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清梦》第178章

“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来是要问问你，这次，你是为什么要害我？我原来说的，不够明白吗？”
“你以为还是上次的理由吗？我早就想通了，我的确是压不过你，还得耐着性子再等几年。”清婉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恨意，“这次，我也没想着我能脱得了干系，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恨不得你死，哪怕要我与你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只可惜，我还是活了下来，你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冷然道。
“是啊，真是可惜。”清婉却又勾了勾嘴角，面露嘲讽，“不过看你这不会儿功夫，一直都在咳嗽，估计就算没死，也活不痛快了。我这条命，就算没有白白赔进去。”
“这次到底是什么理由？”我皱了皱眉头，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她这样恨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章　红颜无定所，得失在当年（二）
“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清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讥讽地冷笑，“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猜不就行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先走了。”我面色漠然，又看了看她，就欲转身向外走。
清婉的心理，已经不是一般的扭曲了。她这样的性格，可能自从家族没落，一瞬间由云入泥之时，她未来的人生，就已经有了定论了吧。
“等等！”谁知我说要走，清婉却叫住了我。
我又停住了脚步，转回屋子里：“那你说吧。”
清婉一脸的不甘心，她咬牙切齿地望着我：“我就是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凭什么几个爷全都念着你？我知道争不过你，也没想再跟你争，九爷和十三爷我也不会跟你抢。可我并没见着十四爷常来找你，凭什么就连他想要的人也是你？”
“十四？”我一愣，这又有十四阿哥什么事了？
“我比你年轻漂亮，比你才艺出众，出身也不比你差多少！可是凭什么这么不公平？”清婉满眼恨意、妒意，仿佛已经将她所有的从容烧得一干二净，“他说他另有想要的人，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一直不知是谁，直到那天我看见十四爷来找你，心里便起了疑，又去查了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十四爷才会拒绝我！你不是喜欢十三爷吗？不是还有九爷缠着你吗？那十四爷凭什么还要念着你？凭什么？你究竟有哪里比我好？”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比你好，可能是他们都眼瞎了吧。”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但神色依旧冷然，“就为了这个，你就要杀了我？”
我隐约记起，那天我送十四阿哥出院子，回头看到清婉的身影。我当时没太上心，原来，她跟十四阿哥之间，还发生了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事？
“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不如今天一次说个痛快！”清婉死死地盯着我，神色间溢满了愤怒和嫉恨，似乎令她变得疯狂，“你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能嫁给阿哥，做个侧福晋？可我，我们，什么都没有！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却要白白浪费！凭什么你偏偏什么都有，却又偏偏不上心，偏偏什么都不要？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在意？多少爷愿意娶你，你却不跟他们走，亦瑶在背后非议你，你当没听见，明知道是我诬陷你，你也不生气，连罚都不罚我！”
清婉咽了咽口水，又深深呼吸了几下，“你还不知道吧？很早以前，我就想办法在外面造你的谣，说你的坏话，为此我还自己打肿了自己的脸。可是呢？”清婉静了静，继而却自嘲笑了起来，“几乎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几乎所有人都说，你从来不会为难下人，还反过来训斥我，让我不要搬弄是非！凭什么？凭什么你的人缘就这么好？凭什么大家都护着你？凭什么我就不如你？凭什么你偏偏还不争不抢，活得淡漠又自在？”
她停住了话头怒视着我，我也始终直视着她的眼睛。曾经的事情，我都快记不清了，她这一说，我才回想起来。
原来清婉害我，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只不过这些年害人的招式愈发升级，这才被我发现。她一开始便心存妒嫉，造谣不成反遭训斥，又见众人都偏向我说话，心底的恨意更是逐渐加深了吧？我一直不太管外面的动静，没想到，前些年与人为善的处事，倒似乎也为我笼络了一些人心。
不过，我可不像清婉说的，活得淡漠又自在。
我心里挣扎的，想不通透的事情，不知要有多少。只不过旁人都不知道罢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我才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口问她：“我现在知道了。你都说完了吗？”
“你恨我吗，凝姑姑？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一刀杀了我？”清婉笑起来，我不禁怀疑她的神智是不是已经不大正常了，“来吧，杀了我，快来杀了我，解了你的恨，也正好给我个痛快！”
“我不会动手杀你的。”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我恨你，却也可怜你。恨你为了一些可笑的理由，就要置我于死地，可怜你不自量力，最后只是害了自己。”
可能我的语气过于平静，清婉一时又怔住了。我的确恨她，因为她，我病了足有一年，今后的冬天也都会疾病缠身。然而现在又能如何？若是时间退回到我落水的时候，或许我会气到恨不得杀人，可是时间过了太久，就连愤怒也渐渐平静。
我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也绝不会拿起匕首就这么杀了她。
该问的，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得到了答案。我见清婉不再说话，她也没什么还能再说的了吧。她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更况且亦瑶还在，这不是我应该心慈手软的时候。
我依旧漠然地看着她：“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只要我想，你就以这幅身子，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剩下的时间，就由你自己慢慢悔过吧。清婉，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看着清婉的脸色，终于渐渐变得惊恐又绝望。她扭动着身子，铁链被她扯得叮当直响：“凝姑姑！你是什么意思？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啊！我知道你身上就带着匕首，你不会不敢动手吧？你快杀了我！”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对亦瑶说：“走吧。”然后便走出了这间令人作呕的屋子，再也没有回头。
“是，凝姑姑。”亦瑶的脸色早就变得无比苍白，她也最后看了清婉一眼，就紧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你回来！不要走！”清婉在我的身后大声嘶喊，“凝姑姑！奴婢求您了！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不要走！”
我转了个弯，清婉的声音就变得模糊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亦瑶在我的身后一直发抖。亦瑶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给她看这样重口味的血腥场景，的确是不太厚道。但是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不论什么，都绝对不如亲眼见到、听到的事实更令人印象深刻，更具有威慑力吧？
我是再也不想让自己的身边，潜伏着□□了。
我又给了看守的人不少银子，请他们帮忙给清婉上药，让她能至少再活半年。我都那么说了，总得言而有信不是？
那几个看守告诉我，皇上有过命令，清婉一事的处理，全权交给我决定。这样倒是方便，省了我还要再去向皇上禀报。我也给了他们不少药钱，足够用上一年。
这之后，我大概再也不会过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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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我的院子，我还没进屋，亦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身后。
我停下正要推开门的手，回身问她：“你有什么要说？”
亦瑶的身子抖个不停，她伏着身子，不敢抬起头来看我：“凝姑姑，奴婢原来年纪小，不懂事，做了许多冲撞您的事情，您大人有大量，一直没跟奴婢一般见识。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奴婢吧。”
“你起来吧，我又没说要罚你。”
亦瑶大概是见了清婉的样子，知道我发起狠来，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清婉还提起了亦瑶曾经骂我的事，她是怕我想着那些事，也把她弄得像清婉一样凄惨吧。
“凝姑姑……凝姑姑真的饶了奴婢？”亦瑶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好说话。她抽泣着，却还是没从地上起来。
“亦瑶，同样的话，我希望只说一次。我不喜欢麻烦，你以后如果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但是，如果你再不规矩，清婉的下场，你都看在眼里。相信你不会时间久了，就记不清了。”我望着她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