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宠妃(秋了)》第279章


全场满汉大臣无不震惊惶悸,伏地跪倒。殿外是大雪纷飞,殿内是寒色凛冽,福临龙威燕颔,冷峻目光逐一扫遍朝臣。
作者有话要说:
☆、薄雾笼花,眼迷心明
伴随福临重回朝政的大雪,断断续续,漫天飞舞,持续数日,紫禁城殿阁屋顶覆盖霭霭白茫,灰蒙的天空始终模糊昏惑。
终于,飞雪停住,白净了大地万物。冬日耀眼,湛蓝了晴空万里。
福临昨夜咳嗽一夜,吴良辅一直伺候在旁。莫说身体不适,睡不好觉。就是无恙,福临也很长时间夜不成寐,也就是实在倦乏打个盹儿提个精神。正儿八经卧床休息对福临来说,变得困难重重。
熏香徐徐缭绕,烛火煌煌明亮,红炭烈烈温暖,吴良辅桌旁认真研磨。福临时而挥就书法,不满意,时而山水写意,中途而弃。
玉林通琇只等着大雪一停,就要启程归返江南。往日里,师父离去,福临总会意兴盎然亲笔字画相送,以表自己的心意。可这回,次次下笔,总是难以言表的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福临把笔搁下,口中念念有词,“江南到底是如何的好,竟然因为思念江南而愁断肠?”
去过江南的吴良辅快速应声,“流水、小桥、粉墙、黛瓦、园林、亭台,皆自成风韵,与北方的宏伟、大气全然不同。”
看着皇上一脸怅然若失,吴良辅突转善意提醒,“去年郑成功攻陷江宁,后郑贼虽败阵退兵而去,却一直活跃福建沿海。虽皇上已派安南将军征剿,战事大小时有,江南尚不安全。”
“朕向往江南之心由来已久,”旧事笼上心头,愁楚聚在眉峰,“朕与墨兰定过约定,要带她一同去江南,游赏清婉水乡,品尝精致美食。约定还在,只是人去楼空。”
福临重新拿起笔,抱住墨兰握她手写字的情景在心头铺就,深情随着福临的落笔跃然纸上,字字沾染诉说,表达衷肠。
雪停天朗,玉林通琇整装待发,福临一下朝就立刻赶来万善殿送别。还未开口,就先是一阵剧烈咳嗽。
玉林通琇面带忧色,本该是生机勃勃的年纪,可眼前的皇上却是骨瘦形销,若不能及时调理回来,只怕?
接过福临递过来的卷轴,玉林通琇打开阅览,站在身侧的茆溪行森也跟着看了过来。可当两位高僧看过卷轴上的诗句后,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评论。
“洞房昨夜春风起,故人尚隔湘江水。
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拜别福临后,茆溪行森相送师父,玉林通琇这才感慨万千,“皇上也忒是情多,为师一老和尚,手拿满纸情意绵绵,真叫一个手足无措。”
茆溪行森尽可敛住笑意,“依弟子看,皇上纯粹思念端敬皇后缱绻,心中苦闷,只能如此表达。师父就当是带走一份皇上无处可歇的重重相思,为皇上减一分愁绪。”
***
把与墨兰的约定交给玉林通琇,福临倒真是有一种实践诺言的幻梦错觉,所以步向承乾宫的他,无形中释去些许零碎的小小苦涩。怀着一种明知墨兰不在,他却也正常过去净空心绪的情境。
承乾门的锁已被开启,福临知道里头又是婉晴。自从他下令锁住承乾门后,就只是给了婉晴钥匙。
转过影壁,就见刻意扫出一条道直通殿内。福临挥手身后的奴才们停步,自己轻手轻脚上月台,靠近承乾宫大殿,却听得里头传来婉晴的宫女芸朵抱不平的声音。
“主子,今早太后跟前请安,大家都不给你好脸色。你好歹也向太后解释一下,皇上无非也就是传召你过去说说话,且说的都是端敬皇后。”
福临眉宇挤进厌烦,却听得婉晴气盛回答,“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偏不解释。一个个脑袋里就想着皇上一传召,就是要侍寝。她们非要这么想,想去呗,爱生这种闲气,爱告这种闲嘴,随便。”
婉晴的话拂去福临的不满,这种态度倒还是合他的脾性,他就不喜欢到太后跟前搬弄是非的女人们。
接着婉晴直截了当就说与芸朵,“我原本也是与她们一种想法,不侍寝,皇上跟前能做什么。谁不是每次过去,侍寝完就离开,和皇上说得最多的,无非就是在床上撒撒娇卖弄风情讨好皇上,期待着下次再来侍寝。”
“如今姐姐去了,也就是沾了姐姐的光,皇上唯独就传召过我,可皇上哪还有兴致想着风月,满脑子都是姐姐的身影,我同样如此。虽然皇上与我除了聊姐姐没别的话题,可我觉得这样挺好,我特自在。”
说着倒还有些理直气壮,“这种感觉我要如何向太后解释,实话实说,她们定是认为我得了便宜还装委屈。索性不说,一个个自找闷气,活该。”
福临嘴角是风过留痕的浅浅笑迹,刚要出声,却又听到芸朵说话。
“主子,这袖口要不要重新缝制,排针不够均匀,疏密不当。”
婉晴气一个不顺,“我是第一次学做,我容易吗?瞧瞧我这手指头,全是尖针扎的血窟窿。”
“主子说笑呢,血窟窿倒是不至于,要说是没挨针扎就能把针线活做好做妙,怎么可能嘛?”芸朵却也有些调侃婉晴,最近主子心情明朗多了。
“不管,我才不要拆线重来,我自己觉得挺好,莫说还以为是我刻意绣上去的蜈蚣呢?”
芸朵无言以对,倒是一声轻笑从福临口中跳出,连福临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忍不住笑了出来。
惊闻笑声的婉晴和芸朵急忙出现,看清是皇上,全都绿了脸,垂下脑袋。
福临假装一本正经,“朕可是都听到了,往后太后跟前,要懂得谦和。别逞能,太后是你能糊弄的吗?”
婉晴与芸朵慌忙跪地请求宽恕,婉晴真是悔呀,早知道皇上喜欢神出鬼没,就该一进承乾门就把门闩插上,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福临拿起针线筐里的衣裳,左看右看,然后叫起地上忐忑不安的主仆俩。
“看着是男人的贴身衣裳,可这颜色不对,怎么是浅灰色?”福临皱眉提声,“说,是不是背着朕有别的想法呢?”
芸朵又是忙乱得往地上跪倒急忙为主子喊冤,“回皇上,主子第一次学做,断不敢用明黄色绸缎。真要是做成能呈上给皇上穿的衣裳,还不知要做多少件才能合格。”
而婉晴却目瞪口呆,皇上怎么这么利害,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福临不再吓唬她俩,漫笑,“朕逗你们俩呢。”
翻出好几个线头,福临边摇头边指给婉晴,“把线尾藏进最后的针脚中,不能露出线头,这不是最基本的针法吗?你说说看,你姐姐那么好的针线手法,你怎么就没学到半分呢?”
说着,福临把衣裳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尺寸,惊叹道,“你竟然连朕是胖是瘦都分不清楚,你可真是老眼昏花了。好好看仔细朕,你这虎背熊腰的人穿上还差不多。”
福临把衣裳递给婉晴,自己贴身穿的就是墨兰亲手做的里衣,细致到无可挑剔。姐妹俩的心思就是南辕北辙,对墨兰的思念又偷偷满上心头。
婉晴接过衣裳的一刹那,福临忽地看到她手腕上的金镯子,不自禁就拉过她手到跟前细看。做工虽比不得宫里的造办处,可也是上等货,尤其是缠绕一圈的金色雏菊以及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颇有意味。
“你姐姐少用金玉珠宝,所以我也不曾留意,你这个镯子倒也合适你,绮丽明彩,自己定做的?”
婉晴俯首,眼珠子骨碌碌转悠,“这,这是,”支支吾吾不敢看皇上,“是妾妃额娘在宫外做得送过来的。”
福临放开婉晴的手,一时倒也没有生疑,没再多作停留,福临信步离去。
回养心殿的路上,福临不免暗自嘀咕。自己虽不是过目不忘,但记忆力不算差,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这个镯子。
踏进遵义门,福临经过几位在此守护的侍卫,正准备转入养心门。突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其中一名侍卫,正是达礼。
福临叫上达礼随他进入养心殿,喝着胡元呈上的茶水。虽达礼就站在身前听命,可福临就是半天都不开口。
终于一盏茶喝完,福临面带愧色,“达礼,对你,朕觉得歉疚。那时,朕伤透了心,并未多想,就答应菱香殉葬。如今想来,这实在不符端敬皇后体恤下人们的慈怀,尤其是菱香,让她跟着你过活,或许才是端敬皇后最愿意看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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