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流年遇见你》第49章


我皱了皱眉,把卡在喉咙里药片吐了。我说苦。
“你——”安祈年把我挽起来:“再喝口水送进去,止痛消炎的。”
我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结果他二话没说,把药捡起来直接叼在嘴里,然后含一口水压过来,扳开我的下颌就吻了上去。
我差点被他呛死,咳了好几声才把药吞下去。
“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女!”我推开他,觉得受了侮辱。
“那次我受伤昏迷,你……是这样给我喂水的吧?”安祈年侧个身坐到我床边,单手沿着我的脖颈慢慢抚摸。
我顿了一下,说没有,你做梦呢。
然而他突然捧起我的脸,用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语气对我说:“夏念乔,我想告诉你。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兰晓梅。她的儿子死了,不代表她就是道德中的受害方。”
“你说……什么?”
整整六年来,我在无尽的委屈与自责中挣扎着,我从没敢奢求过有一天能得到安祈年这样公正的评判。
“我说兰家蔚的死,兰晓梅应该负很大的责任。母爱……不是束缚与伤害的借口。”
我说对不起,你让我稍微控制一会儿。我生来带一颗泪痣,很喜欢哭的。
我已经很用力想要屏住眼眶了,可是如果忍得很用力,身上会很疼很疼的。
他把我抱在怀里,很重的一声呼吸落在我酥软的耳畔:“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竟真的会爱上你。”
“你骗我……”
“没有。”
“你只是想报复我……”
“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割的就是我自己的心了。”
安祈年站起身来,竟然伸手揉了下我的头发。厚重的手掌满是老茧,一点都不像兰家蔚的手那么纤长那么漂亮。
但这个熟悉又宠溺的动作……真的是一模一样。
“不要再想兰家蔚了,以后你只有我。”安祈年转身推开门:“我带长宁过来看看你,他想你了。”
“长宁在哪?”
“隔壁肿瘤区。”安祈年回答。
我轻轻哦了一声,四下看看,问那我这是在什么病区?
“伤心区。”安祈年笑了笑:“应该,快治好了吧?”
————
我只住了三天院,大夫说可以回家休养。但一定要注意营养和心情,不能再劳累。
我拉着人家白大褂问:“大夫,我的身体状况如果要献血的话,需要过几天才行?”
大夫很崩溃地看了我一眼:“你要献血干什么?不可以。”
“可是——”
我看看安祈年,我说长宁还有两周就要手术了吧。到时候肯定需要——
“早就从各地调配好了足量的为手术准备,不是紧急状况一般不需要抽你的。”安祈年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放开搂着我的手。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
我说你是不是怕我死了?
“是,”安祈年瞄了我一眼:“你比我想像的更不要命。”
“那手术的成功概率……有多少?”我咬了咬唇,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我从来没敢正视过这个非常现实又残酷的问题。
“因为是同母宗亲血亲,匹配后发生排异的概率相对小一些。大概……有百分之六十。”
我压了压狂跳的胸口,我说还好还好,我以为你会说百分之六。
“等长宁好了,你带他去你们学校上学,”
“好。”我想摆个非常好看的笑容,来憧憬一下这磕磕绊绊中滋生出来的小幸福。可为什么,不自觉上扬的唇角会弯出心酸的弧度……
“安祈年,那小姑娘呢?如果移植骨髓,她有……多少风险?”我轻轻吸了几口气,内心深处如炸开般钝痛。
“我聘了最专业的医疗队来全程监控,她的哮喘根本就没有鹿嘉怡说的那么严重。这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再去见她。”
安祈年的话,我可以相信么?
我轻轻低下头,说:“万一呢。”
“万一……就像你说的,当做鹿嘉怡的报应了。”
安祈年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安祈年,脆弱和温情不过是他放松心情的一根事后烟。他的本性……还是狼一样的残忍。
我小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可那孩子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法律责任也没办法逃。安祈年……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夏念乔你真的很烦。”安祈年皱了下眉:“如果鹿嘉怡再敢找你,你就告诉她我会把她丈夫的眼睛挖出来寄给她。
好了,杰西卡已经办好出院了。我们走。”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好不容易才能和谐一点的相处氛围,令我觉得来之不易。
为了鹿嘉怡那种贱人而争吵,我才没那么闲。
虽然我很不安,真的很不安……
回去的车上,安祈年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说我一点没有胃口。尤其是受伤住院这几天,虽然强迫自己多少吃一点。但吃什么都吐,跟怀孕了似的。我都怀疑自己是有点厌食症了。
但如果说一定还有什么能引起我小小的食欲,我有点想念我哥亲手做的菜了。
展逐偶尔给我打电话,我都是报喜不报忧。何况现在的扬辉酒楼已经是安祈年的产业,我总觉得自己不方便过去找展逐。
不像以前,饿了馋了就跑过去,让我哥点一桌子菜,就陪我一个人在包房里大快朵颐。
我想我的人生因兰家蔚的出现变出了第一重色彩,因兰家蔚的死亡重新退回黑白,又因展逐的相伴渐渐调和了温馨淡墨的颜色,最后……安祈年却把这一切都他妈的给我变成了大染缸!
此时我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没说话。但再次睁开眼时,车却停在了扬辉酒楼的门口!
安祈年你是不是在我肚子里定位蛔虫了!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我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你不想吃展逐亲手做的菜么?”安祈年把车门拉开,将我小心翼翼地扶出来:“你说过他做菜很好,幸亏我没有废了他的手。”
“喂,我哥好歹是个高级经理人,你叫他下厨也太侮辱人了吧。”我吸了口气,完全搞不懂安祈年又要搞什么花头。
“上次我替他挨了一砍刀,让他亲自为我做顿饭不过分吧。”
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任由男人轻推着我往里走。
不过说到这儿,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在警署,我听你和安照南说上回扬辉酒楼被人砸场。
其实……不是安子鉴做的?
那会是谁?”
安祈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这种事不是你该管的。把好奇心收一收,吃饭要紧。”
我说我会担心我哥。你那么不靠谱,身边各种危险。
“就只担心展逐?”安祈年按下电梯,伸手挡门将我拉进去。
我想说我也担心你,可我从来没有跟安祈年用这样的方式对话过。稍微……有点别扭唉。
后来我们什么都没说,跟着恭恭敬敬的服务生来到最里面的包厢。
我说吃个便饭而已,你还要摆满汉全席啊!
结果一推门进去我就傻眼了!安惜君秦铮安照南都在!
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戴着眼镜笑容很温和的斯文男人。
“三哥,念乔姐!你们来了!”安惜君起身踢开凳子,赶紧过来扶我坐下。
“你们,怎么都在?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安惜君笑笑说:“今天我拿了PHD,所以请了家人朋友们出来聚一聚。”
我很茫然地看看安祈年,我说PHD是什么?
“博士学位。”他说。
我只是个专科师范学院毕业的,跟斗把式地过了英语四级后基本上这些年也都就饭吃了,哪里知道这么高大上的专业名词?
我当时就不淡定了,我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年轻的博士!
印象中的博士,不应该都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么!
“哈哈,博士又不是啥了不起的嘛。”安惜君笑道:“就算学历再高,也比不上秦大律师的实战水平。”
“惜君你就别谦虚了。”秦铮无奈地摊了下肩膀:“我可没你那种恒心毅力,让我写论文?我一动笔就想骂人,还是练练口舌吧。”
“惜君,恭喜你。”我说:“唉,也不早点告诉我,我这刚从医院出来,连个礼物都没准备。”
“哈,念乔姐就别客气了。我又不是安家的第一个PHD,不稀罕哈。”安惜君红了红脸,给我倒了一杯温热的玉米汁:“就是觉得最近大家都很压抑,有点开心的事不容易,出来聚一聚。”
我看看安照南,他是法医,光听着职位就觉得专业性一定很强。我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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