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狗》第51章


落在桌上的文件夹上,手搁在上面,拍了拍,“就为了这几页东西。”
吴笑慈想了想——她来时报的时候老姚就是主编,一晃三年,他那帮狐朋狗友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再加上是“哥们儿”的话。。。。。。
等等。
她想到一个人,突然一惊。
“芜城新闻网采编部的张主编,我记得是老姚你的大学同学,今年三月份突然带着老婆孩子辞职出国,不会就是——”
老姚点头。
新闻网的张主编吴笑慈还算熟悉,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名校新闻专业博士生毕业,当了两年大学老师,觉得搞学术救不了新闻业,就毅然辞职回到芜城,到新闻网当了主编。
他辞职之后有次受邀回芜大讲课,讲课视频还在圈内小火了一把。
讲课的内容给吴笑慈带来的撼动很大。
他说,自己离开大学进入网站之后,最深切的感触就是,在新闻界,从业者和学术圈基本没有任何交集,虽然这种没有交集是单向的,但是却是最致命的。
新闻从业者从来不会关注学术圈的最新研究成果,他们只有实践,没有理论。大学里那么多教授、学生、学者,呕心沥血,花了大量时间调研、分析得出的结论,没有人看。
这就是现在新闻界存在的一个最大的藩篱。
学校大把地从社会上招聘新闻专业精英,那些报社的主编杂志的主编都去当老师,把自己的实践经验转化为学术成果。但是,没有大学老师出来当主编的。也就是说,学术成果没办法落实。
不仅是新闻界,这是许多学界的通病。
理论掌握的好的往往一旦真工作起来起来很好上手,可业务能力强的理论却总提高不上去。
这些内容让吴笑慈感触很深,以至于她现在要求自己每个月至少阅读一篇期刊上的最新研究论文的这个习惯,也是从当时开始的。
两个月前听说他辞职的消息的时候吴笑慈记得自己还和同事讨论过,当时是猜可能是国外有更好的机会才举家移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对了,我看到最后一页名单里最后一个人就是赵望根。”言归正传,吴笑慈回过神来,问老姚,“你早就知道赵望根会越狱,是吗?”
“准确地说,我拿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对它的真实性还存有怀疑,但这份文件是老张拼了命送给我的,我也不能放这儿不管。所以当时宋春生的事一出,我就让你立刻去万溪村接近宋春生,就是觉得一旦赵望根真的越狱,宋春生那儿有可能是他的目的地,呆在万溪村就有可能等到赵望根。没想到你刚走一天,赵望根就真的越狱了。”老姚终于灭了烟,湿毛巾擦擦手,翻开文件。
“你看这儿。这份名单上的人你可能不知道,我都查过,这些人都是近三年来全国各地在逃的A级通缉犯,另外还有两个人在国家的赤色通缉令上,一共三十二个人,除了已经死了的赵望根,其他全部在逃。”他掀开第一页,题目是二号黑体加粗,写着六个字。
静默释放计划。
第47章 静默释放计划(02)
每年给这个代号为“老虎”的组织十人的指标; 这十人将以“越狱”的方式“释放”; 虽然终身在通缉名单中; 但实际上却永远不会被抓到。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提前写好的剧本,戏要演得像自然发生的突发事件。
这既是所谓的“静默释放计划”。
乙方是代号为“老虎”的组织; 甲方是空白; 但从计划中可以了解到的是; 乙方可以为甲方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经济及人脉上的援助; 甲方需要付出的; 就是当乙方要求释放某个人的时候,甲方可以给他打开方便之门。
“老张为了查这个,全部身家都差不多投进去了。我早就劝他,让他别给自己惹事儿,他非不听。”老姚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查了很久?”
“五六年了,但之前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份计划存在的时间,绝对超过二十年。”
“那这个‘甲方’是谁呢?”吴笑慈若有所思。
“问题就在这儿。”老姚敲了敲桌子,“能堂而皇之的释放囚犯; 这个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但从芜城建市到现在; 没有一个官能够在这儿扎根超过五年。”
“那可不一定。”吴笑慈飞快地思考着,“如果这份计划真的已经超过了二十多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过去很久的事; 因为时间确实久远; 所以她也记不很清; “老姚,你还记不记得93年的时候,芜城的市委书记贪污,当时好像牵扯出来包括他老婆在内很大一批人。”
“冯岩昌,记得。”老姚又点了根烟,“后来不是那个市公安局的方海不也是因为这个事儿被人弄死的吗。”他眉头紧皱,“可是当时冯岩昌的党羽全被抓起来了,整个芜城大换血,能有这么大的组织一直活到现在?”
“可时间对得上,就不能不怀疑。”吴笑慈越想越觉得合理,“你想,如果按照计划上说的,每年十个名额,到现在已经二十五年,怎么可能名单上只有三十多个人?”
“这不可能是一份完整的名单。”老姚眯了眯眼。
“还有一种可能。”吴笑慈的手按在文件上,“这就是一份完整的名单,只是当年在签了这份计划之后因为芜城的大换血所以这只‘老虎’不得不隐藏起来,直到近三年才重新恢复元气出来活跃。”
说到这里,吴笑慈隐隐开始觉得,这真的是一份极其烫手的山芋。
她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靠在椅背上,端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两水,平静了一下心神。
“不管怎么样,老姚,这份文件你不能拿在手里。”吴笑慈直直地看着他,“否则下一个搭进去的就是你。”
老姚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烟。
因为吸得太猛还呛到了自己,拼命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
吴笑慈给他递过水杯,他接过连灌几口,终于是好了很多。
平静下来之后,他剩下半截烟也没继续抽。
“我知道我不是艾尔斯伯格'1',《芜城时报》也不是《华盛顿邮报》'2',如果被人发现这份文件在我手上,时报,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姚的眉心一直锁成个“川”字,吴笑慈也这才发现,这个才三十五岁的男人,竟然也已经有了白发。
半晌,她缓缓开口:“如果你真这么想,就不会把这份东西交给我了。”
但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存在,那么一旦深入查下去,可能是个无底洞。而且禁忌太多,某一根神经被不小心触碰到,那下场对于参与进来的人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
吴笑慈盯着那份文件,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摸不到底的感觉。
像是从悬崖上往下跳,不知道自己是会掉进山洞学到绝世武功,还是掉落到地摔得粉身碎骨。现在就一直在往下掉,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份结果。
反正就是先跳了。
“抱歉。”老姚叹了口气。
“从宋春生那儿能知道什么?”吴笑慈问。
“我看过你的稿子,里面赵望根找宋春生那段,宋春生没有告诉你他和赵望根说过什么。”老姚认真起来,“我觉得她可能知道点儿。”
“‘老虎’?”
“你和她见面的时候,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引导一下,看能不能探出点儿什么。”
“没人知道你有这个?”她点点文件夹。
“应该没有。”老姚说,“那天那些人来办公室也只翻了你的桌子,我办公室门都没锁,他们都没进去。”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吴笑慈问,“为什么不找白朗,你们不是朋友吗?”
老姚向后一靠,摇了摇头,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带着几分笃定。
“相信我,有的时候这种事交给同事,有的时候比朋友更好。他有他的职业操守和信念,他不会为了友谊放弃那些。但我们都是新闻人。”
新闻人要对所有人负责。
= =
八点三十,老姚顺利和白朗交接成功,吴笑慈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的表情比来的时候更沉重了。”白朗没着急发动车子,而是一只手撑着方向盘,转脸看着她。
吴笑慈盯着男人看了两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扭头看向窗外,“就是看到小梁的空位,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白朗看她不愿意说,也没再追问,发动了车子,顺便关上车窗,打开空调。
“啊对了。”吴笑慈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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