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星河》第55章


可每看到她一次,他的理智就瓦解三分,宁可不要面子、沦为朋友们的笑柄也想再给自己谋一个机会。
枉他自诩骄傲,可真是蠢。
季泊川对一个女人的兴趣至多能维持两个月,不明白路时洲挺洒脱的一个人,怎么会跟个女人记仇记十年,有心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正斟酌措辞,就见贺齐光来了。
贺齐光一坐下,便按着心口骂季泊川不该大晚上叫他出来:“我要不是来这儿,就不会生吞玻璃渣!我的少男心……你猜我在停车场遇见谁了?”
路时洲正烦着没说话,季泊川随口问:“你爹回来了?”
“你爹才大半夜混酒吧。我遇见我的白月光和她男朋友了。”
季泊川当即起了八卦心,环顾四周道:“人在哪儿呢?”
“开着辆破车走了。”贺齐光拉过季泊川的酒就喝,“其实不怪她,怪我。是我骗了她……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还没和另一个女人分手,那女人就是图我的钱,根本不在乎我这个人,我发那条短信是想让那女人自动消失,谁知道发错人了……她真的是我见过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孩。当年她对我多好,多喜欢我,没有珍惜是我眼瞎。”
一直沉默的路时洲被他吵得头疼,出声打断:“我才是眼瞎,你那叫贱。”
……
自“相亲”之后,江东日渐殷切,原本简年因为路时洲满心烦扰并未察觉,隔了一周,平静下来的她渐渐察觉出不对,整个人都陷入了矛盾。
她不愿继续困在往事里,急于在路时洲成婚前找个归宿,或者说安慰。江东虽然与她完全不是一种人,生活习惯、志趣爱好、看待一件事的方式无一相同,但无疑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知根知底、人品没话说、条件优越、双方父母都满意。若是她没从一些细枝末节的相处中发现他的情意,或许很愿意同他试一试。
而在看穿之后,她很清楚自己不会对他生出友情亲情之外的感情,再相处起来,只觉得压力渐大,生怕给他希望后再如过去那样忍受不了、坚持不下去,既要失去一个朋友,又要害他空欢喜一场。
矛盾了几日,简年最终决定等江东出差回来,便旁敲侧击地表明只想做朋友——说来无奈,江东待她如此好,她却唯有以远离回报。
做出选择后,简年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午休时破例跟小赵和另一个同事出去逛街。
小赵的学长周末订婚,她已经为了订婚礼物愁了一个星期。
“都怪他的未婚妻不肯立刻结婚,订婚送一次礼物,结婚还要再封个红包,这个月的信用卡又得跪求我爸帮我还。”
逛了一个钟头,小赵最终挑了一对水晶香槟杯,问意见时,简年点头说好看,另一个同事指着一对珐琅杯说:“这对更好看,还便宜两百。”
“我也更喜欢那一对,但他未婚妻和简年姐一样走极简风,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花哨的珐琅杯。”
“是那个主持人韦晶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
“对对,就是她,我上上周还去她家吃过饭呢。当时还有一个明星在,你们猜是谁……”
简年心生疑惑,出声打断了小赵的八卦:“你的学长是路时洲吗?”
“路先生?什么意思。”
“要和韦晶结婚的是?”
小赵“咦”了一声,压低声音说:“简年姐,你怎么知道韦晶的前任是路先生的?有八卦吗?”
“……”
直到下班,简年都心神不宁,她把重逢后的情形回忆了无数遍,命令自己别自作多情之余,又觉得哪怕路时洲没别的意思,醉酒事件后自己的举动也太过激——照小赵的说法,他和韦晶早就分手了,然而那天早上为什么韦晶还会叫他回家吃饭呢……
许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晚回到家后,简年辗转反侧到凌晨也没能睡着,不愿再胡思乱想,便起床做家务。打扫到沙发的时候,她居然在缝隙中捡到了一块手表,是路时洲的。
她想立刻把手表送还到隔壁,可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只好等到隔天一早。哪知第二日起床后,她按了许久门铃,都无人来应。
简年不清楚路时洲是不是不愿意搭理她,故意装家中没人,纠结了一个上午,午休时到底还是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中放出来,打了通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就通了,可她“喂”了一声后,那头久久都无人应答。
“喂?路时洲?”
又隔了半晌,在她险些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路时洲终于开口:“嗯。”
“是这样的,我打扫客厅的时候,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一只手表,好像见你戴过……我今天早晨想去你家送给你,可你不在。”
路时洲不止一块手表,丢没丢倒没留意到,便说:“我搬家了。”
“你怎么搬家了……那我快递到你公司?”
“房子太旧太潮,住不下去。”顿了顿,路时洲才说,“不用麻烦,你觉得碍眼就扔了吧。”
简年“哦”了一声,有心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路时洲语气冷淡,碍着面子,她无法直接说是误会了他有女朋友才刻意避嫌,犹豫了片刻,说:“那好,就这样吧。祝你和韦小姐订婚愉快。”
第50章 2017
“我什么时候要订婚了?”
简年没说话。
路时洲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我和韦晶已经分手了; 是她要订婚不是我。”
“真对不起……”
“嗯。”
挂断电话后; 路时洲因为简年的“结婚祝福”气闷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或许简年的冷淡与误会他有女朋友有关。
忽而生出的这丝侥幸令路时洲坐立难安,告诫了自己不下十次简年的冷淡只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心意,可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一拨出去路时洲就后悔了; 花了那么大的工夫才平复下来; 人家一个还手表的电话; 居然搅得他满心波澜。于是只响了一声,他就挂断了。
手头的工作堆积如山; 路时洲却罕有地专注不下来。他干脆合上笔记本,走出办公室; 开着车子满城转。
……
挂断电话; 简年骂了自己两句“无聊没出息”; 再次陷入了矛盾。前一段路时洲殷勤的时候,她误会他有女朋友,既不愿同有了新欢的他纠葛,又唯恐在他面前露出真实情绪; 别扭着一再疏离。如今知道他早已恢复单身,想借还手表问一问他要同自己谈什么,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淡,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十年前的决然分手; 十年后的刻意抗拒,路时洲大约是彻底冷了心,在男女之事上; 简年从不是会主动的人,然而明白再不示好,他们怕是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下去,她便不再犹豫,硬着头皮带着手表打车去了路时洲的办公室。
走进写字楼,简年从包里翻出手机才发现路时洲打了电话过来,立刻拨了回去。
路时洲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个钟头,停下车买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开到了报社附近。拧开矿泉水瓶盖的时候,手机进了通电话,是简年。
“你给我打电话了?”
“手滑按错了。”
简年“哦”了一声,路时洲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的声音里竟仿佛有失落。
“你在办公室吗?”
“不在。”路时洲看着报社的大楼说,“在分部开会。”
“……真不巧,我刚到你办公室楼下,想给你送手表。”
路时洲怔了怔才说:“你不是要快递吗?”
“你的表好像很贵,我怕不安全。”送东西人家不在,本该交给他的助理就离开,简年咬了咬嘴巴,却说,“我赶着去回去上班,你不在我就不上楼了,改天再顺道过来。”
路时洲干咳了一声:“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好呀。”简年答应的很快。
路时洲觉得不可思议,那一丝侥幸瞬间放大,唯恐夜长梦多,他改口道:“晚上说不定有应酬。要不咱们半个钟头后见吧,你去二楼的咖啡角等我一下,我这边差不多了。”
“午休只剩半个钟头了,我该回报社上班了,要么明天?”
路时洲不想拖到明天,又刚讲过晚上有应酬,只好说:“看时间再约。”
两个从失落到雀跃的人怀着三分无奈,一个从报社回银行,一个从银行回报社。
路时洲晚上倒没应酬,简年却照例要加班。一从报社出来,她就意外地看到了路时洲的车子缓缓驶了过来,立刻迎过去敲车窗。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正好看到你下楼。”饿着肚子在附近从六点等到八点五十的路时洲望了眼简年身后刚走出办公楼的池西西和另几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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