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宠妃(秋了)》第267章


岚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一个劲儿猛地“嗯嗯”点头。
福临探出手去,手指抹了一把岚珍脸上的泪水,声音偏向蔼然,“朕什么时候说要废了你,朕只是要追封墨兰为皇后,朕只是要给她一个名副其实。她活着,担着皇后的职责,却只是受着皇贵妃的待遇,如今她都已去了,朕不过是给她皇后的丧葬之礼,至于你哇哇大哭吗?”
“不,不不,”岚珍急急摇头,“我是为墨兰姐姐哭,皇上尽管追封墨兰姐姐为皇后,我愿意,我很愿意。”
与此同时,慈宁宫大殿门外站着婉晴。她今日晚到慈宁宫,并非她故意怠慢,而是自姐姐过世后,她就一直留在承乾宫帮忙不曾回过永寿宫。太后传谕下来,她只得回宫梳洗更换,这才姗姗来迟。
留在承乾宫的这两日,皇上对姐姐的情深似海以至几欲自尽相随,她都一一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自古以来,皇帝后宫本就是美女如云,皇帝对女人的心何曾认真过,无非都是采一朵换一朵,爱一朵丢一朵。但眼前的这位,真就是颠覆了自己的双眼,怎么看怎么不觉得他是位皇帝。
云…雨…欢…合…让她对皇上产生依恋,所以姐姐的出现招来她的妒忌甚至还有陷害。且不论姐姐对她的宽宏大度,最重要的是,她清楚地感觉到,皇上对姐姐的感情完全不同于皇上对待其她妃妾的态度。两人彼此言谈举止的互动,眉眼声笑的投契,那是无章可循的,也是不可模拟的,那就是只属于姐姐和皇上的意境与超脱。
于此,她心服口服,但又为姐姐惋惜,也为皇上可惜。但若一定要分亲疏,她更为姐姐不值,更气皇上窝囊。
她脚步才停在殿门前,就听到皇上宣布要追封姐姐为皇后,顿时,她内心雀跃不已,热泪盈眶。特别是当她见到皇上把出声抱不平的惠妃提拎扔出大殿赶走,她更是觉得解气,畅快沸腾着她的激动,也把她的汩汩泪流烧得热乎乎。
接下来皇后喊出的“姑父”、“侄女”真真是让她和众妃妾哭笑不得。堂堂皇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冲着皇上喊出这样的称呼,不是无知,是什么?不可笑吗?可换个角度一想,不就是因为有着如此错综复杂的血缘、姻亲关系,她才能坐上这个位置,穿金戴银,养尊处优,悠闲自在。这就是身份,这就是差别,想笑都再笑不出,也只能偷偷忍耐,抚泪伤叹。
最后皇上的声声质问,殿内传来皇后的哭诉,可外头却是婉晴的泣下沾襟。不止是皇上列举的这些,姐姐所做的那些一桩桩一件件,她不也是都看着。
姐姐顺治十三年秋进宫,不过四年光景,身体就被生生摧残成这样,给个皇后的头衔算什么?如今就是往她身上裹上十层八层绫罗绸缎,戴上十串百串金银珠宝,对姐姐来说毫无意义。一个只要一纸经文的人,她在乎的是皇后的虚名吗?
痛心往她泪中流淌伤臆,厌恶在她眼中激出怨恨,殿内的任何人她看着都觉得厌烦,她抬起头打算转身就此离开。
头稍微偏转的一瞬,泪盈盈的她忽然惊觉,自己斜对殿阁门前面向院内站着的人,竟然是达礼。更让她猝不及防的是,达礼的目光一直就停留在她身上,在他们眼神交汇的霎那间,达礼血丝交错的眼里全都是疼惜与忧伤。
婉晴痴愣,呼吸和心跳在那一刻为达礼暂停。那被深深埋葬心底的爱意一丝一缕破土而出,憧憬的欲念费力挣扎,但却是努力再努力。
达礼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再裱上平淡无奇的眼色,看向自己正前方,恢复侍卫该有的模样。
达礼的转变把婉晴的朦胧爱意重新黯然下葬,婉晴苦笑着转过身。自己是皇上的妃子,而皇上正在里头为自己的姐姐伤心欲绝,自己到底算什么,得不到爱,也不能去爱。
急匆匆步下台阶,行至通往慈宁门的甬道正中,婉晴停下,仰头,看去。早知道昨晚秋雨的一夜哭诉不会轻易结束,这沉暗的天幕不知还要垂下多少霏霏泪线才足以表达它的哀伤。
婉晴重新启步而去,只不过这次她缓慢前行,丝丝细雨打湿她的乌发,渗湿她的衣袍,也润湿她的双眼。
达礼目不转睛注视着婉晴的背影,他多想多想冲下去解开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为她阻挡那绵绵不断的冷冰冰。然而,他只能站在原地,哪怕自己的心疼绞断愁肠,他也只能用眼,眼睁睁默默看着。
***
慈宁宫大殿内,从福临宣布追封墨兰为皇后到他离开慈宁宫,太后从头到尾就开了两次口。
“福临,皇贵妃柔顺贤惠,无人能及,哀家明白。只是两位皇后并存,这不符合规矩,朝臣有异,百姓称奇,总是不妥。额娘必定为她尽心办理后事,不会亏待她,追封一事还是就此作罢,以免节外生枝。”
福临的心本就是惨淡无光,所以他的回复也是黯然无色,“朕在皇额娘眼中究竟算什么?墨兰本就才德兼备,毗助后宫,于国于家皆襄佐赞益,朝臣?何来有异?百姓?有何称奇?倒是满口异辞的却是惠妃与皇额娘。”
“这些年来,该给的,不该给的,朕都给了。到如今,朕最爱的荣亲皇儿,朕最爱的女人,朕也都失去了。”
福临转过身,背对自己的额娘,遥望殿门外尚未被遮挡的寸许阴天,“朕已吩咐下去,赶做两副梓宫(皇帝﹑皇后或重臣的棺材),一副皇帝规格,一副皇后规格。皇额娘,我还有什么可以给您的,怕是就剩下我这条命了。拿去吧,我本已心如死灰,何必再拖着这条命苟延残喘。”
说罢,福临魂不守舍往外走去,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在场妃妾纷纷面向太后跪下,泣泪恳求,“求太后成全!”
转而又跪向就要步出大殿的福临,啼哭喊求,“请皇上勿要再轻生,万万保重龙体。”
太后慌忙站起,索玛的手腕还抓握在太后手中,被握得生疼的索玛直接感受着太后的颤栗抖动冷汗,“福临,”太后连声音都在摇晃,“哀家,这就亲下懿旨,以皇后之礼为董鄂氏墨兰理丧。”
***
索玛端着托盘进到太后寝屋,太后就坐在床沿,怔怔的眼神不曾因为她的进屋有所察觉。太后失神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伺候太后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太后。
今天的太后很不一样,眼中颤抖着恐惧,那是皇上在用太后赋予的珍贵生命,砸烂太后囚禁在最深处最暗处的牢笼,砸断牢牢锁住囚徒的坚固铁链。这位囚徒,就是太后身上仅留的一点脆弱。
索玛轻唤太后,太后不理,索玛放下手里的托盘,拿起茶碗呈递太后,太后还是不睬。索玛只得直接拿起太后的双手,往她手里塞进茶碗。
太后总算抬眼,茫然看向索玛,“你要做什么?”
索玛帮忙太后的双手,托起茶碗,送到太后唇边,看着太后浅浅喝进一口,“味道怎么样?喝了吧,您的嘴唇看着干干涩涩,把唇给润润。”
太后此时的眼神如同一个无措的孩子,服从索玛的建议,着急喝进,呛了嗓子,听得索玛唠叨慢些,又乖乖缓缓吞咽,直至喝光把茶碗递给索玛,一脸惨淡笑容,表露出“我很乖吧”的神态,而索玛则拍拍她的手背,以示鼓励。
“是灵芝茶,没错吧?就是稍微甜了些,”太后略微想想,“还是墨兰煎得好些,火候对,甜度也正合适。”
索玛手拿茶碗呆在半空,但她很快放下茶碗,回身,淡然而应,“那孩子朝奴才学了不少手艺,到最后都做得比奴才好。轮到奴才朝她学习,却总也比不上,真是个心灵手巧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主仆二人的对话自然而然,仿若墨兰还好端端活着。可听完索玛的话后,太后的表情跌进木讷,“好,她是好孩子,最好最好的孩子。好到福临眼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好到我大清国的皇帝要为她寻死觅活,好到我忍辱负重养大的儿子居然用死威胁我。多好的孩子呀!我上哪儿找第二个出来,没有了,这人世间不会有第二个。她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再没有第二个了。”
索玛移步过去蹲在太后跟前,握住她的双手,“太后,皇上他,对皇贵妃本就用情至深。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慢慢好起来。就算不为别的,为了皇贵妃的嘱托,他也会一点点振作起来,您且多多忍耐些吧!”
太后冲着索玛直傻笑,“索玛,要称呼董鄂皇后。我的儿子,大清国的皇帝,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嘱托才能振作吗?”
“哇”地一声,太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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