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福尔摩斯主义者》第60章

夏洛克就在她的前面，简若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却控制不住的想要抽出一支烟。
——烦躁，困惑，不安。
她想避开夏洛克，躲在一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一个小角落就行，随便怎么样，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让她抽一会烟。
她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上一次仿佛也是上辈子的事情，凄风冷雨，云雾叆叇，停电的傍晚昏昏沉沉，房间昏暗而没有任何蜡烛点燃的光亮，什么也没有，在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中，简若找不到任何除了点烟以外能够做的事情。
哪怕不抽那支烟，只是点燃它，看着猩红色的一点亮光。
颓丧的后半生。
她是如此清晰的记得这一幕，如此清晰的记忆构成了清晰的明确的“她”。
人的存在不就是被一幕幕的记忆所定义的么？
要是没有了这些，没有了每一段回忆带来的身临其境，她就不是她，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她。幸运的人总是有参照物，无数的生命旅客会帮助他记忆他的一生，可是她没有，这个世界在排斥她——她的记忆没有参照物，只能作为仅有的标杆孤独矗立坚持自己的存在。
不过还好——
还好她那穷极无聊的后半生除了反复把玩记忆别无所长。
“——简！”夏洛克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半侧着身体看着她，“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她微妙的顿了一下，手中虚握着那只烟盒，快步走过去，抛给他。
夏洛克接了过去。
“你的烟。”
“——噢，我的口袋不方便放烟。”烟盒在他的指尖转动了一圈，夏洛克身体一侧往前，想要把烟盒递还给他，“简——”
“别给我。”简若往后一退，脸色僵硬“我不想抽烟——别诱惑我。”
“你有烟瘾？”夏洛克一顿，语调放慢，“——不，你不像抽过烟，如果你戒烟，到现在这个程度戒了应该有很久了——总不会是未成年吸烟——”
简若扯出一个笑容：“……别装了，你不是早就在试探我么，估计早就演绎出来了，现在做这个样子骗谁呢？”
夏洛克丝毫不觉得尴尬，非常自然的收回了烟盒：“嗯——显而易见。”
简若翻了个白眼。
“——不是很奇怪吗？简，你没有抽过烟的痕迹，却有烟瘾。”夏洛克一动不动，“嘿，多有趣。你自己从来没注意过吗？不，显然你对此很清楚却从来没有感受到奇怪——你有自己的一套解释这些矛盾的逻辑。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亲爱的。”简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此你只需要保持平静就好。不要大惊小怪的——”又觉得这话是不是太打击喵，于是又加了一句，露出了一点鼓励的笑容，“猜谜不正是你所擅长的吗？我相信你，夏洛克，期待你自己找到答案的那一天。”
——虽然我觉得你永远也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而排除这个选择。
她依旧保持着笑容——简若很擅长这样做，当她不喜欢被看出什么的时候。
夏洛克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嗯哼。”他转过脸，手背在身后，缓慢的往前走，好像是猫漫不经心的放弃了眼前的小鱼干，甩一甩尾巴，露出一个略显高傲的身影，“……我会知道的。”
简若学着他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跨了两步，赶上他：“你当然会，福尔摩斯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好像霎时好了起来，她看向前方，满怀希望似的，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夸张语气说着连自己都没有在意的话语，“——你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她毫无所觉，在她身侧的夏洛克却是一顿，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向了她。
简若一无所觉。
夏洛克平静的将视线收回，还是来时的风，轻轻卷起两个人的衣角，远处高楼林立一束阳光透过大厦玻璃质感的墙面，斜了过来。他们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在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前。
“——他感情淡薄近乎于无。”夏洛克突然开口，“他表兄一家的死几乎不能够激起他任何的情绪，无论是伤心愤恨还是愧疚亦或者喜悦。他在死者一家的待遇显而易见的不好——体弱，瘦小，身上的旧痕未去新伤又起，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本·博鲁特的反应都太过平淡了——他表现的好像从来不认识死者一家——微表情几乎完美无缺，不过很可惜，还是暴露在身体的本能反应之下了。”夏洛克略有些得意的露出一点笑容，“——显而易见，要么先天原因感情残缺，要么——”
“……反社会？”简若下意识的接了一句，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
简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对反社会可不怎么了解，你应该了解的……比较多？”
——这里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简若可以对天发誓。
“你居然拿一条金鱼和我相提并论？”夏洛克一脸不可思议，“简，你今天出门只带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脑袋和一双蝙蝠一样的眼睛吗？”
“……我哪有——”把你们两个人相提并论？
“得了吧，谁都知道我是高功能反社会的典型代表。”夏洛克不动声色的抬高了一些下颚，“而你居然说本·博鲁特是反社会，这是一种侮辱！”
——好么，这都开始捍卫“反社会”的尊严了？
“可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管本·博鲁特是不是反社会，他现在根本不配合我们，只要他一直保持着那样封闭的状态，我们就丝毫不能从中撬出点有用的东西——这样如何破案？解决问题？”
他避开简若的视线，双手插兜，无所谓的看向远方：“噢，会有办法的，只要我们盯紧本·博鲁特。”
“盯紧本·博鲁特？”简还想要继续问下去，然而夏洛克却走得更快了些——她不知道夏洛克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确实成功的阻止了她的问话。
她的疑惑，就这样，消散在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
……
在一片黑暗中，一扇门悄然打开。
依旧穿着白天的大衣，夏洛克放缓了呼吸，确认这并不算沉重的呼吸声已经融汇于深沉漫长的黑暗之中。
没有别的什么声音，合上门的最后一刹，他隐秘的看了一眼简若白色的房门。
仿佛巍然不动的白塔，那房门安静无声，他的手里还握着简若房间的钥匙——晚上趁她洗碗的时候夏洛克顺走了那钥匙。按照简若的习惯和行为模式，在她再次开锁之前是绝对不会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的。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觉得简若那有些古老的锁门方式令人喜爱。
夏洛克合上了门。
这栋房子重新陷入了全然的寂静。
门开了。
简若白天穿的衣服还没有换下，她抱着手臂站在自己的房门前，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意。
——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愚蠢的夏洛克，他完全忽略了她刚刚经历的悲惨境遇——被锁在房间里和炸弹面对面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她几乎养成了每次开门必定下意识找钥匙的条件反射。夏洛克顺走她钥匙不久简若就发现不对劲了，不过她还是机智的顺着夏洛克的意思——
——倒是想看看这只夏洛克想做什么妖！
果然……
前两天他想撇下她的念头就没有消散过——夜间单独行动，可真行！
还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一边冷笑一边穿上风衣，翻出一条围巾围在脖子上，从桌子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掂量了一下，趴在地上找夏洛克藏起来的枪——
这家伙一直有把东西乱放干扰视线达到目的的习惯，私底下藏点什么东西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了……东西藏多了，怕是他自己也不会条条考虑得到。
她伸出手去探那只枪，却突然一顿，表情有些凝固，她的手缓缓地，缓缓地，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笔记本。
她的第一个计划本，上面写满了各种详细的需要采购什么和一日的行程，刻板到每小时要完成什么东西，几乎是日记本一样的存在——
自从简若换了第二个本子以后，就一直好好的把这个本子锁在床柜里……
——我去你大爷的夏！洛！克！
这样的锁都防不住你！！！！
简若觉得现在把夏洛克绑在她面前，她能一枪崩了他！夏洛克真是好样的！！先是撇下她，又让她发现这货偷了她的记录本！！！
她气势汹汹的又把手“噌”的一下伸进了沙发，这一次果然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