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疼,那么爱》第39章


快毕业的时候,乔慕没有像别的男生一样,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切切实实地攒钱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弃掉父母找好的工作,不切实际地要去做音乐。这样漂泊的音乐生活,读书的时候算是浪漫,毕业后便没有女孩子会追捧,她们纷纷地远离了他,看到他来学校演出,掌声都会吝啬。浪漫是不能当饭吃的,临毕业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精明和虚荣。只有我,还像从前一样地追随着乔慕,不管他有时候穷得连饭都请不起我吃。乔慕有一次问我,紫紫,毕业后你会去哪儿,我说和你一样留在北京啊。乔慕说,那你一定要找个能养的起你的男人。我嘻嘻笑问,为什么?你知道我吃得不多,和那两条小鱼一样,几天不吃饭都照样游奥。乔慕苦笑,说,可是像你这样只要两条小鱼就足够的女孩子又有几个呢?那些喜欢我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看我只肯与音乐落魄为伍后,无情地转身离开的呢。
我在乔慕说出这句话后,鼓足了勇气,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冲他嚷出来:可是乔慕,难道你没有发现,有一个女孩子,不管你有没有钱,不管你再怎么吝啬,都始终如一地喜欢着你吗?乔慕茫然地看着一脸绯红的我,慢慢道:怎么可能?除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否则早就追来给你做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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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心策划的一场暧昧的表白,换来的,只是乔慕这样冷漠的一句话。如果他“逼”我将那个女孩子的名字说出来,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吧;可是而今,似乎没有丝毫的必要了。乔慕不是傻,而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缠了他三年,日日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开演唱会,我总是第一个到场,站在最好的位置上,傻子似的疯狂为他鼓掌;他病了,我逃课去给他买药,还笨手笨脚地熬粥给他喝;他一次次失恋,跑来给他安慰的,从来都是我;他买缤纷的礼物给别的女孩子,从来都是我给他做参谋,而他所能想到送给我的,除了那两尾我硬讨来的金鱼,什么也没有。我离他那么近,而他的心,却原来一直都离我千里万里。
我的乔峰死了,在乔慕离开北京去上海寻找音乐的第二天。他至死都不肯靠近阿紫,缩在一株水草的下面,像一颗黑色的石子,冷硬又孤独。阿紫显然很不适应没有乔峰的日子,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地顽皮,但在碰到冷冰冰的乔峰后,却会突然地定住,很惶恐地看着已是没有生命的乔峰,而后慢慢慢慢地后退。后来有一天,我发现阿紫也不再戏水,她轻飘飘地立在水里,无声无息地,像是幽魂。我以为她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为这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情牺牲掉生命;是我在轻敲了许久的鱼缸之后,才发现,阿紫原来只是在练习倒立。这个游戏,是她在乔峰死后开始玩的。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于倒立如此地乐此不疲,是后来萧萧开玩笑,说,她其实是在学会忘记这份爱情呢,只有倒立着,眼泪才不会流出来哦。
是啊,只有倒立着,眼泪才不会流出来。那份只与一个人有关的爱情,也才不会在泪水里,将我们真正值得去追寻的东西,挡住,或是浸湿。乔慕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和阿紫,在倒立的时候,能够微笑,就好。 
第七章 只是想往更高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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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省钱,我没给朋友说,就自己搬到了一个破旧又杂乱的弄堂阁楼里去住。走进弄堂口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不知是谁的吊带,在一阵风里,从头顶的竹竿上飘落下来,正落在我的脖子上,湿漉漉的,像上海近几日的天气,让人憋着一股子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抬头正要吼叫,却看到左侧的阁楼上,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拿着个竹竿,正看着我脖子里彩棉的小吊带,兀自发愣。
我有些气,拿着小吊带噔噔噔地上了楼。站到自己阁楼窗口的时候,我才恨恨地朝对面的女孩子喊:嗨,对面阁楼里的,衣服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掉了!还要大声冲她发泄几句,没想她却用很震撼的哭声止住了我。看着对面那张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模样的面容,还有她楚楚可怜的娇小侧影,我心里积压着的怒火,一下子消失得只剩个懒洋洋的尾巴。叹口气,我转身回去拿了竹竿和衣架,将吊带挂在两个阁楼间的晾衣竿上,而后轻轻一推,便借着又一阵小风,滑到对面去了。本等着她说声谢谢,她的哭声,却是比我的怨恨还有悠长,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懒得说什么给她,回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任对面的哭声,一路绵延下去。
第二天早起去赶公交,在站牌下,又碰到她。她略略羞涩地道一声“早安”,而后便低头不再言语。出于礼貌,我介绍道:我叫左辰,你叫什么啊,以后就算是邻居了,互相照顾噢。这句话抛出去,她回应过来的,却是只有沉默。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我心里的郁闷,左冲右突地找不到出口,正要大声地重新对她说一遍,公交车倐地滑过来,一群人蜂拥而上,我也顾不得自己的绅士风度,和别人一样冲上去挤。到底还是没有抢到座位,只好拉着扶手,在走走停停的车里,左右晃动着。公交行至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压抑住的哭泣声,回过头去,又看到了对面阁楼的女孩。大约是被人踩了脚,又不知道找那人道歉,便只顾着一个人哭。
这次我懒得再跟她说什么,瞅见有人下车,立马挤过去坐下来。坐了大约一站路的时间,听见那哭声还没有止,透过人群,我不耐烦地朝她喊:嗨,别哭啦,我这里有位,过来坐吧。这次她没再沉默,很听话地就挤过来,还没等我站稳,就坐了下去。而且,依然是连声谢谢也没有。
是我要下车的时候,她也跟过来,小声道:我叫江小美,在这个站牌对面的公司里上班,谢谢左辰哥的帮助哦。我笑笑,说,不用谢啦,还是擦擦你脸上的眼泪吧,让老板看到了,会对你印象不好的。
走出去老远了,回头看到江小美还站在站牌下,只不过手里拿面小镜子,正细心地补着眼泪洗掉的妆容。突然觉得一阵怜惜和温情,对这样一个和我一样闯上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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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结识了江小美,许多麻烦又琐碎的事情便一下子涌过来。下午五点下班后,她会在站牌下等我,并不是陪我回弄堂里的阁楼去,而是粘着我去陪她逛街。我说都是女孩子的店,我又没有女朋友,逛了做什么呢?而且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你还是自己逛吧。江小美不依,拿出苏州女孩子的温柔来,细细碎碎地求我。实在不行,就靠眼泪来帮忙。不愿让人觉得我心肠硬如铁,只好漫不经心地陪她在淮海路上一家家地逛。也只是逛,她并不买什么,但会乐此不疲地试。偶尔还会狡黠地在穿好衣服后,让站在不远处的我偷偷为她拍照。我便讽刺她:有钱自己买啊,试穿能过什么瘾?江小美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手机相册里自己的照片,傻傻地笑。
有时候兴致好,江小美会在弄堂里的水池旁,洗了青菜自己做饭吃。红的柿子,绿的油菜,黄的蒜苗,她皆喜欢。自己一个人,她当然懒得动手,非得拉了我,帮她一起做。我是宁肯吃盒饭也不愿浸在材米油盐里的人,偏偏遇上了会说甜言蜜语的江小美,而且她一声甜似一声的“左辰哥”,直叫得我全身酥软,不由得便做了她的下手。
吃完饭后,江小美洗她永远洗不完的衣服,我便坐在弄堂里的青石板上,抬头看天。是被江小美五彩缤纷的衣服,和横七竖八的晾衣竿,划出来的一格格狭长的天空。有小孩子一阵风似的穿堂而过,弄堂口的修车铺里,永远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周围的大楼,正日渐向高处长。或许很快,这个破败不堪的弄堂,也会被高楼吞食掉,外来的我,不知又要飘到何处去。
这样想,便忍不住会问江小美一个相同的问题:江小美,你这么爱哭,为什么不在苏州城里呆着,跑到不相信眼泪来的上海干什么?哼着歌的江小美总是在把她的歌儿哼完后,才一甩头扔给我一句:人家可是苏州城里的小女子哦,眼泪的作用绝对是不可抵挡的;否则,怎么我一落眼泪,就有人给我拣衣服,还有人给我让座呢?说完了便呵呵冲我笑,直笑到我心里所有的忧愁都没了,满心里都在想:苏州来的小女子,原来眼泪与微笑一样具有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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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美和我一样,是从小城市里单枪匹马地闯荡上海的,但她却比我这个大男人更快地融入到上海里去了。她还是那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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