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的故事》第21章

程云鹏觉得自己有些焦躁。
他有些不知道为何现在宁愿顶着这种不舒服的心情，非要见赵大米不可。
记忆里赵大米的手舞足蹈，夸夸其谈，笑眼弯弯。。。让程云鹏每每想起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胸腔里充满了温柔的抚慰。
或许是他现在迫切需要这种抚慰吧。
不管是学校的事情还是家里的事情，或者那个莫名其妙的邢飞。好多好多的烦心事就这样满满当当堆在程云鹏的心里，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怀念那个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悠长假期，怀念那个睡到自然醒看着阳光洒在乱糟糟的被子上的温柔情愫来。
程云鹏的潜意识里似乎早已意识到，在那些最惹人怀念的情境里，永远都有一个笑得跟傻瓜一样的赵大米。。。
程云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着想着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于是他开始止不住地预设一会儿见到赵大米时的情形来。
要不要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呢？
或者在他惊喜得张大的嘴巴里塞个苹果？
还是用手指戳戳他的脑门叫他白痴？
嗯，或者表现得淡定一些，挥挥手说“hi”？
程云鹏倚靠在酒店外的玻璃上，嘴角突然泛起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赵大米，赵大米。。。他微笑地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生出一种漫漫人生路而自己也并非孤独一人的安心。
可是赵大米怎么还没有来？
程云鹏又看了看表，打算直接绕到酒店后的停车场看看。
他迈着长腿越过一段漫长的花园走廊，又转身走进一条酒店侧边狭窄的通道。
程云鹏对这家酒店很熟悉，所以轻而易举地找了一条最近的路。
通道有些暗，又有些狭长，程云鹏走到中间，发现迎面而来有个身影，正侧过身打算让一让。。。
却没料到会冷不防地被一把搂住肩膀，转过来推靠在墙上——“砰”地一声，撞得程云鹏脑袋发蒙。
暗长的通道使程云鹏看不见来人的脸，突如其来的袭击又让他有些惊慌来不及反应。但他迅速就感受到那股朝着自己压下来的浓重的喘息，突然有些避闪不及。。。
这个人身材高大，箍着肩膀的双手也力气巨大，几乎让程云鹏动弹不得。虽然看不分明，但程云鹏知道，这分明就是个男人。
而现在，他居然想亲自己！！！
程云鹏脑子里闪现出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来，和那个人越来越近的粗重气息混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有些心悸。
程云鹏向来都是个处乱不惊的人，一板一眼地总习惯性摆出一副笑看人间生死的样子来。而这一刻，他突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提心吊胆心乱如麻的暴躁。。。
终于在对方嘴唇几乎要贴到自己鼻尖之前挣脱开被禁锢的右手，然后一拳挥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对方吃痛，“嗷”了一声，偏到一边去了。
程云鹏乘机双手一推，把那人直直地推到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出口跑去。。。
“。。。程云鹏”
背后传来某人焦急的声音：“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不妨和我试试！”
程云鹏逃也似的奔跑突然慢了下来，出口的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白边，包裹出一副修长而健美的轮廓来。最终停在通道出口的边缘。
程云鹏在打斗的过程中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回想刚才的一系列行为，程云鹏觉得恶心和心烦之余，似乎也终于为这段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和肢体接触作出了十足的解释。
程云鹏曾经无数次试图为邢飞的行为作辩解，或许是恶霸心态，或许是嫉妒，或许是看不惯自己。。。程云鹏根本不知道，为何自己总在那些对邢飞行为的揣测里刻意避开了某个最大的可能。。。
最终只得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侧过头对着黑洞洞的通道，淡淡地回了一句。
“邢飞，我不是那种人。”
在一场闹剧之后，程云鹏终于彻底丧失了继续等待赵大米的心情。
他走到路口，伸手拦了俩出租就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家。
他在阁楼里愣神盯着阁楼的天窗看了半天，回想起刚才邢飞扑到自己脸上的呼吸，和被双手擒住肩膀的禁锢感，就觉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犯恶心。他双手抱肩，隔着衣服搓了搓突突冒起的鸡皮疙瘩，打了一个冷颤。
喜欢我？哼！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男人怎么互相喜欢？你又凭什么喜欢我？
程云鹏有些生出想要质问邢飞“你算老几”的冲动来。
他在阁楼上狂躁地踱来踱去，最终走到书柜前定住。他的视线扫过书架上的书，最后定定地落到装满明信片的月饼盒子上，注视良久。
程云鹏的憋闷和无辜，统统在这一瞬间涌上大脑——他似乎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淡定和平静。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那些无所谓、无欲无求、看淡人世、心如止水统统都是装出来的。。。他的脆弱和易怒突然都在这一瞬间暴露无遗。。。
他突然像被脱光了衣服扔到众人面前一样，觉得羞耻。
程云鹏抱着双臂靠着书柜边缘，滑坐到地毯上；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
心里只想冲到邢飞面前大声呵斥他——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可能是你！
程云鹏下意识地捧起手边的月饼盒子来，端到面前，抑制着因愤怒而颤抖手指试图揭开盖子。。。
手指因为内心一直遏制不住的五味杂陈而不住地颤抖，盒子随着指尖有意无意的敲击咔咔作响起来。程云鹏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良久，才突然回过神，回想起内心疯狂的语境来——
“就算我喜欢男人？就算我喜欢男人！”
“谁？？？”
程云鹏心里不断地重复期那两句话来，突然一瞬间被一种不可名状的绝望所淹没。。。
“赵大米么？”
程云鹏被被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回答吓了一跳。不知不觉捏紧了月饼盒边缘。
他的心里从绝望到纠缠，从纠缠到无措，从无措到恍惚，又从恍惚到愤怒。。。
然后他终于怒不可遏地抬起手，把月饼盒子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
“哐”地一声！
一地的明信片散落出来，铺满整个地板。
最近的那一张背面朝上，程云鹏面无表情地注视了许久。
终于控制不住，紧紧地捂住嘴，压抑地哭了出来。
“程大傻子，还记得我是谁吗？”
晚上的聚餐时间，程云鹏还是回到了赵大米下榻的酒店。在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两人远远对视的瞬间，程云鹏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看着赵大米从惊喜到大笑着奔到自己的身边来。。。
程云鹏端着一只空磁盘，以一种不知是避讳或者其他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轻轻侧身，避开了赵大米大鹏展翅试图抱住自己的双臂。他不确定在侧身的那个瞬间是不是看到了赵大米笑意盈盈眼光里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
因为很快他的肩膀就被乐呵呵的赵大米一下攀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啊！我刚刚找了半天都找不见你！”
程云鹏听着赵大米靠在自己耳边的熟悉的声音，闻着赵大米身上热烈而又温暖的气味，觉得有些忐忑和心悸。
他曾经非常坦然地贪恋和依赖着这种温暖。
而在经历了那个月饼盒破裂的瞬间之后，程云鹏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猥i亵自己最好朋友的变态！和邢飞一样的变态。。。
程云鹏在赵大米的哈哈大笑和一如既往的嘀咕中，轻轻推开了他的手。面对赵大米依旧纯良无害地望着自己的眼光，程云鹏体会到一种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耻辱。。。
推开赵大米手臂的指间还留存着他真实的温度和触感。
程云鹏突然低下头不再看他。
餐厅柔和的灯光懒懒地照在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的各种食物上。
程云鹏似乎被充耳可闻和触手可及的这些快乐刺伤。。。
他目视着赵大米刚刚离开自己奔向牛排的身影；心中泛起无限苦楚。
只想快点儿逃离。。。
☆、18、心悸和心动
程云鹏最终没有情绪奔溃，也到底没有逃离。。。
他心心念念了整整一个学期加一个暑假的赵大米，现在正兴奋地狂奔在一堆堆三文鱼或者扇贝或者煎牛排之间。。。距离自己近在咫尺。
程云鹏舍不得离开这种似乎触手可得的安稳。。。
即使他刚刚才认识到自己似乎是个“变态”的事实。
赵大米端着满满一盘各种肉，环视满场，终于找到了程云鹏的位置。看到程云鹏刚转过来看到他，就立刻用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