辣湿意，终于，她不管不顾一头伏倒在地，放纵自己失声痛哭。
肆意夺眶而出的悲愤泪水，是她对现实的愤懑和往事的哀悼…………她事实上也失去了心爱的丈夫，和人间那些痛失所爱的遗孀们嚎啕时的惨痛情感一致，这幅肆意痛哭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脸颊滚落珍珠般美丽泪滴能惹圣斗士怜惜的女神…………她哭得太厉害，以至于热泪洒下溶入万年冰层，将它渐渐化开…………寒冰地狱在处女神磅砣眼泪的冲击震荡下，像遭遇初春阳光照射的积雪山峰，越来越多冰冷迸裂，银色的细流汇出…………圣斗士的灵魂残骸则像露出河床的卵石，彰显并一道被渐渐解冻。而首先进入复苏的亡者们意识的，就是悲泣之声…………这是谁失去所爱？雅柏菲卡听到这哭声，想起了他生前最后一次落泪的场景：他把一束白玫瑰放在恩师的坟冢前时。雷古鲁斯则追忆起被冥斗士杀害在密林中的爸爸…………爸爸也在这个寒冰地狱里啊！他仰天喃喃叫出声，“爸爸！”
亡魂们呼应着彼此，在融动的涓涓细流中感触怀念着生前的爱。地狱的严酷冰封被动摇，这异状引来了不安的狱卒们。当冰原上，金色的温暖弧光一闪，希绪弗斯赶到时，他恰巧看见一帮冥斗士包围了埋头哭泣的露娜…………他们哪里见过恸哭的真正女神呢？正纷纷叫嚣，粗暴地威胁她。
露娜充耳不闻，她伏在动荡的冰床层上，微微颤抖的肩膀显得那么无助…………映入希绪弗斯眼中，又令他胸口感到窒息刺疼。她，她是为了他而哭泣啊。而她的悲伤…………此刻她不像是高高在上女神，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在伤心落泪，这样的悲恸沉重，也唤不起冥斗士的丝毫同情心吗！？
希绪弗斯感到自己珍视守护的被冒犯…………他忍不了悲伤的她被冥斗士挑衅，哪怕她不需要，他也一定要呵护她！于是，黄金羽翼翩然而降，悍然挡在冥斗士的包围前，他警告这帮敌人，最后圣辰闪耀脉冲的拳风，将白茫茫泛着银光冰原上的黑色污秽驱除干净……………整个过程露娜却还是不曾抬头。
射手座战士单膝半跪，庄重倚在她身前，他面露难过地听着露娜的抽泣声，小心翼翼试探着安慰这位女神，“请…………请你不要哭……这都是我的错……真抱歉。我刚刚听史昂说了你的由来……”
露娜抬起泪眼。
他一对上那双包含水雾湿漉漉的黑色眼眸，心就呯呯撞着胸腔格外厉害，在另外那个时间世界，就是她把自己剜出的心捧回治愈啊，是不是神奇的感应呢？
希绪弗斯屏住呼吸，鼓足勇气，把手轻轻覆在了露娜的手背上，将自己的温暖体温直白传导给内心悲恸的她。可惜，他此刻没有一件外套…………他直觉抽抽噎噎，因大哭眼睛鼻头都泛红的姑娘，需要它。
“快别哭了……好不好？”男人更加温柔道…………她和同为女神的雅典娜大人，真的完全不一样呢。
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