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第30章


方展年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痛苦的表情让在场的几个兄弟看的不禁颤栗。他们都听过段跛子的手段,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直接调整人体神经的手段。
“我来了。”
听到声音,段跛子回头看向正走过来的人,看清楚人后,他收起拐棍。他转过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笑了,眼角附近的皱纹全起来了。他很高兴,还能见到朱提,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令人厌恶的朱提。
“朱提啊,好久不见了。”段跛子笑着。
朱提走下一步台阶,看见吧台边上跪着的方展年,眉头狠狠一蹙:“你他妈的又玩戳人神经那一招?”
段跛子扫了眼方展年,动了动手势,手下立即松开浑身疲惫的方展年。方展年趴在地上,用力瞪着朱提,想说话,却发不出很大的声音。
“总不能冷落了你朋友。”段跛子仍是在笑,可接着,笑容消失,他起身,走到方展年身前,一脚踩上方展年的手指上,冷着表情,沙哑发声:“我要的东西,在哪?”
朱提盯着方展年,抬了抬眼皮,脸部紧绷的肌肉突然一松,他笑:“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老子身上没宝贝,就剩命根子了,哎呀,段跛子你该不会还有这癖好吧?”
段跛子眯起眼,咬肌突兀动了动。
“朱提,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朱提靠近吧台,抬手撑在吧台上。
“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话音一落,方展年发出了一丝呻’吟。朱提垂下视线,看着方展年忍着痛的样子,他的情绪都被不断滚动的喉结带动着。段跛子笑看着朱提的喉结,心知这一脚踩的很有效果。原来,把痛苦建立在朱提朋友的身上就是朱提的痛点。
“朱提,我最后问一遍,如果你不回答,我就不保证接下来你朋友的手是不是还能摸赌桌。”
朱提舔住口腔内唯一一颗最尖锐的牙齿。他抬起视线,盯着段跛子。
也是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的警笛声。
朱提趁段跛子分心的几秒的时间内,抄起吧台上的酒瓶,朝着段跛子的头部砸过去——哗啦一声,段跛子的头部见血了——“啊!”
朱提听到方展年的痛叫,用力撞开段跛子,抬脚朝着他那条废腿用力踹上去!毫无疑问,那条腿是段跛子的痛处,即便废的时间太长了,朱提那一脚踹上去,痛意直接钻进骨头里去了。段跛子靠着墙跌倒在地,面无表情地忍着强烈的痛意。他盯着朱提:“我要杀了你!”眼底崩出来的狠意直叫人不寒而栗。
朱提没空理他,扶起方展年就往外面跑。
屋内的兄弟早就被外面的鸣笛声给吓住了,只有段跛子的手下保持清醒,拦着路,一起围攻朱提。
“抓住他!”段跛子在后面用力发声。
朱提一个人对付不了这四五个身强体壮的家伙。没一会儿,他就被人打趴在地,用力踢打。朱提挣扎着起身,每一次起身,腿部遭到踢打的疼意是强烈的。
“给我往死里打!”段跛子盯着朱提,发出冷笑。
方展年看着被打的朱提,无能为力,红着眼睛挪动着身子,很快,他也遭到了毒打。两个人,一个都不放过!
朱提抱着头,硬撑着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意。幸好,幸好,他的兄弟没被段跛子亲自折磨。四年前的折磨,他撑得过来,并不代表方展年也可以撑。痛苦,在他身上早早就经历过了,所以当面对段跛子的“神经处罚”手段,他居然撑到头了,撑到最后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柳启意跑进来,拿着枪指着他们,他们才停止暴力。人群散开,柳启意看到了满脸都是血的朱提,还有同样情况的方展年。
我操。柳启意不禁在心里打鼓。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段跛子,被他的眼神吓的够呛。
他拉住外面毛哥的兄弟,叫他背着方展年,他背着朱提离开这里。
外面的什么警车都没有,自行车上一个大喇叭和手机倒是有警车的鸣笛声。真亏朱提想得出这个办法。他低头,看了眼挂在自己身上的朱提,又看了看身后那个不知名的公司。
里面那个男人,眼神不是一般的眼神。想到这儿,柳启意忍不住要拍大腿,他想,终于能干一次热血沸腾的事儿了。
他推着朱提上了计程车。
朱提躺在后座里,半阖着眼睛,看见了外面的夜晚,还有闪烁的霓虹灯。
糟了,被打成这样子,小结巴估计又要憋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无数的街景灯光从眼前过去。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上的痛意。
海乐没救成,方展年救到了。
他难受地扯了扯嘴角。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
方展年和朱提被推送到急救中心处理伤势。
被打成这样子,应该死不了的吧。柳启意坐在医院里的塑料椅子,一边抖着腿一边看着走过来走过去的美女护士。
他想,澳门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地方,光是美女就比他老家江苏那个地方还多。
负责朱提的医生出来了。柳启意没打算问情况,医生却自顾自的说了:“腹部伤口感染,情况不是很好,另外,他眼部出血,要进一步检查。”
柳启意挑起眉毛。
完了,本该没必要管这些人的死活,这会儿,跑不掉了。这情况这么严重,他可不忍心见死不救。
负责方展年的医生也出来了。看医生的表情,就知道问题不大。
十几个小时后,方展年醒了。
至于朱提,医生告诉柳启意:“病人的眼睛被感染很久了,一直处于泛红的状态,眼内组织发生了炎症,加上血液病以及遭受暴力毒打行为后,眼部神经受到了压力,继而出血,具体血液还要进行化验,不排除是白血病的可能,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柳启意愣住了。
第22章 Chapter 20
Chapter 20
朱提做梦了,梦里的主角从老妈变成了自己,梦见自己站在赌场,站在人来人往的赌场里,看着那些赌徒、赌客被筹码、纸牌控制人性、理智,失去自己、朋友、家人、梦想。梦境的镜头像电影镜头一样,在转动。朱提看着周围的人,看着他们输赢、成功、失败,从人生最高峰跌到无底洞里,欠债越来越多,无底洞越来越深,挣扎到最后以命相抵,一切都没了。人生到底为止。
朱提还梦到自己第一次跟着老妈出现在赌场。那时候,特区政府对赌场的法律还没有延伸到未成年人身上。朱提第一次碰到筹码、纸牌时,手指像被火烧了一样,他抬起头,看到妈妈美丽的面容上带着激动的笑容;他看到妈妈赢钱时的嘴角,也看到别人输钱时的嘴脸,还看到更多的人脸上各种表情:赢钱、输钱、好牌、坏牌,还是出千时的表情,他都看见了,一清二楚。
“朱提,这是一万元筹码,妈妈就靠这个赢很多钱哦,要给你买很多东西,就靠这个。”
朱提睁大眼睛,看到妈妈眼睛里的东西。那是一种他不明白的东西,直到长大后他才渐渐明白,那东西是接近梦想的——欲’望,人性中最糟糕也最完美的东西。
他醒了,半梦半醒,眼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动了动身子。
整整四天了。
方展年差点以为朱提真是睡死了。
“你终于醒了!差点把我吓尿!”
方展年的声音让朱提那一半的梦境破了。朱提张了张没有水分的嘴,“怎么这么黑?”
“朱提,你眼睛感染了,上面有药,你别动啊,过段时间就好了。”方展年忙倒了杯凉开水,问:“要喝水吗?”
朱提“嗯”了一声。
夏经理将手里的水果以及礼品交给李时京。李时京站在门口,看着被蒙着眼睛的朱提撑着一边胳膊起身喝水。他微微眯起稍微有些近视的眼睛,迟迟没有敲门进去。夏经理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在身后小声提醒:“总经理,时间不多,下午两点四十分有一场会议。”
李时京微微颔首。他敲了敲门,没等病房里的人有反应,他已经进了病房,自顾自地将东西放在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
方展年没见过李时京。他放下杯子,看了眼床上的礼品,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夏经理,问:“你是?”
李时京不答反问:“他怎么样?”
“啊,没什么事了,就眼睛暂时还不能见光。”
李时京抬了抬手腕,看了眼时间。“祝早日康复。”说完,他要走。
躺在病床上的朱提突然开口说话:“喂,你是那个夏经理吧?就皇城赌场的那个?”
李时京停住,他回头看向朱提。“什么?”
“上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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