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的秘密》第48章


瞧她,自顾自道:“这是四级的试题,给你带来了,你用心做,下次不要再考砸……”
他后面的话她都没听见,她只看见他英俊的脸落在灯光下,轮廓分明的五官清晰如她朝夕不断的思念。一霎之间,她的脑中闪过无数话语,翻来覆去如痛苦的浪潮汹涌。
三年了,她喜欢了他三年多,足足一千一百二十五个日夜。
这三年,她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画满关于他的画。她喜欢他喜欢的明星,听他爱听的歌,吃他爱吃的食物,看他爱看的漫画。
她的情意,一点也不比安安少。
只是,只是,他从不知晓。
就像他不知道,今天是安安的升学宴,也是她十九岁生日。旁人都说他跟安安青梅竹马,可她跟他又何尝不是竹马青梅。
可是,再如何竹马青梅,她也要离开他了。倘若她反抗失败,父亲真将她送走,自此她与他,便是山高水远江海涛涛,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她静静盯着他好一会,心中痛楚无奈交织成一团,终于,她紧捏着拳头,做了一个从不敢想象的决定。
她站直身体,噙着一抹熏然的笑向他走去,鹅黄色的丝质长裙逶迤在红色地板上,摇曳生香,她收敛了往日的嘻哈与散漫,背脊笔挺,神情端庄,姿态优雅的仿佛步步生莲。桌子前的许沉光似被她的反常下了一跳,一贯见到她必然会皱起的眉,此刻竟然没有,他愕然地看着她,乌黑如潭的眸里有什么情绪在翻涌。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强行稳住的步履有些抖,不知是因为那瓶白酒,还是因为按捺不住的情绪即将爆发。
她喜欢他三年,这离别前夕,她别无他求,她只想将那句话说出口,她曾那样纯粹而真挚的喜欢过他,这颗为他悸动的心,她不愿被荒芜的岁月埋没。
说完这话,不论她去不去国外,她都将斩断情丝彻底放下。
是的——这是告白,也是告别。
她撑着门,感觉自己的头晕得厉害,那瓶酒的后劲越来越明显。她怕再拖延自己就会被酒精放倒,终于开了口。
“许沉光……”她嗓音颤抖的不行,“我……喜欢你。”
单人沙发上的许沉光陡然绷紧了身体,他抬头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见他十分震惊,她有些害怕,解释道:“对不起……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没其他想法,更不会破坏你跟安安……”
她心愿达成,转过身去,想去露台吹吹风透透气,临走时她扶着门强撑着酒劲道:“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你放心,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再见……”
酒劲实在太强,她后面说了什么都不再记得,只记得许沉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随即她整个人被一股劲往后拽回,她拼命挣扎,醉酒的身躯软绵的无力抗拒,紧接着眼前一暗,有什么温软覆上了她的唇,这感觉火热而霸道,混着他鼻翼间的气息,像是方才那瓶陈年的烈酒,泼喇喇撒出来,灼烧着她的意识她的思维,她无法抵挡,渐渐地,她整个人沦陷在这片火热之中……
再清醒之时她听见一声尖叫,她睁开眼,就看见乔安和父母震惊的脸,而她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旁边是同样什么都没穿的许沉光。
乔安怔怔看了她三秒,然后凄厉的哭泣,扭头冲出了房门,而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脸上猛然一辣,她父亲一记耳光携卷着滔天的努力扫了过来,打得她耳膜嗡嗡直响,剧痛下,有什么血腥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滑,她父亲的怒吼像炸雷一样响在耳边,“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孽障!”
她父亲还想再骂,却听楼上保姆一声大喊,“不好了,二小姐跳楼了!”
一群人疯了般往外跑,乔安纤瘦的身躯扭曲着躺在一楼的草坪上,身下缓缓涌出大滩的血,晕开在郁郁茵茵的草地上,像暗红而妖娆的花……
一切画面随着乔安的血快速扭转,撕裂,模糊,梦境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父亲拿东西向她砸来,嘶吼着:“你给我滚!滚出乔家!”
……
病房里灯光煞白,映在雪白的墙壁上,显出几分冷寂的色调。梦魇里的乔夏浑身发抖,不住紧攥着被单,似乎想寻出点什么作为依靠。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那手心很暖,乔夏毫不犹豫抓住,像惶恐的深井中攥着一根救命的缆绳。
乔夏慢慢平静下来,睡去了。
☆、Chapter 41通透
窗外的月亮缓缓滑落,天渐渐亮了起来。
文修破天荒八点不到就来了医院,不是他打破自己的作息,而是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昨晚跟乔夏吵过架后,他回了家。
洗漱好后十点半准时上了床,翻来覆去却无论也睡不着。心里像吃了一大碗腌蒜头,又酸又涩又难受。他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霎那,他跟乔夏的合影出现在桌面上。
白沙连绵碧波荡漾的海岸线上,他搂着乔夏,而乔夏拎着一只螃蟹,冲镜头灿烂大笑。
文修瞅着那张笑颜,回忆起在马尔代夫的一切,慢慢泛起悔意。今晚他说的话确实有点过。不论乔夏如何嗜财,他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该这般指责她。每个人都是特立独行的个体,爱的本质应是包容与谅解,而不该是责备与苛待。
他想着想着,越发懊恼,想打电话给乔夏,却怕她睡已经睡下,最后只得发了个简讯。
简讯送达后,他握着手机一直等,随着等待的时间越久,他越发沮丧,他宁愿乔夏是睡着了,也不愿她是不原谅自己而不回短信。
这一晚上,他躺在床上,手机搁在掌心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手机被掌心握出湿濡的汗气来,一层又一层,却始终不曾响起,他的心渐渐跌进了谷底,就这样一直失眠到天亮。
到了天光大亮,他径直赶往乔夏住的职工宿舍搂,手里提着热乎乎的早餐,敲了很久的门却没有应答。他有些慌,害怕乔夏一气之下带着丁丁搬离这里,便急匆匆赶往医院办公楼,期待推开办公室大门就能看见乔夏的脸。谁知刚经过导医台,嘴快的小护士告诉他丁丁半夜突发急病,乔夏在儿童输液室里陪了一整晚。
他闻言来不及多想,直奔输液室。
这么早还没什么人来输液,输液室的大门虚掩着,他握着门把,想着推门进去后要跟乔夏说点什么。
对不起是要说的,那如果她不接受呢?她性子如此要强,昨晚他在大街上那么苛刻的指责她,她怎么受得了。
他不由有些紧张,在门口足足站了五分钟才推开门。
输液室的画面映入眼帘的霎那,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连那句对不起都没机会说出口。
输液床外,丁丁躺在床上,乔夏守在一旁,许沉光握着她的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乔夏闭着眼,在许沉光的臂膀里睡得安稳。
那一霎,文修脑中如过电影般回闪出一个画面。
马尔代夫的幸福岛上,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清晨,乔夏睡在自己的怀里,睡颜恬静,在他满心欢喜的吻过她的刹那,睡梦中的乔夏无意识喊出两个字——“沉光。”
彼时场景曾以为是偶然,原来注定是今日之兆。
输液室的文修默然伫立。这清晰到刺目的画面让一切真相如醍醐灌顶,泰山崩塌般倾轧而来。
是的,他早该知道,乔夏爱的人就是许沉光,孩子的父亲,也是许沉光。
文修呆呆瞅着睡在许沉光怀里的乔夏,只觉得浑身发冷,脚步一步步后退,离开了输液大厅。
……
文修离开输液室后,忽地一阵风吹过,窗户啪地重重一撞,乔夏就此惊醒,眯着眼睛去摸床上的人,“丁丁……”
话说到一半猛地转身,“许沉光,你怎么在这?”
许沉光仍搂着她的肩,深邃的眼眸染着一丝疲惫,看样子也是一夜未睡,乔夏挣脱他的怀抱,一半尴尬一半恼怒,碍着床上睡熟的丁丁,却只能将声音压小,“许沉光,你有完没完!”
许沉光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跟孩子,你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我不放心……”
“不需要。”乔夏道:“我自己能够照顾他,许先生你有这份心,还是操心在许氏企业上吧。听说你大哥许兆嘉又在挑唆你们父子关系,你本来就不受宠,再不上点心,恐怕你老头一恼之下,产业全给你大哥。”她亮闪闪的双眸浮起一抹讥诮,“届时,家产之争你一败涂地,这些年你卧胆尝薪的努力——全白费了。”
乔夏的话直白而尖锐,许沉光的脸色微变,他缓缓站起身,道:“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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