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穿]反派的朱砂痣》第56章


想到初来乍到,以不暴露武功为宜这一点,苏袖月收回了用轻功翻墙的架势,搓搓手,正儿八经地爬了起来。
攀至墙头后,那就算被她扔东西这么大一声也没打断的埙声才堪堪停顿。
有些荒废颓凉的后院草地上,一身干净道袍的少年半躺着,一只手拿着竹埙,一只手枕在脑后,他的腿极为修长,一条搭在另一条上面,轻轻晃动,潇洒惬意,但晃动的弧度却是克己守礼。
矛盾又别扭。
隔着一道古老的墙,苏袖月露出一双眼睛,第一眼感觉便是如此,少年一丝不苟的烟灰色道袍,一丝不苟的用木质发簪紧束三千墨发,一丝不苟的袜履,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可他这个人,做的。。。却是和一丝不苟不一样的事情。
哪有一丝不苟的人,会这样随意躺着,甚至晃动呢?
殊不知,苏袖月在打量少年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那双偏深色的瞳孔剔透干净,莫名像怀中画像上的少年,只看那双眼睛,苏袖月几乎要以为那就是慕容朔,只是眼前的人,瞳色比慕容朔深了太多。
远比一般人还要深。
他的五官,也是生得极其特别的,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型,线条柔和流畅,脸孔上面,五官排布是标准的三庭五眼。
若细看就会发现,少年的眼睛不会过分的大,却很清亮,带点小桃花的意思,鼻梁长而挺,微翘,薄唇小且略上扬。
天生招女人喜欢的一张脸。
无可挑剔,苏袖月却觉得矛盾。
矛盾就矛盾在少年此刻望着她的笑意上,那样的相貌,本该带点坏意,带点痞气,邪邪一笑。
也许是道袍加身,少年的笑很规矩,也可以说是僵硬,与生俱来的灵气全被刻意压下般。
这一刻,苏袖月有些明白少年埙声里的情感了,也明白了那份空灵里的苍凉。。。就好像,想做自己,简简单单的真我,却又有着这样、那样的枷锁。
她望着少年,仿佛看见了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被拘束在一方小小的道袍里。
她不禁问道:“你是。。。这里僧者吗?”
“下来再说吧。”少年晃了晃脚尖,似乎颇为好心情地应道。
“行!”苏袖月微怔后点头。
待她利落站定,捡回自己的行囊再背上时,少年又开口了,“那你是隔壁的学子吗?”
这一次,苏袖月忍不住了。
少年的声音低醇清冽,一字一句都轻易撩动着她的心弦,似还带着特属少年人的纯粹,身后的声音过分动听,她回过头,定定望着已从躺着变成坐起来的少年,很没骨气地搭讪:“是啊,那。。。小道士,您贵姓?”
“免贵,云笙。”
少年淡淡道,随手折了截草根塞进嘴里。
“好听!”苏袖月一拍手,既为这名字,也为这声音。
“喂。。。”少年轻吸鼻翼,“你是不是拿酒了。”
“鼻子这么灵?”苏袖月挑了挑额前的碎发,取出行囊里的果酒,“喝不喝?”
“想喝。”云笙的回答有些模糊。
“那就喝。”苏袖月递了一小瓶未开封的过去。
“不能。”云笙伸手推拒,却在与苏袖月接触的一刹那,神色突变。
“怎么了?”她错愕。
“没。。。”少年敛眸掩饰异色,就在刚刚,他的能力,对眼前的人完全无效。
世人称颂的年轻圣僧,在这一刻,有些茫然,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能窥见别人过往的能力,仿佛在苏袖月面前消失了。
一点也看不清。
眼前的人,就像没有过去,全是一片空白。
难道。。。他不属于这里?
“你。。。”想问的话止在唇边,云笙指了指寺庙侧边,一重又一重,高低起落,足足三重厚重墙面后的地方,高深莫测道:“施主,你我有缘,奉劝一句,从这里翻过去吧。”
“道友,”苏袖月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从抄近路起,她就没想走正门,如果麓山书院真的如传言那样,哪个新来的会走正门?明摆着鸿门宴啊。
思及此,她不再犹豫。
“喏。。。拿着。”翻墙前,苏袖月还是把掌心的小坛果酒塞到了云笙手里,她边努力翻着,边对身后情绪微变的少年道:
“道友,古语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亦可抛。想喝便喝,若越是犹豫,越是证明没放下。。。”
至于古语有云?呸,苏袖月搓了搓掌心以防打滑,哪门子古语有云,就是她瞎编的。
“真正。。。放下吗?”
后方,看似懒散的少年站起身来,如芝兰玉树,隐隐有仙风道骨之气。
他轻扯唇角,近于雅痞的邪肆笑容在星辰之下更加耀眼。
云笙想,他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不枉自己允他过去。
***
月上梢头。
麓山书院可直观山门的高阁之上,被众星捧月的白净少年收回眸光,琥珀色眸底难得的染上兴味。
“阿朔,那新来的小子也是个人才啊,都要宵禁了也不见人影。”仍然挨得最近的莫十一开口说道。
“慕容大哥,十一兄,”趴在栏杆上的云棠直起腰,下意识捂着胸口,莫名释然地长吁一口气。
他提议:“要不,咱们撤了吧。”
余下的一众学子也点头称是,谁都知道,明日出早操前,书院内的堂长会督察巡视,届时,谁也讨不了好。
莫十一丧气地摸了摸鼻子,亏得他牺牲睡眠时间来等着看戏,打了个哈欠,他对立在人群中间,顾自沉思的少年道:“阿朔,算了吧。”
“稍等。”一直沉默无言的少年抬手打断,他清冽纯粹的声音格外好听,略一沉吟,少年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云淡风轻地给出了决议。
“先撤山门机关和沿路陷阱,至于书室,不急。”
话落,他望向后山的方向,待众人依言撤去后,对留下的莫十一和云棠道:“我去看看。”
“阿朔,不可能的。”莫十一耸肩道:“祈愿寺与咱们书院毗邻是不假,但谁都知道,寺院里的人不会放予通行的。”
“真的。”云棠深有感触地接话道,他掂了掂脚尖,睨向祈愿寺一座简约幽静的院落,撇着嘴,“慕容大哥,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被罚那次,就是下山喝了酒,误了宵禁的时辰,想从祈愿寺翻进来,可连寺庙的后门,那小子都不让我进。”
莫十一亦点点头,“阿朔,那小子声音和你真像,但性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可不,看着和和气气,一言不合就动手。”云棠鼓了鼓腮帮子,虽然老爹是戍边大将军,可他学到手的也只是一点皮毛,和祈愿寺那小子比,实在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且不说他远超这个年纪该有的功夫,当论被世人推崇的“天降圣僧”这一名头,云棠就不敢惹,也不是怂,就是觉得怪怪的,听闻他可窥过去的能力,云棠就觉得身后都是一片毛骨悚然。
你说,都姓云,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云棠苦着脸,不再去想他口中那小子云笙的事了,甩甩头,又拍了拍脸颊,圆脸的少年对莫十一道:“十一兄,你陪着慕容大哥吧,小弟倦意上头,实在撑不住了。”
“你是怕去了后山,碰见云笙那小子吧?”莫十一与白净少年相视一笑,揶揄云棠道。
才不是呢?个头不够气势的云棠在心底悄声说道,他眺望远处,麓山书院一面临着悬崖,一面临着险峻后山,都是没有通路的,除了山门,就只剩挨着祈愿寺的那一侧,这一侧,也是不思进取,想溜下山的学子最常打主意的一侧。
偏偏有个云笙,院落正建在毗邻那处,书院里哪个想通行,还得看他高兴,反正直到今日,云棠都没见过他高兴。
真是个奇怪的人哪。
云棠舔了舔被夜风吹干的唇角,下意识望向被莫十一勾肩搭背的白净少年,问道:“慕容大哥,你真要去会会云笙啊?”
说来奇怪,云棠看慕容朔总和云笙有些相似,就像如出一辙的声音,还有瞳色虽然天差地别,一个极浅,一个极深,但莫名给人同样干净纯粹的感觉。
想到这里,云棠不禁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懊恼,莫非是今天看画像上新来的跟自己长得有些像,以至于现在看谁都觉得像?
少年脑海里有些混乱,他一向不喜欢多想,此刻已觉晕乎,看来。。。该回寝睡觉了。
云棠这样想着,那边莫十一却忽然腾出另一只手来揽住他,“小棠儿,一起呗。”
“不不不。”云棠连连摇头,他灵巧地弹开,朝莫十一和那白净少年握拳道:“惹不起,惹不起。”
话落,竟是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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