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知》第28章


詹文静画了个大浓妆,带着扑哧扑哧扇的劣质假睫毛,牵着寒露的手推门而入,“弟兄们,我詹大爷来了,还带了个小美妞。”
寒露当即觉得脸红得不行,羞耻感爆表,当着诸多人面被詹文静这么说,很不习惯。
“大爷走好,把美妞放下就行。”林周言瞥过来一眼,声音稳淡。
寒露下意识对上他的目光,而对方微妙地将目光移动到牌面上,动了动指头,扔出四张格子K,炸得对面的人嗷嗷叫,林周言则是心情好的扬起了嘴角。
寒露像是着了魔,也跟着笑,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敛起笑容。
詹文静咂嘴,“啧啧,林周言啊,对别人就这么放水,对自己人就毫不留情,王炸,各种顺子,还有其他炸。弹。”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林周言笑,“你可以再试试。”
詹文静笑眯眯:“不试不试,我看你打牌就好,看你打牌是一种享受,是不,露露?”
詹文静没头没脑地问着寒露,寒露问号脸。
詹文静拍着自己的嘴,“忘了,你没见过林周言这货打牌,走,过去他背后,给你看看什么叫大神的技术。”
寒露被詹文静推搡着到林周言背后,林周言的眼神不意外地滑到她身上,又转瞬即逝,寒露心里却带上了小小的期待,立于他背后看他开始新的一局。
1到7的顺子、一对AA、10到Q,再然后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单数,怎么看怎么都乱,完全想不到上一句的好牌是怎么来的。
在她走神思考的瞬间殊不知跟前人已经行动,等待寒露再去看林周言的牌面时,她目瞪口呆,下意识张大了嘴,惊呼吞回肚子里。
詹文静瞧见了,掐着她的屁股,“咳咳,正常,别吃惊。”
寒露没吭声,安安静静盯着林周言的牌,一下子就变好了,还多出了四个红桃2,整个牌路一目了然,轻轻松松就能获胜。
“你想出哪张牌?”
林周言的声音丝丝入耳,钩着她的心。
寒露看向他的牌面,没想到詹文静将她一堆,她顺势坐在林周言旁边,肩膀挨着肩膀,亲密无间,而他深邃的眼神望向她,嘴边牵起三分笑意。
寒露手一抖,本来该指向两个A,却指向了红桃2,那玫瑰色的2字在眼前晃呀晃,晃到2旁边红心,像是她的心一样,跟着他扔牌的动作,一起坠落。
“还行。”他声音依旧稳淡。
……
毫无疑问这场赌牌是林周言大获全胜,一群人嗨得不行,程抒起了念头想要去市里的欢唱ktv唱歌。
寒露婉言拒绝了,林周言也不知为何下场后一直兴致缺缺,脸上不苟言笑,放下一句“不去了,回家干活”就走人。
两人刚好顺路,走在昏暗的大道上,一时寂静。
良久,听到擦擦擦的声音,寒露转过头去看,他从裤袋里摸出一盒火柴,环境虽然黑暗,寒露依旧看清了火柴盒上的双喜字。而他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白色的梗子,顶端的红磷在摩擦半晌过后终于“喀”的一声,亮了。
薄薄的火光自他指缝间漏出,林周言嘴里含着烟,低头点上,烟雾自他面前腾起,将黑暗劈成两半。
她看走了神,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可能是出于这个时代的人了居然还有人在用火柴盒,也可能是他抽烟的样子太迷昧,她久不能忘。
“你不抽烟。”林周言说。
寒露接了话茬,“没尝试过。”
林周言偏头,嘴上叼着烟,将火柴盒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弄得寒露又盯着他的火柴盒看。
“很少见,是吧。”
“现在几乎就见一些老头子用火柴盒,额,其实老头子也用得很少。”
他笑了,“你知道?”
寒露摇头,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
“下次说给你听,老子回家睡觉了咯。”
林周言伸了个懒腰,临走时还不忘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梳好的马尾散下来,夸了句,“这样好看。”
……
后来,两人正式在一起的时候,离着他的生日不远,她寻思着想让他改掉用火柴盒的习惯,于是按当时的物价来说,应该是花重金买了个zippo打火机送给他,他一直嫌弃似乎没用,还是保持着老旧习惯,用着红双喜的火柴盒,而当初的那个打火机已经被他丢弃,她却捡了回来。
人可真是个喜欢念旧的动物,总是喜欢将往事倒腾出来回味,像是在控诉自己长情,证明自己念念不忘,她是这样,很多人都是这样。
寒露摸了摸侧边的暗磷,推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瘦长的火柴,喀的点亮,抬手去照自己的前方,不期然看到他的茶色裤子和人字拖。
她举着手没动静。
对方自然而然地说:“用手机照,火柴用不上。”
寒露等到火柴燃尽,抓起火柴盒就是往自己的房间里一扔,而后才拿出手机,照亮一小片地方,站在台阶上看他修理。
林周言眼神轻轻扫过她,又扫向她的房间边沿露出来的火柴盒边角,手下的动作慢下来,大半张脸罩在阴影里,唇却是抿得极紧的。
不过半个小时,林周言就修好了电路,整个屋子瞬间灯火通明。
林周言抹去额头上的汗,背着工具包下楼往回走,寒露也跟着他下楼,似是要送他出门,然后表达感谢之情。
一层两层,一楼下去了,再走几步就是正门口,跨过门栏就正式出去,林周言就打道回府。
寒露绞着双手,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咬得沁血也不觉痛,倒让自己的意识无比清醒。
在他即将跨出门之际,寒露伸手拉住他的手。
她深呼吸一口气。
他亦呼吸沉重,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
寒露攥紧了林周言的手,从嗓子里压出一句喑哑的话:“你真的……不要我,要和她结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一条肥鱼…肉
可以看火柴盒长啥样…
第25章 二十五棵树
沉默蔓延; 将空气冻结,时间凝滞,一秒都像是一年; 缓慢而痛苦。
该怎么说; 说这么多年来失去的得到的,还有那些求而不得的,林周言不知道; 在这一刻只感受到心是痛的,在滴滴答答流血,可好像流的又不是他自己的血; 痛得人虚无缥缈; 抓不住可以凭借的东西。
寒露亦是; 一颗心脏叫嚣着答案是什么; 下一秒又开始怂; 不期待那些话语从他的嘴里蹦出来; 像利刃一样斩断她所有的想法。
“寒露; 你的心现在在哪儿。”
林周言的抽手; 扭头看向她; 平和而一如从前稳淡; 却在她耳里听来遥远轻微; 重重敲在她心上。
林周言含着烟,良久才吐出一句,“还在我这儿吗。”
她张了张嘴,嗓子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还在他那儿吗?当然在的,可那只是她以为,她顾自以为的东西在外人看来不成体统。想当初十八岁那年两人好得如胶似漆,恨不得都将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也是十八岁那年她一走了之从此杳无信讯,七年回来给他劈头一句“还要我吗”,她想的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好结局。
他不会信,她甚至对自己都开始怀疑。
林周言看着她好一会儿,似乎从那双眸子里得出结论,他吞云吐雾,浓厚的烟雾里传出他的轻笑,“是,打算结婚了。”
寒露呼吸一窒,酝酿许久艰难地说出一句,“挺好的,太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她拍太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时间定下来再给你送请帖。”
“噢,好、好。”
“行吧,去睡。”
寒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速度地关上大门,失魂落魄往楼上走,直挺挺地躺在被窝里,脸窝在软绵绵的枕头上,哭声断断续续,闷头哭到后半夜哭累了就睡着了。
次日去到林家湾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邹团在送作业来的中途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里也揪成一团。
邹团揉着自己的脸走进办公室,扯出一个鬼脸,“露露姐,你眼睛怎么红成这个样子,看得我也想哭了。”
“结膜炎犯了,有点儿吓人,你今天怎么来送东西到办公室了。”
寒露低头处理着文件,没注意邹团怀中抱着的一大摞文件,只是象征性问了句。
“教导主任让我把东西送给你,说这是最后的文件了,做完这些活儿就干完了。”
寒露想伸手摸他的脑袋,可惜邹团的个子窜得老高,她只能拍拍肩膀,送了句温柔的辛苦出去。
她继续埋头卖命处理文件,好一会儿伸了个懒腰,余光纳入邹团这孩子还在办公室里,东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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