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的心尖宠》第55章


被责令罚俸半年的大臣愣住了。这个一向任他们拿捏却始终拿他们没办法的皇帝,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就保持着这个震惊的表情被禁卫军走进来拖了出去。李持明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对着朝臣道:“倭寇已在东海列岛上盘踞数月。马上就是夏天了,岛上海产丰富,倭寇物资也齐备。朕琢磨着,他们恐怕不日就要登录浙闽,攻上海岸。浙闽总督白杜日前上折子奏请增加军费做好浙闽防务,朕觉得他所奏议的甚是有理。不知众卿有何看法?”
“臣以为不可,”户部侍郎上前一步道。李持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哦,陈党。
“有何不可?”他问这侍郎。“海防若有差池,倭寇攻上陆地。须知白总督要用多少兵力才能把他们赶回海里去?怎么?军户的命就不是命了?”他质问那侍郎,语气十分的咄咄逼人。
侍郎虽然是走后门通过陈惟衷才坐了飞机从地方官升任了侍郎,但到底是官场上浸淫多年的老江湖。听了这话倒也不慌,垂头举了举自己的笏板道:“倭寇登陆,虽有兵力损耗之忧。然则驻边将士保家卫国,杀敌御侮。本就是他们的天职。陛下若是偏袒军队,却向广大百姓征收军饷,此举着实是劳民伤财,不得人心啊!”
“朕可有说过要向百姓征收军饷来充作军费吗?”李持明笑吟吟的问那侍郎。眼睛里没什么温度。侍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道:“臣驽钝,不知陛下所说军费之事,除了向百姓征收,还有何解。”
李持明歪了歪脑袋,脸上的嘲讽之色更加明显,他晃晃脖子看看四周,对着堂下众臣露出一个军痞式的微笑来:“何解?自然有解!百姓日夜辛劳,所得一米一粟皆为珍贵。朕并不打算借着增加防务支出去搜刮民脂民膏。朕打算——”
他对着台下一笑,有人看到这个笑不禁打了个冷战。
“——朕打算此次征收军饷,从各州田产超过一百亩,人丁超过二十口的大户手里征收——换句话说········朕这次要东部南部的富商巨贾,来替朝廷出这笔军费!”
李持明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这令陈党中人统统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们中很多人都出身大户,尤其是东部和南部的大户。更别提他们中有很多人本身就和江南巨贾私交甚笃,常年通过从对方手里收受贿赂的方式,在各项税收或是徭役、经商问题上给对方大开绿灯。
东部南部的富商大贾能有今天,同他们与朝中许多陈党之间相交数年的联合,有着绝对的关系。所谓官商合璧,大抵如此。朝中陈党中人给东南巨贾提供政治庇护和各项便利,富商巨贾利用朝中官员提供的庇护逃避税款躲开徭役,甚至在禁海期私自出海走私商品,牟取暴利。而薅国家羊毛所得到的一切,都被他们用来瓜分了。苦了平民百姓,惨了国库朝廷。
户部侍郎的前额冒出了明晃晃的汗珠子,他支支吾吾的嗫嚅了片刻,转身一言不发的钻进大臣的队列中去了。李持明笑容满面的扫视着朝堂上下,一副“谁还有意见”的样子。正当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陛下,臣以为不妥。”
第77章 激辩
说话的人叫陈德仕,系陈惟衷的嫡亲侄子。借了叔父的权势恩荫进国子监读书。李持明登基后,为了让陈党信任自己,大肆封赏过陈党中人。就把这陈德仕录入了工部做官。后又累升至礼部侍中。如今也是朝中一位说得上话的人物。这陈德仕生的同他叔叔很像,远看身形如同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面貌伶俐,说话却是很稳重。从前经常出现一张口惊艳四座的情况。他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从不轻易出马。多只让手下的小鱼小虾出来挑衅李持明。今天忽然开口,看样子也是着急了。
李持明愣了愣,没想到陈惟衷的侄子还真敢出手。登时便笑了起来。是个挺平静的笑。他点了点头,示意陈德仕且说来听听。陈德仕举着笏板从官员队伍里走出来,行了个礼道:“依照陛下所言,为了不劳民伤财,激起民愤,故而不从寻常百姓手中收取军饷而改从富户手中收取军饷。那么敢问一句,在陛下眼中,富户算不得大燕的子民吗?”
他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留,李持明直接,他比李持明还犀利。果然听了这个问题就连李持明本人都愣了愣。但他随即就笑了道:“陈侍中,你是在跟朕抬杠吗?”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对着陈德仕皮笑肉不笑:“恶意曲解朕的意思,你是要翻了天吗?”
陈德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李持明则走下了高台,走到了陈德仕面前。他上下打量了陈德仕一番,忽然一改方才的嘲讽,用拉家常般的亲切语气道:“陈侍中,好好地曲解朕的意思,居心叵测,你,究竟想做什么?”
堂下一片肃静。
李持明淡淡的看了已经一言不发的陈德仕一眼,转身回了龙椅上坐下。他的脸上挂着苦口婆心般的无奈笑容,口中则十分和气的说:“朕只是想跟众卿讨论一个军务问题,众卿却给朕扣上这么大的帽子,朕实在是········心寒呐!”
他一会儿吊儿郎当一会儿流里流气,一会儿严肃认真一会儿又阴阳怪气。这不断变化的画风,让他看起来极其深不可测。人们都想起了那个已经被拖到午门罚跪的官员。眼下是孟春,京城的天气乍暖还寒。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御史今日跪完回家时,膝盖会不会青肿到不能行走。这么冷的天在午门那个风口跪上一整日,即便将来落下残疾也未可知。
没人想拿自己的膝盖冒险,哪怕是陈党都不行。
见无人反驳自己,李持明发出一声假笑。他假装疲倦的摇了摇头道:“罢罢罢,既然众卿说不出所以然来,朕替你们说!”
“长久以来,朕也不知朝中是什么风气,只要朕说要东部南部征取税收,朝中就总有几位爱卿要跳个不停。须知朕征税并非无缘无故。赈灾需要钱,边防需要钱,往平常了说,安置京城外的流民也需要钱!众位知道去岁西北大旱,饿死了多少人吗?朕来告诉你们!上万人!上万人!东南的富户是人,这些西北的百姓难道不是人?”
“途有饿殍,白骨累累。尔等可知为何会有如此结果?只因国库中钱少粮少。赈灾的钱粮发到地方,顷刻即被层层搜刮的一干二净!朕无法,只得让人调取皇庄的粮食前去救急。这些事情,众位可知?东部南部的富商巨贾可知?不,你们不知。江南大户侯显宗去年还带着私人的巨船出海游玩!结果呢!险些被倭寇扣下!若不是正好遇上了安泰军的海上巡洋队,闻名江南的侯大朝奉怕是早就葬身鱼腹,巨船早就沦为倭寇的囊中之物了吧!”
“安泰军护佑浙闽沿海良多,受他们保护的不只有沿海百姓!明明受保护最多的是东南的富户!好了,安泰军的将士为你们拼命时,你们拍手叫好,让你们来出点钱出点力时,你们一个个的又要躲到哪里去?!”
“——不是说不愿出军饷,只是军饷不该都压在富户们头上·······”一个陈党御史不服气的说。李持明闻言发出一声冷笑:“哦?这便是你们为巨贾们找到的辩白吗?”他环顾了四周,眼神忽然变得冷硬。“福禄寿!”他高声说。“户部的钱粮开支簿都拿来了吗!”
第78章 陈证
“启禀陛下!都拿来了!”
福禄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人们这才发现,原来今天陪同皇帝上朝的居然不是这个素日里对皇帝如影随形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他们眼看着福禄寿带领一班士兵和太监组成的队伍从大殿外面走进。一群人抬着几大口沉重的木箱子。有的盖子上还落了灰。李持明从台上走下来,接过福禄寿递来的钥匙打开了第一口箱子。福禄寿弯下腰,从中拿起了一本厚厚的账簿。众人只看见靛蓝色账簿封面上的“广平府辛未年赋税”几个字一闪而过。李持明扬起下巴指了指福禄寿道:“念。”
“辛未年,广平府,江中县,青石街侯氏显宗,名下田地十亩,商铺一间,人口三人,共缴赋合粳米三十石,糙米两石,谷物、杂粮十石。缴税合人头税五两,田亩税三两。商铺税八两,共十六两!“
“青石街曹氏若虚,名下田地五亩,人口三人,共缴赋合粳米三十石,糙米十石,谷物,杂粮十石,缴税合人头税五两,田亩税三两,共八两。”
“青石街谷氏——”
福禄寿还在继续往下念,大臣们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直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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