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第22章


……
第二日里,薛盈突然被许太后唤到朔阳宫,原来是赏菊宴改了地方,许太后要去景北别院办宴会。
薛盈惊讶:“太后,宫中皆已布置妥善,那些菊都在宫里,景北别院的种类太少……”
“哀家养护的那些花你着人搬过去就是,昨夜里哀家便已改了主意,只是没先支会你一声。暑热难耐,这次就去景北别院办宴,你去安排吧。”
被许太后打断,薛盈只得领命去办。她毕竟还是初入宫,自然也想讨太后欢心。不过最初的担忧还是存在,她思索片刻,严加嘱咐宫人仔细行事。
薛盈让宫人去建章宫传了话便与许太后出了宫。
……
景北别院一切布置妥善,白湘与江媛皆大汗淋漓来回奔波在烈日下,她们朝薛盈禀道:“娘娘,一切都安排好了,宾客们也都到了别院外。”
“把人请进来,记得搜身。”
搜身,是薛盈早晨想到的防备。
别院殿门外,宫女在为王公夫人们搜身时惹得众人诧异不已。
江媛受命在旁,笑道:“还请王妃与各位夫人、小姐勿介怀,贵妃娘娘特意将宫中的编钟抬到了别院,毓秀钟稀罕名贵,是乐中上品,却遇金铜会产生轻微回响。为免宴会上扰了太后与众主子的雅兴,才让奴婢们给各位贵夫人查身。”
如此一说,便无人再有微词。
……
别院山下深处,已被装饰焕新的溶洞清凉阵阵,洞里水声潺潺,洞外金菊开遍。许太后最喜欢的一些品种都摆在了坐席周围供大家观赏。
这算是昌平元年、新帝登基以来办的第一个宴会,如今是太平盛世,许太后坐在首座,望着众人对她的诺诺俯首,心中自然诸多欣慰。
江媛行到薛盈身后与她耳语:“奴婢与白湘检查过了,一切如常,娘娘放心赏花吧。”
薛盈面色含笑,偏头朝许太后道:“陛下记挂太后,吩咐御膳房特意做的这糕点,太后可还喜欢?”
许太后点头,薛盈笑:“乐师已在外恭候多时,还请太后示下。”
“那让人进来,先奏乐吧,等咱们听完曲子吃些膳,哀家那株金喜并蒂也快运送过来了。”
金喜并蒂是许太后最心爱的一株菊,因为运送谨慎,此刻还在途中。
一片笙歌鼎沸里,众人皆喜笑欢颜。宋嬷行到薛盈身后耳语催问:“贵妃娘娘,太后的金喜并蒂何时送到,切莫耽搁了。”
薛盈命白湘与江媛去看。
宴上秦王妃笑:“咱们还真是沾上太后的福,才能在炎热酷暑里藏身于这等清凉之地,这些菊幽香雅致,今日真是舒坦极了。”
众人都开口言是。
忽有一宫人来至薛盈身后,朝她悄声道:“娘娘,那金喜并蒂摔了!”
薛盈怔住:“我已安排了多人护送,为何会摔?”
“奴婢也不知,白姐姐与江姐姐拿不定主意,花枝上只余下两朵花苞,不知是要换盆送来,还是再行办法。娘娘您去看看吧。”
薛盈起身朝许太后行礼往外离去。
宫人领她拐过几曲回廊,穿过几座殿宇,薛盈忽然停下:“这是去往何处?”
领路的宫人是个年轻婢女,薛盈没有印象。宫女焦急道:“白姐姐与江姐姐行事妥善,她们说不能将那菊留在前殿,所以在这里等娘娘。再有片刻就到了。”
薛盈心里的警惕这才放下。
她跟随而去,却在走了片刻后忽然再生出不妥。她身边没有带其他宫人,这般紧急之下,这个宫女说的是实情么?
“去带几名护卫过来,再去溶洞叫上侍奉本宫茶水的那名宫女。”
宫女愣了片刻,似在犹豫。
薛盈猛地转身离开。
“娘娘,您这是去哪里……”
她未回,今日宴会改在景北别院本就突然,她需要见到白湘与江媛才能确认这个宫女所言都是实情。
可下一瞬,眼前骤然一黑,脖颈被一双手紧紧扼住。
有人要杀她!
头上的布罩遮住了视线,薛盈呼吸苦难,手指死死抠住脖子上那双手。这般杀人的力气,这宫女会功夫,恐怕是在昨日就潜入进来的!就在她快要窒息时,那双手陡然间松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响起,布罩被取下,她眼前豁然明朗,望见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高,皮肤黝黑,如此高大的身形似乎只在昨日夜宴上瞥见过一回。那名带路的宫女已经躺在地面,脖颈错位身亡。身前的人还什么都没有做,可这一瞬间薛盈的反应竟无比灵敏,她不动声色脱下手上的戒指丢落在草丛里,高呼:“来人——”
下一瞬她已晕厥。
再睁眼,头顶华盖流苏摇曳,侧眼是一面车壁,而鼻端……是似曾熟悉的藿香草气息。
她偏过头,对上一双沉静无波的黑眸,和那一抹青色。
“醒了,有感到哪里不适么。”
是封恒在问她。
薛盈僵硬了许久。封恒端坐在她对面,这是一辆在行走的马车,她猛地掀开车帘要下车去。
驾车的两人横过长刀挡下了路,薛盈回首凝望封恒:“你想做什么。”她嗓音已哑,这才感觉喉咙与脖颈都泛着痛。
“有人取你性命,我救了你。”
薛盈声音僵硬:“多谢。”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薛盈道:“请豫王殿下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吧,我是周朝的贵妃,多谢。”
封恒的眼安静落于她身上,他只问:“若我带你走呢。”
薛盈一僵:“东朝乃小国,不敌周朝国力昌盛,豫王怎敢冒犯周朝贵妃……”
“若我带你走呢。”他还是这样问。
薛盈失笑:“真心付流水,水去无复返。薛盈的情,三年前便已是这流水。”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薛盈摇晃的身体被封恒扶住,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薛盈要抽回,却不敌他的力气。
“这是我第一次执你手。”封恒问,“薛盈,你是恨我的吧。”
薛盈摇头,终于抽回了手:“已割舍,不再恨。”
她的目光落在封恒双腿上,那双腿纹丝不动,她心底竟生出一丝不忍。
“还请豫王把我送至安全的地方,您此次来是为维系两国友好,为了我失大统,不值得。”
马车外忽然传来江媛的呼喊声,薛盈惊喜地去掀车帘,手腕再次被封恒握住。
他力气只用了三分,似乎怕伤到她,也似乎,根本不屑她吧。
“周朝秦王深不可测,此次你被害恐与此人有关联。”车内空间狭小,这声音传入薛盈耳内,竟那样震耳颤心。
薛盈抬眸凝望封恒,她望着那双岿然不动的腿,终于还是问出:“你的腿为何不能走路了……”
封恒只是问:“盛俞待你可好。”
马车外响起喧哗,江媛发现这是封恒的队伍,竭力要亲眼求见到封恒。
“一切,都好。”
封恒凝望她,挺拔鼻梁下的双唇抿成了直线。他的目光深邃,仿若要深深将她烙刻在眼底。他望了她许久,不顾及车外江媛的嘶喊,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他道:“盈盈,下次再见。”
第20章 
薛盈不明所以,车帘忽然被掀起,眼前是江媛带着侍卫如释重负地站成了排。江媛想上前,却被士兵控制住。
薛盈下了马车,士兵这才松开江媛,江媛冲到她身前紧张端详她:“贵妃娘娘,您可有受伤!”
薛盈回头,长满繁茂树木的大道上,车帘已落,华盖的流苏在风里摇曳,她鼻端还有浅淡的藿香。有一人上前朝她道:“拜见贵妃娘娘,豫王命我护送您回宫,您且等候片刻,我这就去牵马车来。”
封恒的马车重新启程,薛盈坐上士兵找来的车,她目光里,封恒的队伍渐行渐远,渐渐无踪。
江媛见薛盈脖颈的伤痕不禁划下泪来:“都是奴婢无用,是奴婢们发现太晚了!”
“太后是否安全,别院其他人呢?”
江媛忙说一切都好,道出后来的始末。江媛与白湘二人回到宴上没有发现薛盈,宫人说薛盈与一个宫女离开了两刻钟,两人都觉得不寻常,一同寻去才在后山殿宇檐下发现了那具宫女尸体,侍卫也找到了薛盈丢下的戒指。江媛曾经跟戏班子跑过江湖,瞧见檐下留下的男子脚印。
“那脚印凭空就消失了,奴婢与侍卫们踩梯上屋檐,才知此人是飞檐走壁离开的别院。那脚印太大,与昨日里白姐姐笑话的那东朝侍卫的脚印像极了,奴婢才与侍卫寻到这里。娘娘,咱们快回去吧,白姐姐去禀报陛下了。”
“难为你思虑周全。”
江媛犹豫问起:“娘娘,那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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