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骄妻_千金扇》第58章


等到了城外苍翠山上乔氏的墓前,阮诺一眼便看到身着素衣的阮岑立在那儿,背影显得有些沧桑和凄凉。
阮诺撇了撇嘴,即使她对阮岑与乔氏之间的旧事一无所知,可单单凭着阮岑对于自己女儿不管不问的态度,她想阮岑应该不至于有多爱乔氏,那么现在作出这副样子来是给谁看呢?
扭头吩咐卿云在一旁等着,自己提着篮子就走到了阮岑的身旁。
并不开口唤爹,阮诺径自蹲在乔氏的墓前,将篮子里祭拜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好,心里却对阮岑更加不满了。
说好是来祭拜乔氏,可是阮岑却两手空空地来了,这算什么呢?
阮岑低头看着跪在乔氏墓前的瘦弱女孩儿,眼底飞快划过什么,最后却归于一片平静,半晌他才沉声道:“听说你嗓子好了,难道连规矩也忘了?”
声音疏离冷淡,淡漠得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可落在阮诺的耳中却让她勾了唇角。
“生而养之,孝悌存之,生而不养,呵,相国大人站在我母亲坟前说这话给谁听呢。”
阮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清冷似含着隐隐讥讽,阮岑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大好看了。
“倒真是翅膀硬了。”记忆中这个女儿总是柔柔弱弱的乖顺,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阮岑看着女儿的背影,莫名就想到十几年那个清冷疏离的身影,他眸光一愣,脸色也变得铁青。
阮诺背对着阮岑,此时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只是听到阮岑这话就知道他是生了气。
若是以往那个女孩儿此时一定会害怕得不成样子,可是她却不会。
焚了香,烧了纸钱,阮诺郑重地朝着乔氏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相国大人今日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她是不会相信阮岑仅仅只是为了来祭拜乔氏,若他真的有心,乔氏的墓何至于荒草丛生?
阮岑声音冷冷:“你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阮诺看着阮岑,忽然笑了一声:“我这样确实是大不孝,但我忘了告诉大人你一件事。”见阮岑看向自己,她嘴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你那个乖顺的即使你利用她她还会对你心存孺慕之情的女儿早在嫁进沈家后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这墓中人的女儿,所以您也别想着要求我去做什么。”
一夜思量,阮诺隐约间已经猜到了阮岑今日要她出来的目的,无非是认为自己这个女儿好拿捏,想着借由她的手去达成某种目的。
阮诺不傻,自然不可能任由阮岑算计,与其被他要挟,倒不如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她不信阮岑还能拿出什么来要挟她。
阮岑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料到阮诺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回过神后,他笑着看着阮诺,笑意不达眼底:“哦,这样说来还真是为父小瞧你了。”他拂了拂袖子,摇摇头,“勇气可嘉,只可惜猜错了为父的用意。”
阮诺不解其意,只睁大了眼睛盯着阮岑,不远处的卿云也立即警惕了起来。
阮岑笑了笑,声音带着嘲讽,淡淡地道:“至今沈缙和秦王都以为我是在为废太子谋划,可见愚蠢的不仅是废太子。”他负手背对阮诺,“为父也自知斤两,不会拿着阮氏一族的性命荣辱去谋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想起沈缙前些日子和自己说的话,他们都当阮岑是要取穆家而代之,可是从未料想他是在为她人作嫁衣裳,那么阮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阮诺突然开始后悔今日来这儿了。
“世人都认为阮相国是废太子一派的,却从未想过您是寿王殿下的人,那么这样一来,似乎太子废手一事也不是解释不通的。”阮诺最初知道暗害废太子的人不是秦王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的,可如今联想阮岑这一番话,若是阮岑早就投靠了寿王穆倾霄,那么废太子为何会被围困山中就不难解释了。
身边最信任的人诱他走上绝路,阮诺突然有些同情那位被幽禁在景阳宫里的废太子了。
阮岑笑了:“你倒是机敏。”能这么快就猜到他是寿王一派的,想来他还是有些小看他这个女儿了。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沈缙和秦王?”阮诺皱眉。
“呵,你以为你来了还能再回去?”阮岑冷笑,“我想,拿你跟沈大将军做个交易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没料到阮岑会如此不顾父女亲情的阮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暗中朝卿云比划了个手势以后,她才勉强维持镇定道:“相国果然是深明大义。”能出卖女儿出卖的这么干脆利落,真是不简单。
阮岑这次却并没有被激怒,只淡淡道:“你那丫鬟走了去通风报信会省了为父很多事,倒也便宜,跟为父走罢。”
阮诺并不想受制于人,闻言反问道:“您就这般笃定我会跟着您走?”
阮岑:“……”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阿扇看到结局在招手了……
☆、被困
“来之前为父以为你很好拿捏,现在看来是为父小瞧了你,只是你以为为父拿你没有办法?”
阮岑依旧是一派从容,端的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阮诺见卿云果然毫无阻挡地离去了; 品度阮岑话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只怕脱身困难; 可是一想他要拿自己去威胁沈缙; 阮诺就皱紧了眉头,但还是稳住声音与阮岑道:“想拿我去要挟沈缙,您也未免太高看我了。”见阮岑神色并未松动,她往后退了一步; 冷了脸色道,“不知别人知道素来贤明的相国大人今日却在亡妻坟前逼死女儿会有些什么说法呢?”
“你不必说这话来激我,也不必想着以死胁迫。”他定定地看着阮诺,目光中带着笃定,“除非你希望付婵或者说是月荷跟着去陪你。”
即使这么多年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 但是打蛇打七寸,他还是知道阮诺的软肋在哪儿。
果然,阮诺听到月荷的名字后目光就闪了闪,但她还是道:“月荷如今是付家女; 有付夫人护着; 你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阮岑闻言大笑出声,摇了摇头对阮诺道:“孩子,你还是太天真了。付婵是付家女,而付家是寿王的母氏,为了寿王大业,牺牲一个女孩儿并算不了什么不是?”
阮诺握在手心的金簪倏地滑落在地,她看向阮岑,目光平静,听着他的话,阮诺心里说实话是没有多少意外的,但是当试探成了真,心里免不了有些苍凉。
自古帝王之位该都是这样踏着鲜血而成,即便是亲人又能如何……
……
沈缙看到卿云一身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心里立时就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当弄清楚来龙去脉以后,他除了愤怒以外就剩下满心的惊慌。
顾不得身边穆倾宇和穆景吾诧异的反应,他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马蹄卷起漫天的尘土,鞭子一下一下落在马身上,在赶往苍翠山的一路上,沈缙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妻子平安。
有些感情早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沉淀在心上,只有在特定的际遇下才会喷薄而出,才会明白某些情某些人早就烙在心头,旁人是半分碰不得。
苍翠山上绿树成荫,乔氏墓前荒草丛生。
散落的纸钱随着风起起落落,袅袅青烟萦绕,却唯独不见佳人踪影。
翻身下马,沈缙阔步走到乔氏墓前,一眼便看到落在尘埃里的金簪,双目立即覆上冰霜。
阮岑他竟然真的……
风打翻墓碑前的烛台,压在烛台下的书信便落入了沈缙的目光里。
“三日后望江楼,以物易人,逾期不候。”
寥寥十四个字落在信纸上,沈缙咬牙切齿地道:“阮岑,是我小看你了。”
……
阮诺被劫持的消息并没有传回沈家,沈缙吩咐卿云只对家中说阮诺是留在娘家暂住。
而对于阮岑的要求,沈缙俊眉长锁,把信直接交给了穆倾宇。
穆倾宇拿着信啧啧出声:“多说虎毒不食子,阮相国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他顿了顿又改了口道,“也不对,他这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倒是我们一直低估了阮岑。”
一旁的穆景吾则一直抿着唇不说话,他的目光划过沈缙满是担忧的面庞,又落在穆倾宇手里的信上,眸光悠悠转深,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半晌方才开口道:“也许是我们一直被阮岑迷惑了。”
“嗯?此话怎说?”穆倾宇愣了愣。
穆景吾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沈缙。
后者的唇几乎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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