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懿而终》第168章


“儿子,额涅知道你喜欢锦书,不想娶札克善……咳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胤俄灰头土脸地回到京城后和卓仿佛突然之间病得更加严重了。这日胤俄下朝探望她时,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又没有下炕,只握着胤俄的手气若游丝道,“但是……那锦书已经是公主了,又许给了佟家……额涅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没准活不了多少日子,咳咳——你……你能不能可怜可怜额涅,哪怕……哪怕这辈子见不着亲孙儿出世,好歹……好歹也能见你成家分府啊——”
“额涅,孩儿去塞外的时候您也只是轻微的痰疾,怎么这会子成这样了?”胤俄心里虽然对和卓有诸多抱怨,但看到和卓虚弱成这样,端着药碗的手渐渐开始颤抖——他害怕了,虽然他不喜欢母亲的干涉与唠叨,但是他不能失去这座靠山。
“身子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和卓的眼泪挂在眼角,却一直努力不让它落下,“你成亲了,我的身子没准还能撑些日子——”
“好……孩儿,孩儿答应您!”胤俄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能接受没有和卓存在的日子,这是他回答和卓最干脆的一次,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留给自己。
“这就对了……等以后你出息了,想娶多少莺莺燕燕都随你——”见胤俄终于肯听自己一句劝,一滴眼泪终于蹦出和卓的眼角。
第147章 家门不幸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 八阿哥胤俄在畅春园正式迎娶安亲王岳乐亲外孙女、额驸明尚之女郭络罗札克善。和卓的身子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康复了。向母亲行礼时,胤俄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红光满面的女人与前些日子那个药不离口的和卓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唉, 这下可算是好了——幸亏您的身子没有大碍, 如今八阿哥也娶了媳妇, 咱们钮祜禄氏总算是有个指望了!”与和卓一道见证胤俄与札克善成婚的舒舒觉罗氏已年近六旬,这些时挂念着和卓的身子,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白了不少。这会子和卓扶她到偏殿歇息, 母女二人总算能说两句体己话了, “安亲王的外孙女, 家世也算配得上咱们八阿哥了!”
“原本就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听了宜妃的建议, 装装病唬那孩子听话罢了!”和卓用丝帕遮着朱唇,附在舒舒觉罗氏的耳畔道,“这孩子好好说话听不进, 我能有什么法子!”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娘娘为了八阿哥, 也真是费尽心血了,只希望那孩子懂事些——”舒舒觉罗氏没想到生下一位阿哥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这一路和卓似乎总是费力不讨好,舒舒觉罗氏这个做额涅的不由替她捏一把汗。
“娘……娘娘不好了——”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便见和卓身边的贴身嬷嬷匆匆进入屋内,跪下焦急禀告道, “大老爷和七老爷……在酒席上吵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贴身嬷嬷口中的“大老爷”乃是遏必隆的大儿子法喀, 为遏必隆嫡长子, 现承袭着遏必隆的一等公爵位;“七老爷”就是舒舒觉罗氏所生的阿灵阿,是和卓的亲弟弟。听嬷嬷说二人起了冲突,母女二人大惊失色,急匆匆站起来就要出去一探究竟——康熙、佟懿儿与太后现在可都在席上,倘若真出了什么丑事,钮祜禄氏全族的脸面便要荡然无存了。
“我上回亲眼见到你摸我三嫂的胳膊来着,还……还放在鼻子底下闻,我怎么是造谣呢!”出得寿萱春永殿的殿门,只见阿灵阿正在席间拎着法喀的衣领怒目圆瞪,康熙与佟懿儿护着太后并排坐在上席,前面有一排御前侍卫持刀护驾,众人据离席站在一旁,气氛十分微妙。
“阿灵阿,太后与皇上、皇后面前,岂容你放肆!”和卓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她挣脱舒舒觉罗氏往回按的手,冲到阿灵阿与法喀面前将二人拉开,向阿灵阿吼道,“惊了圣驾,你们谁能担待?!”
“奴……奴才罪该万死——”阿灵阿见了和卓,这才如梦初醒,匍伏于地向康熙请罪道,“奴才目无君上,请圣上责罚!”
“贵妃,你过来说话。”康熙刚刚看了一场好戏,故意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阿灵阿与法喀丑态毕露,现在和卓出来,康熙仍旧镇定自若,只向和卓使了个眼色。
“臣……臣妾家教不严,请太后、皇上、皇后恕罪!”和卓的腿像灌了铅似的,一点一点挪到康熙身边,头也几乎要埋到地下去了。只微微一福,便体力不支瘫了下去。
“和卓妹妹,你醒了?来,喝口水吧——”再睁眼时,和卓看到的是佟懿儿一贯的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她起身接过白瓷碗喝了两口温水,渐渐恢复了意识,“皇上让我亲自照料你,现在你醒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胤俄他们——”佟懿儿说起康熙,和卓的喉咙有些哽咽了,想起今日是胤俄大喜的日子却发生这种丑事,她总觉得愧对儿子儿媳。
“婚事还得继续办下去。皇上的意思是,这是家丑,不能传到外头去遭人议论,现在八阿哥与八福晋正行合卺礼呢!”佟懿儿扶和卓躺好,宽慰道,“妹妹别想太多了,你身子本就孱弱,太医说心思重是大忌啊。”
“娘娘说的是……可是我和卓究竟做错了什么,娘家竟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出这等荒唐事,实在是让臣妾心寒——”和卓虽知道阿灵阿一向嫉妒法喀有一等公爵位,可她平日总是劝他忍耐,等胤俄出人头地,少不得有阿灵阿的好日子。她现在知道,这个弟弟根本等不了那么久了。
“皇上说了,法喀虽不曾与弟媳有过越轨之举,但也没少做过不合规矩的事,就先将他的一等公停了。”佟懿儿知道和卓肯定担心胞弟的安危,不跟她说清楚,她恐怕是没办法安心养病的,“至于阿灵阿……也只不过是嫉妒心重,借着八阿哥的婚礼发作一番,申斥一顿也就完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还得顾着妹妹与八阿哥的颜面。”
“娘娘此话当真?!”法喀停了一等公的消息让几乎气息奄奄的和卓眼底划过一丝神采——无论如何,停了法喀的爵位,阿灵阿也就有了一线希望,只要她能规劝他好好做一番事业,一切皆有可能。
“这都是皇上亲口跟我说的,皇上知道妹妹爱惜家族颜面,一定会尽力保全的,妹妹别担心了。”佟懿儿知道和卓这一辈子都是为遏必隆与塔娜争气而活着的,康熙当然也知道。从太皇太后当年把这个女人选入宫中开始,这就是和卓的全部念想。
“姐姐……你让阿灵阿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现在站在济兰面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妹妹内尔吉——康熙当年听从佟懿儿的建议放内尔吉回到盛京之后不久,济兰便撺掇母亲到钮祜禄府上说媒,将妹妹嫁给阿灵阿做了侧室。内尔吉以为自己离开皇宫就能获得自由,可是她错了,她的姐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皇上已经免了法喀的一等公,这个‘冒险’,难道不值得吗?”济兰坐在前沿炕上修指甲,冲战战兢兢的内尔吉邪魅一笑,“我说过了,即使是无中生有的诬告,也足以让法喀一蹶不振——阿灵阿是贵妃的亲弟弟,皇上再生气,也不会把阿灵阿怎么样的。你往后看就是了。”
“我……我也不想当什么一等公夫人,只求和孩子们平安一生。”内尔吉一向不喜欢争权夺利,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济兰的妹妹,被姐妹情一点一点地捆绑住,透不过气来。
“哼哼,平安一生?等到法喀踩在你丈夫头上作威作福的时候,但愿你还能轻轻松松对我说这四个字。”济兰吹了吹指尖的粉末,斜眼对内尔吉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这种嫁给天潢贵胄、皇亲国戚的,所谓的‘平安一生’,说白了就是不断地往上爬,这就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可是……您也看到了,这一遭折腾把贵妃娘娘气病了,让皇上、皇后为难,您是贵妃身边的人,难道就不为她着想吗?”内尔吉觉得济兰实在有点“忘恩负义”,现在的钮祜禄氏家族已被济兰借内尔吉的手搅成一滩浑水,内尔吉很后悔没有坚持本心,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贵妃的愿望,不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能承袭一等公爵位吗?我这是帮了她一把,我还不告诉她——等她看到结果的时候,她会感激我的。”济兰的冷笑让内尔吉觉得不寒而栗,即使炭盆里火苗正旺,仍让人觉得一阵恶寒。
“从此以后,奴才不会再替姐姐为老爷吹枕边风了——这次老爷倘若骂我乱嚼舌根搬弄是非,我内尔吉认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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