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_陈阿塔》第19章


在掌控内是第一条。
第二条,才是活着。
梁姨像打开了话匣子,对着沈知寒猛倒苦水,抱怨姜瑶有多难伺候,自己的工作有多辛苦:“幸好没跟她住一块,我要是跟她住一块,肯定得憋死,呕死!”
“是吗。”
“那可不,成天跟吊着一缕魂儿似的,多吓人啊。”
沈知寒觉得她嘴里的姜瑶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好像不是一个人。
在他们眼里,姜瑶是死的;可在他眼里,姜瑶是活的。
她会蹦会跳,会哭会闹,厉害起来还会在他头上点火。
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这个差别,他从来没有思考过。
梁姨牢骚完了,抱着东西喜滋滋地回自己的小配楼,下午她还要去好姐妹家打麻将哩。
贪婪成性的小人物,根本忘了正是因为女主人的恩惠,她才可以一边领着高额薪水,一边悠闲地过着小日子,在其他同行干得满手老茧的时候,还可以高调地炫耀自己又给大宝孙打了一对金锁链。
人心古怪,看不见你的好,却总记得你的坏。
沈知寒目送梁姨走远,才抬脚往回走。
穿过走廊,忽然瞥到中庭的池塘边停着一辆空荡荡的轮椅。
姜瑶不见了。
17。有意思吗
17
沈知寒心一紧,推开窗门就跑出去,池面上漂浮一件熟悉的衣服,是姜瑶今天上午穿的。
他没有多想,脱了外套一头扎进池塘。
……
“扑通”一声。
姜瑶在房间里听到池塘的声音,淡定地扶着墙边的横杆,继续做自己的复健运动。
没多久,中庭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是落水狗上岸了。
紧接着窗户传来咚咚咚的敲击,沈知寒在外面狂打玻璃,还抓着手柄使劲拧了好几下,动静之大,好像要把玻璃拍碎。
幸好她早就把落地窗关严实,连窗帘都拉上了。
姜瑶继续活动脚腕。
这套复健运动,她从医院回到这个家后就一直在偷偷在。
因为不能配合物理治疗,也没有他人的帮助,所以她恢复得异常缓慢,也异常艰辛,坚持了快两年,才恢复到现在的行走水平。
虽然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好多了,但她从来不敢怠慢,依旧坚持锻炼下肢力量,因为失去过,所以知道有多珍贵。
正门响起哐哐的拍门声,沈知寒穿过走廊,绕到她门口,大力砸门,声音隐忍:“姜瑶,开门。”
她已经把防盗链挂上,即使沈知寒撬开门锁也进不来,但他的声音却令她没由来地感到不安,姜瑶一边拿着颈上的毛巾擦汗,一边谨慎地走到门边。
屋外的人暴躁地砸门怒吼:“我劝你最好开门,不要逼我动手。”
姜瑶原本只是想气一气沈知寒,他拿她的腿做威胁,她就用她的命威胁回去,可没想到沈知寒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你想干嘛?”姜瑶底气不足地问。
“开门。”他不想跟她废话。
姜瑶紧张地攥紧了毛巾的两头:“是你先惹我的。”
他现在根本无心跟她掰扯是非先后,他只希望她快点把这道该死的门打开!
沈知寒哐哐哐又开始猛砸门,门板不安地剧烈晃动。
“好,我可以开门,但你得好好说话。”她已经受够了他的各种身体暴力,他粗鲁起来就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野兽,根本没有理智。
屋外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响起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姜瑶知道这是回答,他的情绪已经缓和许多,于是手握住门把,慢慢地、慢慢地打开。
沈知寒一推,防盗链顿时绷直,门与墙之间只开出一道小缝,她迅速藏到门后。
幸好还有防盗链!暗自庆幸。
“你出来。”他说。
“……不要。”她背在门外,不敢妄动。
“这个东西根本拦不住我。”沈知寒弹了下紧绷的铁链。
姜瑶惴惴不安地说:“沈知寒,你得讲道理……”
“那就面对面讲。”
哐当一声响,门被撞开,防盗链悲壮地震荡,姜瑶被蛮力一带,栽倒在地上。
她迅速翻身,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知寒把一把长近半米的手钳“砰”一下摔在地上。
“你……”他早就做好准备,诱她开门。
“这样玩,有意思吗?”
他揪着她脖颈的毛巾,把人猛拽过来,姜瑶失去重心,狼狈地跪扑到他面前,扶住地面,才把身体稳住,麻痹的痛感从膝盖骨传来,她低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沈知寒抓着毛巾往上提,逼她把头抬起来,又咬牙切齿地问了一遍:“装死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他全身燃着怒火,她不敢讲话。
“嗯?姜瑶?你回答我?”
他晃着她的身体逼问,高挺的鼻尖几乎要顶到她的,姜瑶一直垂着的眼皮终于抬起,颤颤地露出两个发红的眼:“没意思。”
她咬着牙,极力憋住情绪,与他对视,睫毛却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没意思,没意思透了,这样的生活没有意思,她的人生更没有意思。
辛辛苦苦锻炼两年,才能换回一双腿;
好不容易出一趟门,才遇上一次逃脱的机会;
别人轻易就能拥有的健康,她却要花百倍才能得到;
她把所有幻想和赌注押在那场逃亡上,却撞上他这么一个巨大的意外。
ok,算她倒霉,她认栽,可他呢?
他凭什么把她丢在医院却又突然出现,他凭什么用一句轻飘飘的“我就是骗了你”就敷衍她所有不甘。
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在他们眼里,她可以是破碎的布娃娃,可以是废弃的垃圾桶,可以是街边一棵干枯的老树,可以是生活中任意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物品,却唯独不会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毁掉了她怎样的希望,他根本就不明白那些他们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多么得遥不可及。
所以他才可以肆意地威胁她恐吓她,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再狠狠地提起来。
她不会碎,也不能碎,因为他还会继续暴戾地对待她。
“你想打我吗?”姜瑶被他攥着,气息不稳,“你想打我吗?”
沈知寒的手顿了顿,凶狠的眼神依然攫着她,怒气汹涌地逼问:“你在说什么?”
姜瑶咬着牙藏住怯懦,语气强硬:“你是不是想动手?”
她的身体可以被人摔在地上,但她的自尊绝对不可以,就算被欺被侮,她也不会让自己摆出弱者的姿态。
大不了就是这样,反正都已经这样,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更糟。
沈知寒却诧异:“他们打你?”
陈助理给的合同里确实没有约束他太多,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是一份和以往差别很大的委托,他现在才明白。
沈知寒有些不敢置信:“那些保安,对你动过手?”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差不多。”她的目光一寸寸下滑,定在他攥得青筋暴起的拳头上。
“你比他们还多一层虚伪。”
这句明显的挑衅令他瞳孔骤缩,猛地提近她的身体,语气警告:“姜瑶。”
她没有瑟缩,与他四目相对。
气氛剑拔弩张,即将绷弦的一刻,他猛地松手将她甩开,姜瑶没有预料地往旁边翻倒,跪在地上的膝盖却没有移动,她默默地按住了自己的膝头。
沈知寒呼吸沉重地钉着她,像要把她的身体钉穿。
头发被推搡得有些凌乱,姜瑶等膝盖的刺痛消失,才撑着地面坐正,她一言不发地抚顺头发,把鬓角碎发妥帖地别在耳后,然后双手捂在眼睛冷静了一会儿。
深吸一口气,再放开时,发红的眼眶恢复如常:“你出去吧。”
……
沈知寒的目光从震怒,到困惑再慢慢变成古怪。
她的喜怒哀乐不受他的控制,她的骄傲自尊竖起了铜墙铁壁。
他竟有挫败感。
气氛凝滞,沉默无边地绵延,急促铃声乍然响起,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
有客人。
**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银色卡宴。
郑希音穿着一身红色的刺绣斜纹软呢套装,站在别墅大门前,身旁的随从不厌其烦地按着门铃。
山上的气温比较低,冷风穿衣而来,她的衣服不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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