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第46章


她房门内冲进两道身影,是白湘与江媛。
她二人扑倒在床榻前,白湘发髻蓬乱,目中滑下眼泪:“是奴婢无用,害娘娘小产……”
江媛埋首哭泣:“是我无用,是我没有保护好娘娘。”
“你二人……别哭了。”薛盈怕自己忍不住会再落泪。江媛抬起头,薛盈这才瞧见她额间淌血,双颊也青紫一片。
“他们对你动刑了?”
江媛含泪摇头。白湘道:“娘娘,我们得知娘娘小产都在责怪自己,媛儿愧疚,不停对天磕头求菩萨保佑娘娘。”
江媛额间已破肿,两个人此刻都狼狈不堪,薛盈苦笑:“不要再提小产。”
白湘忙应诺,江媛垂下头,泪水掉在了双膝上。
屋内没有旁人,薛盈轻声道:“外面有出路么。”
江媛摇头:“奴婢方才来时四处观望了一眼,这里都有守卫,咱们逃不出去。”
“可有水路。”
两人一愣,皆摇头道不知。
薛盈道:“我这两日的食物都是鱼肉,这里定有水路。我深感自己体虚,待我养好精力后会去查探水路在何处。只要找到有水的地方,便能将我们的音讯传递出去。”她悄声嘱咐二人,“寻些可漂流于水面的信物,随我见机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盛俞:朕好心疼,朕气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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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薛盈休养了五日后; 终于能行动自如。她虽感觉自己身体仍有虚弱,但已恢复了不少精气; 除了每日闻着鱼肉的腥气有些作呕; 腹中也未再感觉到痛了。
山中阴雨多日,今日终于放晴。薛盈站在檐下; 庭院内的石墩旁,封恒正端坐抚琴。他的琴声穿透高墙与山林; 一如往常遏云盈耳。
薛盈看似在听琴; 却是在悄然沉思。封恒敢这般弹琴,足矣证明此处离外界甚远。
薛盈走到他身前:“我想找个地方沐浴。”
封恒抬眸看她:“我让人烧好水抬去你屋内。”他没给她机会四处走动。
外边寒风猎猎; 薛盈只能在屋内沐浴完。江媛在火盆里烧着炭; 白湘闻着鼻端的檀香; 偏头瞧着那青兽香炉一眼; 端起茶水浇熄了里面的香。
“谁许你灭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冷厉声。
薛盈望见封恒被推入房中。
白湘目中憎恶,直视着封恒不言。封恒亲自将轮椅摇到案台前:“都下去。”
两人紧张看向薛盈,薛盈道:“先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 封恒重新燃起青兽香炉中的檀香,袅袅青烟升起,他落上香盖。
“这种香你喜欢么。”
薛盈不言。
封恒道:“我记得你最爱梨花,冬去春来时; 这里会有梨花盛开。我从未陪你看过梨花吧。”
薛盈不屑开口。她再也不念着那些过往; 她恨不得手刃他。
屋内静了许久,她想起一些事,问起:“东朝与西宋在交战; 你是天子身前的红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来见你。”
薛盈红唇间逸出一声笑,轻视的,鄙夷的。
封恒道:“我要找的人是你所找的人。”
薛盈不笨,一瞬间已道:“子浔居士?”
“此人熟知西宋地形,我此番来带走他。”
薛盈沉默,心内诧异。如若封恒真要带走此人,他大可派人前来,亲自镇守在朝廷,而非是拖着两条残废的腿远赴周朝。她未再细思,她如今根本不再信他来只是为了见她。
她腹中的胎儿是封恒害的,她与他,不共戴天。
封恒凝望那香炉许久,“这香能给这冷寂林间添一丝暖意,别灭。”他在这安静里收回眸光,摇着轮椅离开。
薛盈想不通。
她如今算是养好了身子,如果封恒真的惦念旧情。欲与她发生关系,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再动她?除了前两夜里被迫与他同床,他再未有逾越半步。
薛盈没有时间再考虑这些,她在午时借口屋中炭火烧得人心口闷为由,带着两名婢女四下在墙外信步。
谷中风声猎猎,树叶沙沙作响。江媛发现一处水源,兴奋地喊:“娘娘,我看见一条浅溪!”
薛盈忙让她噤声,用眼神示意她放出信号。
江媛小心将蜡液浸透过的纸丢入了水面。
溪水潺潺自下而去,将那页写着此处地形与环境的纸送去未可知的远方。
薛盈主仆三人回身,却瞧见不远处封恒独身坐在轮椅上。他的青衫在风口翻卷,薛盈的心蓦然一跳。
她走向他,封恒问:“方才何事喧哗?”
江媛忙垂下了头,薛盈道:“我瞧见那边的石子跟景北别院溶洞里的石子有些相似。”
封恒静望她:“你手帕掉了。”
薛盈低头见手帕落在地面,那上头的梨花已沾了泥土。她云淡风轻:“掉了便掉了,最重要的已经离我而去,我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她从他身侧掠过。
封恒凝望那藕色手帕许久,一手扶住轮椅,一手弯腰拾起。
傍晚霞光落时,封恒又在庭院里弹琴。
这首曲子薛盈从无听过,她不识曲目,却识得曲中意。琴声哀哀切切,似夫妻花前月下分离。她屋内青兽炉里的熏香与桌上的鱼汤香气都灌入薛盈鼻端,她听着听着,俯下身一阵干呕。
白湘为她递水,见薛盈难受,咬牙出门去庭院朝封恒求情。
“豫王可否让大夫看看我们主子。”
青色袖摆拂过夜间寒风,他指尖未歇,只专注弹琴。发丝垂在琴弦,头也不抬。
白湘无奈,终不敢再求。
入夜,薛盈在半梦半醒间似听到屋内有脚步声。她未留心,只在朦胧里当是白湘或江媛。她知不可能会是封恒,他坐着轮椅,已失去行走的能力。
可那道轻若无声的脚步渐渐近了,她仿佛在檀香里闻到一丝藿香草,额间落下温热的东西,像是温柔却陌生的唇覆上。她蓦然睁开眼,身体经脉忽然痉挛了瞬间,她竟在这刹那不能动弹。
“盈盈——”
“你想做什么。”薛盈嗓音嘶哑。
视线里一片漆黑,她越是望不见,心内越是害怕与愤懑。
寂静里响起封恒的轻笑。低低的,依旧带着从前的柔情。可是薛盈却不想再听到。
“山中寒冷,你不便久留,这几日还觉得身体难受么。”
薛盈不回答。
封恒道:“我让你等我,你为何不听我的。”
薛盈失笑,觉得一切苍白可笑。她曾因为封恒而觉得“等”是世间最美好的字,可如今只觉那是愚蠢。
“我点了你的穴道,几刻钟后你便能恢复行动。你胎儿不稳,要保重当心……”
“你说什么?”薛盈失声。
封恒在静夜里沉默:“你未曾小产。”
“你没有骗我……”
她听到一声低笑,无奈,苦涩。
封恒道:“你上月里险些坐不住胎,我虽极力保了你,但命运天定,看他造化。”
热泪霎时间夺眶而出,薛盈心内情愫复杂,她闻着鼻端的藿香草气息,好久后问:“你为何初时骗我已小产?”
“你信过我吗。”封恒道,“从景北别院开始,你便不曾信我。”
薛盈想说信过,但是如今并无意义。
他说道:“或有人欲加害你小产,你仍怀有身孕的消息别落入任何人耳中。”
他在安静里又说了那句话:“你没有等我。”
薛盈想说是他先背弃了承诺,与他的侍女相好。但屋内瞬间亮起灯火,封恒坐在轮椅上,他凝望她一眼,推着轮椅到案台前。烛光将他身影拉长,他挑着青兽炉内的熏香,看袅袅青烟许久。
薛盈目光触及他端坐的侧影,方才屋内的脚步声大概是她睡梦里的幻听。
轮椅木轮发出声响,他离开了屋子。
薛盈终于有知觉后,屋内突然闯入一道身影。
薛子成冲到她床前,双眸紧切望她:“姐,是我来迟了,你可有受伤?”
白湘与江媛冲入了屋内,薛盈坐起身,她望着屋子里的护卫,好像明白了什么。
“屋里其余的人呢?”
江媛道:“已经不见了!”
封恒走了。
他说过要带她走,竟没有带走她。
“姐,你脸色苍白,是不是受了伤?”薛子成伸手来探薛盈额头,瞧见她眼角的泪痕,神色已严肃,“你告诉我,伤你之人是谁?”
“薛少卿,是东朝的豫王。”白湘哽咽,“娘娘小产了……”
“住口。”薛盈沉喝。话落却才忆起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她睨着屋内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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