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慕》第66章


随后把桌子上的其他几样东西也一并塞到了药箱里。
“一会儿帮他拔完针我就走,先把东西收拾好吧,要不然怕像上次那样,把什么东西落下还得再麻烦的跑回来一趟。”
说完,江眠月对着两人笑了笑,把合上的药箱放到了门口的高脚柜上。
慕言蹊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反倒季临渊看着刚刚江眠月不同寻常的反应,若有所思的又看了那药箱一眼。
……
季临渊靠在落地窗前拿着刀子削苹果皮,他手法好,被削下的果皮薄薄的一层,在他指间安安稳稳的缠了两圈。
而慕言蹊坐在床边,一会儿看两眼季临渊,一会儿数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药液。
江眠月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刷一下手机,抬眼看看两人,再刷两下手机,再抬眼看看两人。
这两人显然是没有出去的打算。
不多时,季临渊把苹果削好,站直身子把削下来的果皮扔进垃圾桶,床头柜上有空着的碟子和叉子,他刀法俐落的切成小块,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慕言蹊嘴边。
她张嘴吃掉,接过他手里叉子和碟子,准备吃第二块的时候,听见沈深知开口说了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深知声音沙哑,一句话像是从嗓子眼磨出来的一样。
说完又咳了两声。
慕言蹊闻声回头,看着他笑,“今天凌晨到的南城,刚回来没多久。”
她把刚叉好的苹果递给沈深知。
沈深知接过手,并没有吃,撑着臂从床上坐起来,慕言蹊帮他弄了弄靠背,觑眼看了他一眼,小声咕哝,“你身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弱了?淋个雨都能病这么严重。”
“就是不经常生病,生起来才看着严重,”知道她是担心他,沈深知抬抬挂水的那只手,“输两天液就好了。”
接着抬眼看站在落地窗前的季临渊一眼,又收回视线看慕言蹊,“听妈说你们今天去领结婚证,回来了?”
慕言蹊顿了一下,才抿着唇看他应一声。
“嗯。”
“恭喜,”沈深知抬起拿着叉子的左手,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笑,“恭喜我们言言嫁人了。”
看着他心情好像并没有不好,慕言蹊握住他的手,对着他乖巧的笑笑,“下一步应该哥哥你给我找一个嫂子了。”
沈深知垂下眼看着被她握在手里的左手,笑着应一声,“说的是。”
季临渊在两人握着的手上扫了一眼,随即走到床头柜旁从热壶里倒了杯热水,把沈深知手里的叉子拿过来放到碟子里,握住沈深知的手把水杯放到他手里,淡淡说了句,“喝点热水,嗓子会舒服点。”
“对对,光顾着说话,我都给忘了。”慕言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深知,又抬头看了看季临渊。
后者把她手里的碟子接过手,指尖在她下巴蹭了一下,温声道:“你要不要下楼去看看点心烤好没有?”
“这会儿?”慕言蹊眨眨眼,“你想吃?”
“嗯,”季临渊唇角稍勾,“刚被你说的馋虫勾出来了。”
慕言蹊闻言点了点头,“那你等一下,”随即又看着坐在沙发上始终未发一语的江眠月,“江医生也吃点吧?”
江眠月看着投过来视线的季临渊,隐隐叹口气,接着有些尴尬的笑着应一声,“好啊,我也好久没吃过云姨烤的点心了。”
慕言蹊应着声,回头看着沈深知,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哥哥你等着,我去楼下再给你泡杯桂花酿上来。”
沈深知扬唇看着她笑,“好。”
慕言蹊站起身往门外走,季临渊跟在她身侧一起往外走。
“你要一起去?”
“不是,我送你出去。”
走到门口,她有些好笑的看他,“这是我家,还怕我不认识路?”
“没有,”季临渊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慕言蹊睨他一眼,撇撇嘴,“你很贫。”
季临渊笑,没再逗她,托了托她后腰,小心叮咛,“下楼要小心。”
季临渊亲眼看着慕言蹊下楼才又进到屋里,反手关上门,看着靠坐在床上喝水的沈深知,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你的病,只有言儿一个人不知道吗?”
第53章 世界温柔如水(01)
临·慕
世界温柔如水(01)
“你的病; 只有言儿一个人不知道吗?”
沈深知闻言喝水的手微顿; 抬眸觑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江眠月; 后者对他无辜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他就知道刚刚季临渊看过来的那一眼不正常; 果然——
季临渊看见两人的互动; 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大家都是明白人。
他垂眼看一旁高脚柜上刚刚江眠月放到上面的医药箱; 打开; 从里面找出来刚刚他在床头柜上看到的那个药盒拿在手里,再仔细看了看。
证明自己刚才确实没有看错。
riluzoletablets; 中译:利鲁唑片。
一种抗兴奋毒性药物; 是一种谷氨酸的拮抗剂,可以减少谷氨酸引起的细胞激活毒性,也是美国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als唯一批准的治疗用药。
als; 学名“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俗称“渐冻人症”。
也被大家称为“不死的癌症”。1
这种罕见的专业用药,一般人很难知道; 甚至是医院里的一些医生护士; 在没接触过这种病情时; 对这个也都不甚了解。
可偏巧他却是知道的。
三年前,惠灵顿医院,也是季临渊第一次看见慕言蹊的那一天,他就是去医院送别me世界明宣会英国办事处的负责人卡洛·亚当斯唯一的儿子,乔·亚当斯。
而乔就是死于als。
患这种病的人平均寿命是2…5年; 而医生在确诊后预言乔大概可以活3…5年,然而事实却是——
从查出病因,到确诊,再到去世,期间相隔了二十年。
这种病,致病原因医学界尚未明确,基因突变和神经毒性物质常年的累积是现医学界研究的主要方向。
各国这种病例不少,不是没有奇迹,只是太少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
第一次在慕宅和他碰面,两人在枫叶林里的谈话,刚开始他也以为沈深知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死扛到底,谁知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我现在是以言言哥哥的身份,来找你谈话的。”
沈深知拜托他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否则会给他好看。
当时他觉得他有点可笑,因为言儿是他心爱的女孩,他照顾她天经地义,除了她父母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拜托他,嘱咐他。
但是沈深知的身份又有那么一点特别,于情于理,季临渊还是觉得他是有说那句话的分量的。
所以那次的交谈还算融洽。
大家都是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实属正常。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沈深知言语间难掩的决绝,不舍得,但又不得不放弃。
季临渊以为是他想开了,想离开,就算不是,他也没兴趣去了解,只要他不会来两人之间横插一脚,他没兴趣管其他的事。
可今天让他发现的事,却又把这件事变的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主动离开和被迫离开,意思大相径庭。
他可以不在乎沈深知,但是却不能不在乎他的言儿,在将来的某一天知道了真相,该会受到如何大的打击。
“是吗?”
季临渊把药盒重新放到药箱里盖好,插着兜斜靠在高脚柜前,看着半靠在床头的沈深知,又问了一遍。
“是。”
沈深知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双手交叉放到被子上回看着季临渊嘴角勾着哑着嗓子应一声。
“爸妈也是知道没多久。”
一个人要骗过很多人很难,但很多人想要骗过一个人,并不难。
从发现到确诊这两个月,他本有意想瞒着慕家上下,可发现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上次慕言蹊给江眠月打的那通电话,如果不是他对她太过了解,很有可能就会漏了馅。
慕文若和云婉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从小到大对他视如己出,他一丁点的不对劲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迫不得已,他才对他们说了实话。
两老哭了好几天,这两天更是因为他的发病,气氛很低迷,如果不是今天怕慕言蹊看出来点端倪,沈深知想他们大概会泪淹慕宅吧。
“所以你最近才开始把国内的生意逐渐弱化,加重开拓国外市场的比例?”季临渊挑眉。
如今的声音沙哑只不过是他病症初期的反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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