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夫人不好当》第79章


深夜的京中,一片寂静,从不想这热闹的京城还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后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一阵马蹄狂奔和嘈杂人声。提耳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很多人在夜中奔走。
不知已经宵禁的夜中,是谁如此大胆。
第二日,她盯着两只黑眼圈儿起了床,一夜未眠,可是把夜里的动静听了个遍。外面至少跑过三波人马。
像是炸了锅的豆子,消息迅速在京城传播开来。
昨夜,新阳安家倒了。
第72章 七十二章
一夜之间,安家因追随燕国太。祖而开创下的基业被连根拔起。现任虢国公直接被打入刑部死牢,直系与旁支几乎全部被下狱,百年基业就此不存。
方姚对朝廷的事还不是很清楚,但平毓秀曾位极人臣,政治敏感度自不消说。他心知要摧毁百年簪缨世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其后自有不为人知的环节。
只是他现在已无官职在身,自不好打听这些东西,他也不再关心这些。而李家虽在朝堂,但地位还不够高,只怕也看不清其中内。幕。
暗流涌动无人可知,方姚比较关心的其实是安隽罢了。他是李言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安家败落,不知道有没有受到牵连。
好巧不巧的,李言蹊和刘芄兰都不在京城,即使方姚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今日正是重阳老人节,只是人们哪里还有心过这个,整个京城传播的都是安家的事。
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真相三三两两传出,原来安家被查出设暗卫监视各大家族与朝廷命官以从中谋权牟利。朝廷以摧枯拉朽之势铲除了这个朝中毒瘤,已经为数不多的开国大家族就这样覆灭了。
这事情彻底昭告天下的时候,方姚的药丸已经吃了三粒。而安隽也因声望太高、又早早与安家处于半脱离的状态得到赦免,只是他自事发后再没露过面。
转眼到了十月二十一,前往武定的礼部与国子监命官终于回到了京城。
学神祭祀礼顺利举行完毕,天象转佳,预示着来年的科举应会选到贤才。
因差事办得好,两部都得了皇帝封赏,李言蹊在皇上面前又露了一次脸。
但他又多了一件烦心事,安家没了,安隽去了哪里?
虽说安隽因为行事洒脱、且这些年来几乎不与本家往来、他自己的声望又是极高而没有遭到连累,但李言蹊还是不免担心。
听闻安家被查抄之后,他就不见了,任谁都找不到他踪迹。
李言蹊也找不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与安家的覆灭一起消失了。
因为安家之事更加烦忧的,是皇帝。他知道安家背着皇家搞了不少小动作,却不曾想安家隐藏的暗桩几乎遍布全国各州。
皇帝眉间皱成一道深痕,虽有宫人用薄荷油在太阳穴轻揉了许久,脑子里却还是乱的很。
一旁用作他平时小憩的榻上,本有一人正安睡着,许是不喜薄荷油的味道,他鼻头微动,皱皱眉,睁开了眼。
“我不喜欢这味道,呛死了。”他起身走向殿门,远离那味道。
皇帝嘴角扯了扯,道:“你只是不喜这味道,朕又有多少不喜的事。没想到安家积威至此,牵扯出了这么多东西。”
他看向他,他身材还未完全长成,比成年男子瘦了些。“阿隽,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次能将安家连根拔除,全是你的功劳。”
安隽对着殿外的阳光笑了,语气轻松,“那么,皇兄准备怎么赏我?”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怎么用这种语气同朕说话?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何来什么‘赏’字。”
对方看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殿中,复坐回小榻上,“皇兄,安家的暗桩基本只剩下我手中那些了。有了这只桃符,你可以随意调动他们,都给你。只是关于睿王,安家也没有掌握多少,此人隐藏的太深…”
他将一枚形似蟠桃、只有左侧的青铜符放在他书案上。
“朕要调动他们做什么?安家在皇家背后搞监视大臣的工作,这种歪门邪道就不该有。朕有分寸,不必用这种方式把控朝纲。”至于睿王,他打定了将其架空一辈子的心思,并不想取他性命。
安隽神色一凛,然后,他终于露出了小鸟挣脱牢笼一般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悠悠道:“皇兄圣明。那么,皇兄,现在我可以离开京城,真正的游历天下了吧。这些年,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和朝廷有一点牵扯。”
皇帝似是特别不喜他这样说话,眉头皱的更紧。“朕说过,你想做什么就去,不用经过朕的同意。此次离京游玩,要去哪里?”
“先去东北关外逛逛,看完冰雪之后,便是天涯海角,浪游无迹了。”
皇帝双唇轻轻抖了抖,话语临到嘴边却变了:“好,出去散散心吧。只是走之前和母妃说一声,每年七月母妃的祭礼,你都借口离京,也太任性了。”
安隽步回他案前,惨淡冷笑,“我无颜见母妃,只好相避。只是皇兄不知,我从未真的在七月离开过。我会在远方,看着母妃。”
“阿隽,你心重。只是你如今要撒手出游,这话我必须要说了。不要再怪你自己了,母妃的死,不是你的错。不要带着包袱继续上路。”
“如何不是我的错?”安隽反问,“当年英王谋逆,以迅雷之势打到京城,挟持了正在行宫避暑安胎的母妃。若没有我,母妃怎么会生下我以后便死在逆贼的军营里!”
皇帝从案后走到他身前,将手放在他肩膀之上。这伤折磨了他十八年了。“害死母妃的,是逆贼。你也因此流落外家,受了这诸多苦楚,你本也是受难之人,母妃在天上看着你经历的那些事,不知有多难受。你还要再让她多一分难过吗?”
“可母妃如果当时没有怀着我,也许她能逃脱!”对于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他每当想起便会心痛,即使是母亲的画像,也从不敢看。
皇帝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疼惜又无奈,“即使没有你,母亲也很难出来。那场大战乱军几乎被全歼,刀剑颠沛之中,她又有何力逃脱。这些年你受的折磨,何尝不是对此事的补偿,已经够了,不要继续在心中上一把枷锁。”
他抬眼直视着皇帝,语气愈发冷了,“是啊,我为皇家做了这么多,应该够了。父皇为了探清安家底细,对我的身份佯装不知。安家也心怀鬼胎,我便是等同于质子!那时我小,以为为皇家做事就是偿还自己的罪孽。”
他脸上又多了几丝痛苦,也就是那个决定,让他本就多愁的生活更加郁郁。“可我如今觉得不是,母妃就是母妃,我为朝廷做再多,也无法偿还对她的亏欠。”
“不。母妃不会怪你。”皇帝拨了拨他额前凌乱碎发,语重心长道:“你是她生命的延续,你不开心,她在天上也会不安。你到底还小,还是各处走走吧。过几年你就会明白了。”
他离自己太近,薄荷油的气味隐约传来,安隽向后躲了躲。再次向殿门方向走了几步。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玩儿的。”有些道理,可以用来教导别人,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可是偏偏过不去那个坎儿。
“多谢皇兄成全,臣弟离宫收拾好行囊便走,便先在这里拜别了。”他退后向皇帝行了一礼,目沉如冰,是他最后的叛逆。“臣弟斗胆再说一个请求。皇兄,能不能将芄兰让给我?”
皇帝形容一滞,却反问:“你在胡说什么?刘博士是国子监高官,什么让不让的。”
安隽粲然一笑,“兄长,便与我开诚布公的谈谈吧。三年前,盛国公欲为世子向刘家求亲,却突然接到父皇圣旨赐婚,只得娶了旁人。一年前,兵部尚书亦看中芄兰,欲求娶之,然而宁国侯却以其女思慕他成疾为由,几乎是逼着他娶了她。”
“更多的,我便不说了。我知道皇兄你,一直中意她。从平老太师带她做助手入宫讲学时,你便看中了她。彼时她学问并不及你,你时时指点,与她有半师之谊。”他表情不再顽劣,一字一顿、极其认真的对他道:“可是皇兄,你已经有珍妃在旁了。齐家玉宛,也是你所喜的,她也将成为我的皇嫂。
而我,只有一个芄兰,把她让给我,好不好。”
皇帝眸子暗了,对于安隽,他总觉得亏欠的多。这次也是。
“你还未及冠,性子不稳,也许过几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安隽无礼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