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星河》第51章


录制结束后,路时洲照例安排了饭局。这日来的领导多,他喝得比上一次更凶,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了九点,司机过来接人的时候,他自然要问简年跟不跟他同车。
简年仍是坐在副驾驶,后院的锁坏了,她还没腾出时间修理,便请路时洲的司机把车子开到老宅的前门。
车子一停,在后座小憩的路时洲也跟了下来。
见他的脚步又些许虚浮,简年问:“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替你买解酒药?”
“不用,有点晕,还没醉。”
两人各开各的门,简年刚要进门的时候,忽而听到路时洲说:“喂,你的东西还在我家呢。要不要过来拿?”
简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好啊”,倒不是为了拿什么吊坠,而是怕他醉着没人管,不放心。
隔了十年,她居然还能在一片黑暗中顺利找到路时洲家客厅顶灯的开关,灯一亮,倚在沙发上的路时洲拿手遮了遮眼。
“你家有没有蜂蜜?”
“不知道,你去厨房找找,前天我助理刚刚送了一堆东西过来。”
简年去厨房的柜子里翻了翻,果然有瓶柠檬蜜,路时洲工作忙,或许连着数天都没进过厨房,不然东西不会摆得如此没规律——他有轻微强迫症,无论什么东西,在放进柜子前一定会分类放好。
等水烧开的空隙,简年有心替他收拾,刚理了三分之一,又想起这事儿不归自己管,便直接关上了柜子。
简年也跟着喝了几杯,便冲了两杯蜂蜜水。
走到沙发前,把路时洲的那杯递给他后,她问:“你还好吧?想不想吐?”
“不想。”
她在报社工作,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半年前才出了一桩事——有个男人喝多了回家睡觉,熟睡的时候呕吐,部分食物呛到气管里,等隔天早上家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喝完一杯蜂蜜水,又待了片刻,确认路时洲只是半醉,简年起身告辞:“太晚了,我回家了。你要是不舒服,随时打我电话。”
她刚站起来,就被路时洲叫住了。
路时洲随手一指:“把你的东西拿走。”
简年顺着他的手一看,居然是那块羊脂白玉。
顿了顿 ,她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一直想还你。我收下的时候并不知道它那么贵……而且,这不是你奶奶的遗物吗?放在我那边实在不合适。”
“一块破吊坠有什么贵不贵。更不合适的事儿你都做了,不差这一件。”
“……你又喝高了,早点休……”
一句话还没讲完,路时洲就拽住简年的手,把她扯到了沙发上。不等简年反应过来,他就压了上来:“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愧疚?”
第46章 2017
“路时洲,你放手; 我该回家了。”
路时洲不动也不说话; 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许久之后; 他才说:“不说就别走。”
简年垂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望向路时洲说:“这种事情,本来就说不清谁对谁错; 也谈不上愧不愧疚。”
路时洲冷笑了一下; 还没开口; 就听到简年说:“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
路时洲松开手后; 简年抓起包站起来就走,还没走出两步; 就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重心不稳,措不及防间,简年绊到了茶几上,她膝盖一痛; 还没来得及揉; 就再次被路时洲压到了沙发上。
此时此刻,路时洲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恨,难怪隔了十年再见她假惺惺的客套之下尽是冷淡,那么多彻夜难眠的晚上; 居然连句“对不起”也换不回来。
路时洲竭力想找回理智; 却仍旧难以平静,简年越是挣扎他心中的愤恨就越是明显,与其说是吻; 不如说是咬住了她。
酒精能放大情。欲,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似乎也是在这张沙发上,此去经年,他再也无法如往日般纯粹地对待一个人,而身下的人也不复当年的柔和温顺。
简年不断抗拒,路时洲的钳制却不断加剧,衣衫半褪后,她几乎没有力气继续抵抗,叫了声“路时洲你醒醒”,便不再徒劳地做无用功。
她乖顺下来后,路时洲反倒冷静了些许,克制了又克制,他终于翻了下去、躺到了一边,却仍箍着她不放。
隔了半晌,简年才敢挪动,然而她一动,路时洲立刻收紧了胳膊。
怕强行起身会惹得路时洲再做过激行为,简年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里,想等他睡着了再离开。
路时洲的周身满是烟酒气,可隔了十年,他的身上仍旧有令她备感熟悉的气息。她想起了他十九岁的生日,若是换了旁人做这样的事,她一定恼怒到报警,可与那个时候一样,无论路时洲做了多过分的事,她都无法对着他生气。
直到今天,简年才知道对于自己,路时洲的心中仍旧充满怨气,可她非但不烦恼,甚至还感到了一丝庆幸,怨恨总好过若无其事。
忙碌了一天又喝了酒,简年早已满身疲倦,原本还有些昏沉,方才的事一出,惊怒之余,反倒醒了神。
她静静地等了一刻钟,路时洲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客厅的顶灯已经用了十多年了,光线暗沉,简年侧头望去,路时洲的脸半隐在阴影里,漂亮的不像话的侧颜仍让她舍不得移开眼。
然而无论多么舍不得,他也不再属于自己了,酒醒之后,他们怕是要尴尬到无法再见面,幸而纪录片已经完成,也没有了继续联系的必要。
简年想坐起身,哪知刚推了下路时洲的手,他便又加大了力度,说:“睡觉。”
“……”那么就再等一等,等他睡熟了再走。
等着等着,简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原本在外侧的她莫名睡到了里侧,而路时洲仍躺在一边,他的手不再箍着她的腰,转而揽住了她的肩。
昨天进门的时候她分明没顾得上开空调,七月中下旬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等待路时洲睡熟的那半个钟头,她又急又无奈,腻了一身汗,眼下屋内的温度却低到她不得不贴近身边的人取暖。
牛皮沙发又软又窄还不透气,这么睡了一夜,简年只觉腰都僵了,后背也酸痛不已。她的额头就贴在路时洲的下巴上,稍稍一动,路时洲立刻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的嗓音里带着宿醉后特有暗哑。
简年尴尬到不行,只好闭上眼睛装睡,她的上衣卷了一半,挣扎了片刻后,宁可不整理也不愿直接面对路时洲。
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路时洲垂眼看向简年,瞥见她虽然闭着眼睛,睫毛却颤个不停,知道她是难为情,轻笑一声,他便松开手坐起了身。
路时洲也浑身都疼,他晃了晃脖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说今天休息,所有行程推后。
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路时洲看向简年,见她的衣服拉下去了,人却还闭着眼,忍着笑轻咳了一声,问:“九点了,要不要我帮你给池西西打电话?就说我找你做补充采访,不算请假。”
没等到回答,路时洲又说:“那我打了?不然你也迟到了,反正不赶,我去煮鸡汤,早饭吃面。”
一直到路时洲的脚步声远去,简年才睁开眼睛。洗手间有水声,路时洲爱干净,应该在洗澡,简年从包中摸出手机,早没电关机了。
她随手拿起了路时洲的手机看时间。路时洲的手机刚好进了条微信,是韦晶发来的——【晚上到我家吃饭吧,我还叫了两个朋友。想吃什么?我请了半天假买……】
后面的内容没有显示,简年却觉得无比羞耻,她胡乱穿上鞋子,拿起包就离开了。
前门对着闹市区,她的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着,几乎称得上蓬头垢面,从路时洲家出来时,惹得路人连连侧目。
找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慌乱的,生怕路时洲追出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大错特错——为什么昨天要放心不下地跟进去,人家有女朋友的,关自己什么事。这么一来再见面时连旧同学也装不成了。
进了家门,在门后站了许久,简年才平静下来,她从包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了会电便打给池西西请假。
路时洲洗完澡、换过衣服,走回客厅才发现简年不见了,立刻找手机给简年打电话,打了两次都没人听,他便以为她也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路时洲点进微信,找到简年的头像,给她发了条消息——【等下过来吃早饭。】
正要退出微信,他又看到了韦晶发来的那条,回复道——【谢了,晚上有应酬。】
韦晶很快回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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