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十四福晋》第215章


到了七月初,弘春府上的崔格格生下一子,虽为庶出,但事实上康熙德妃依旧十分重视,不仅命宗人府另外遣了婆子太监往府上伺候小曾孙,且还下旨册立崔格格为庶福晋,来年修宗谱时正式记入玉谍。舒侧福晋担忧弘春的嫡福晋瓜尔佳氏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弘春后院里的王格格实在不是好相处的主,便干脆将小阿哥接到自己身边养着。
弘春自己还是一团孩子气,对一个失宠格格的孩子更是不上心,遂亲自将孩子送入舒侧福晋屋里。崔庶福晋委屈归委屈,却连半个“不”字都没敢说,等出了月子,还得领着丫头往府里给舒侧福晋磕头谢恩。
我的肚子渐渐大了,行动间颇有些不方便,再加上前头见红一事,更让府上的人如坐针毡,半点不敢放松。阿醒订婚后,和卓便再没来找过她,她日日呆在家中,闲着无趣,干脆搬到我房里,一面给我解闷,一面照料我的起居。她将来必定是一家主母,而赫舍里府上上的情况必定会比十四贝勒府复杂许多。我怕她到时吃亏,便以舒侧福晋要照顾小皇孙操劳为由,将府上人情事务、礼尚往来诸事交由阿醒练手。
府上的掌事素来都是晨起禀事,阿醒怕吵了我睡觉,特地在西边院子里拾掇出一处厢房,令众人每日早上七点在西厢房说话。舒侧福晋乍然失了权利,自是惶恐不安,我宣了她往屋里宽慰,道:“这些年你管着府上诸事,甚少出现错漏,我很满意。”
舒侧福晋对我有一种天然的敬畏,福了福身道:“都是奴婢该的。”
我请她坐下,道:“阿醒小时候由你教养,让她无病无灾的长大,此等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舒侧福晋有弘春和皇孙做倚仗,并不似旧时那般胆怯,她笑道:“福晋言重了,是阿醒郡主乖巧听话,有福气。”我手里端着一盏碧荷清茶,徐徐吹开热气,道:“近来让阿醒管着家里事,我知道你不痛快。”舒侧福晋脸上笑容滞了滞,旋即又笑开了,道:“她本就是家里的小主子,让她管家是理所当然之事,奴婢不敢委屈。”
她说的是“不敢委屈”,说到底,还是委屈的意思。
她的话我听得通透,微微一笑,道:“你放心罢,我让阿醒管家只是要让她练练手,将来到了婆家,免得被人计算了去。等她出嫁了,府上诸事依旧由你管。”舒侧福晋就等我这句话,扬眉笑道:“福晋客气了,奴婢都明白。”
我颔首道:“明白就好。”又问:“小阿哥身子可好?夜里吃几次?”说到小阿哥,舒侧福晋眼中露出傲然之意,道:“谢福晋惦记,小阿哥身子康健,夜里要吃三次呢。”
毕竟是十四的血脉,我若完全不管,道理上说不过去,便又随口寒暄两句,道:“有几个奶妈子?”舒侧福晋回道:“有三个,都是宗人府遣来的。”我嗯了一声,道:“改日抱来给我瞧瞧。”舒侧福晋答应了,又道:“有件事,奴婢想求福晋恩准。”
我挑了挑眉,问:“什么事?”
舒侧福晋抿了抿鬓角碎发,笑道:“前头我听八侧福晋说景山脚下有个庙,庙里的大师有一种神水,吃了能让小孩子不生病,奴婢想去山里求一壶来。再顺道请大师往家中设个佛龛,日日敬着。。。”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不想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便沉声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怎么能信?你要礼佛我不拦你,家里不是有个佛堂么?何必再请人另设?”
正好阿醒从外头走了进来,迎面便朝侧福晋责问道:“我听下人说小阿玛身上长了痘子,可是真的?为何不请御医来瞧?”侧福晋满不在乎,笑道:“只是长了痱子而已,已经煮了金银花和夏桑菊的汁水给他洗澡,想必快好了。”
阿醒极为在意自己的第一个小外甥,听见侧福晋如此说,方舒了口气,道:“可把我吓了一跳。”侧福晋笑道:“郡主放心,我又不是没教养过孩子,你和弘春小时候还不是长很多痱子?都是用的这个法子,没错的。”阿醒转怒为笑,道:“是了,是我太急躁。”
日头西斜,侧福晋见天色已晚,便躬身退下。
她回到偏院,一进屋,先往榻上查看小阿哥。可怜的小家伙眯着眼半睡半醒,在睡梦中哼唧哼唧的哭泣。侧福晋伸手往他额上探了探,见没有发烧,便定了定神,捡过蒲扇柔柔的摇着凉风。天幕将黑,厨房端来洗澡水,水是用金银花和夏桑菊熬过的,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侧福晋挽了袖子,坐在小杌几上,把小皇孙放入澡盆,亲自伺候他沐浴。可小家伙并不领情,似乎极为难受,哭哑了嗓门乱蹬乱踢,一刻都不消停。
旁侧嬷嬷劝道:“主子,不如请御医来瞧瞧罢。”
侧福晋极为警惕,狠狠道:“不行!”侧福晋替小阿玛擦干身子,依旧放回榻上,斜身坐在榻旁逗弄。嬷嬷欲言又止,见奴才们都下去了,方又劝道:“奴婢瞧着小阿哥身上长的并不是出痘子,他这么小,怎会得那样的病?退一万步说,当年万岁爷也得过,不也治好了吗?您如此捱着,到时错过了时机,可。。。”
侧福晋冷冷打断道:“若真是得了天花,你以为真能治好吗?万岁爷有神灵护佑,自然没事。”说着语气满是凄然,道:“可我这小孙儿,阿玛是庶出,额娘又是汉女,天生就没有福气。再说,福晋正怀着身子,金贵得很。若小阿哥起了痘子之事传出去,德娘娘肯定要逐小阿哥出府,到时候若治不好,他孤零零的,往哪儿去?”稍顿又笃定道:“明儿我去庙里求神水,你在屋里看着,绝不许让人将此事传出去,知道么?”
嬷嬷面露难色,勉强应道:“奴婢明白。”
侧福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阿哥身上长了痘子的事,虽说她无法确定是不是天花,但一想到小孙儿有可能被赶出府,她就心疼得不得了。正当她为此事烦心时,偏又听人信誓旦旦说景山脚下的寺庙极为灵验,和尚给的神水能治百病,她便想先瞒着众人试试,万一治好了呢?她虔心诚意,妆扮成普通妇人模样,离寺庙还有数百米时,便开始走一步跪一步,嘴里念念有词,等走进庙里,膝盖上早已磕破了皮,贴着粗布裤子,硌得生疼。
但为了小孙儿,她咬牙没有一丝怨言。
☆、第二三七章 :母女夜谈
初一,我往永和宫请安,正好撞见宜妃。她穿着玉兰色蜀绣宫装,绾一方斜髻,薄施胭脂,眉眼间略有娇媚之色。我与她甚少照面,遂行了大礼,她也未扶,安然坐在凳上受了礼,方道:“快起身吧,别动了胎气。”我恭顺回道:“如今已满三个多月,胎相稳固,只要不大跑大跳,并不会有碍。”宜妃唇角略有笑意,道:“甚好,甚好。”
有宫人上前替她布茶,宜妃蹙了蹙眉,道:“不必了,我就要走。”
德妃忙笑道:“你难得过来,外头天气又热,倒不如再多坐会子,等太阳落山了,再回宫不迟。”宜妃却已起了身,面目寡然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警惕,含糊朝德妃道:“我刚才同你说的事,你好好琢磨琢磨,待下了决心,遣人往翊坤宫说一声,待我过来细说。”德妃颔首,随着她往外走,嘴里轻轻答应着,像是不方便在我跟前说。
后宫里的事,我向来懒得打探,她们避着我,我也不计较,径自坐下品茶。
过了会子,德妃从外面回来,见我手里端着滚茶,忙令人给我换上牛奶和酥酪,又关切的问过我近来的胃口睡眠,听我答一切皆好,方转了话题,道:“十四前头打了胜仗,你可知道了?”我道:“知道的,他写信告诉我了。”
德妃点了点头,神情恍惚,手里捏着青瓷荷花纹盖碗,愣愣发杵,半响都没动静。我不禁问:“额娘,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德妃诧然“啊”的一声,惊异的凝视我半会,才浮现一个笑容,道:“都是不紧要的事。”
用过晚膳,我坐马车回府。阿醒被邀去九爷府与县主郡主们玩去了,弘明前头被接入尚书房读书,院子里空寂寂的,唯有一路的蔷薇花开得迷离似火。我扶着玟秋进了屋,腰间酸胀,便让厨房烧了热水泡澡。天气热,澡房里雾气蒙蒙,我洗了一会觉得头昏脑涨,热得几欲岔气,忙又唤人抬来几缸子冰砖放在一侧降温。
夜里我热得睡不了觉,命人抬了藤椅坐在庭院里看月亮。星光闪烁,一条银河垂落天际,耳边虫鸣蛙叫,浓郁的花香被夏风吹散,变得清淡柔和。弘明散了学,被嬷嬷太监们簇拥着回府。他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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