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宠妃(秋了)》第260章


“贫僧确实反复找寻,结果则是无影无踪。后来渐渐明白,强求不得,人生经历此一回,已是弥足珍贵。有缘,自然而然就能遇上;无缘,穷尽一生也是枉然。”
正与大师聊兴正酣,小碌子奉命过来通传,皇上担心我身体,所以先让小碌子送我回去休息,他晚上过去陪我。其实我精神尚好,但既然皇上有令,我吩咐小碌子在外稍等,我要紧着时间把我的疑惑向大师求释。
“今日与师父不过聊叙半会儿,心境就已是开阔不少,难怪皇上对师父仰慕不已。”
调整自己的语气,我不得不有意冒犯,“皇上初始登基,结识天主教传教士汤若望神父,皇上深为汤神父的学识与品德所折服。不仅封神父官至正一品,在宫外神父也尽得便利广为传教,从而吸纳更多人信仰天主。没有皇上的庇护,汤神父的传教不会如此顺利。”
茆溪行森聚精会神平视于我,听我直言,“后皇上转向佛法,自此深信不疑。为表达自己的诚意,皇上屡次邀请得道高僧入京觐见,赐封尊位,并广施金银修建寺庙,光大佛法。一边是宁静清修、求淡求无的得道高僧,一边是统御四海、杀伐决断的九五之尊,看似毫不相干的两岸,经皇上积极修建圣明之桥而频繁往来,上仰天子趋佛念经,下至百姓广受佛光普照,寺院香火氤氲旺盛。可见,皇上的虔诚对佛教的传播意义深远。”
“然而,若是皇上过度追求清修,越界限过桥踏入寺院,欲效释迦如来舍王宫成正觉,仿达摩舍国位为禅师,只怕于国于民甚至于弘扬佛法都会不利。大师以为如何?”
行森师父双眸敞亮,“皇贵妃此言犀利,似是责问之语,但又足显皇贵妃深为皇上忧心忡忡。”
“不可否认,皇上信佛修法的这些年,我宗派的僧众确实急剧增加,慕名求解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寺院灯烛明亮,香火源源,这都得益于皇上光扬法化、信佛敬佛。”
行森师父嘴角拈着轻重,“至于皇贵妃的担忧,贫僧可以说未免多虑。皇上稚童登坐,少年亲政,从来是锐意图治,不遗余力经营建制,到如今规模大略,粗已具备,实为青年英主也。皇上力担君主之责,一心效法唐宗明祖,致力开创大清盛世,这样的皇上,皇贵妃理应满怀信心才是。”
皇上在我跟前不止一次表示过厌倦朝政,出家为僧、让位给岳乐不也是前不久他喊出的狂言?师父的话虽句句点出皇上的壮志,可我就是蹙额不解,拿不准皇上的心态。
“皇上的个性相信皇贵妃心里有数,刚烈峻急,实是龙性难撄。正因如此,身陷暴风骤雨的皇上对佛法的诚意真挚恳切,内修慈仁、明净之心,外保国土、护卫生民。”
大师目光如炬,“皇贵妃且放宽心,皇上未曾对贫僧表示过舍弃权位、入寺为僧。”
我的心跳逐渐加速,直截了当问他,“从大师此次入京住进西苑万善殿,皇上真就没有提过出家一说?”接连喘上几口气,“恳请大师真心相告,莫要相欺。”
行森师父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自贫僧见过皇上以来,从来都是谈禅论佛,或讲史说道,皇上从未与贫僧提及想要出家。”
我双手紧握,不甘心再问,“如若皇上一意孤行,大师欲何为?”
“皇贵妃何必纠结于从未发生的事情,皇上心系江山社稷,对皇贵妃又是情深意长。虽偶尔向往窗明几净,但绝非出家,请皇贵妃安心养病。”
“真的,真的从未提及要出家?”
行森师父淡写微笑,肯定答复,“从未提及。”
作者有话要说:
☆、青鸾归去,天杳云绝
告别茆溪行森师父回到行宫,半躺床榻的我全无倦意,菱香奉我命外出尚未回来,婉晴陪在我身边。
我把皇上送与的十二片枫叶再次仔细端详,一叶又一叶的缤纷秋色,有些令人眼花缭乱。把它们叠整一沓,最上面是一片猩红色,双掌紧紧压握手中,看似就要被我压成一颗秋霜浸染的红心。
婉晴虽守着我,魂不守舍却定格在她脸上。
“婉晴,”轻声唤她,“还有没有兴趣学做衣裳?”
眉间锁着忧思,她不应我。
“婉晴,”本不想惊扰她,可我难得精神抖擞,“隆禧出生时,我正给皇上做着一件贴身内衣,谁知后来事情纷沓至来,做了一半的衣裳就被搁置在旁。要不,你给接过手去,做完给皇上穿上?”
抬眼看着我,眨几下眼而已,就含进了泪花,“姐姐,今日上华严寺进香,护送去的侍卫里有达礼,他看到我了。”
在宫中,她想见也见不上,可到了宫外,达礼是御前侍卫,皇上在哪儿自然就会有他。婉晴替我上香,皇上下令御前侍卫随护,原来派有达礼。怎就让她见上,真是个添愁多凉的秋日。
“婉晴,姐姐让菱香教你,你就学学看。给皇上做件衣裳,行不行?”我干脆就是充耳不闻。
“姐姐,达礼怎么看到我就像是完全不认识我,那目光,冷淡得连陌生人都不如。”看来充耳不闻也是她的强项。
“婉晴,就算是姐姐拜托你,给皇上做吧?”我死乞白赖。
她瞪眼过来,泪珠子也跟着颗颗蹦出来,“不做就是不做,姐姐快好起来自个儿做,非要我做,我就给达礼做。”
真是个风起乱红摇落,各自怀心事,却无计消除,只得调侃于她,“歪七八扭的针线活儿,给达礼做,他也不敢穿。”
她柔软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姐姐你自私,手里握着皇上的心,妹妹才不情愿给皇上做衣裳。我若是狠下心学,我倒是能学会,可我就给达礼做,哪怕这辈子做得的衣裳就揣在我手里,他永远穿不上,我也只给他做。”
我松开手,一颗红心又蓬松成层层五彩心房,或许这才像是一颗完整的心,怒色、喜色、忧色、哀色、厉色等等,色彩复杂,变幻莫测。
菱香门外出声,婉晴应过,她推门急匆匆而进,瞧她喘气难平,定是马不停蹄赶回。眼神示意她稳住,不要着急禀报,我把手里的枫叶全都放到了婉晴手里。
“妹妹,你喜欢这些枫叶吗?喜欢就通通拿去吧。”
菱香先就阻止,“主子,使不得,这可是皇上的心意,别说皇上不乐意,就是婉主子拿去也别是烫手的山芋。”
婉晴双眸朝菱香投去赞赏,双唇撅起朝我扔过鄙视,双手把枫叶抛散还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姐姐且仔细收着,再别说这种话气人。亏菱香是明白人,还是菱香疼我。”
话许是说得不对,绝没有恶意,满脑子的纵横交错,不知该如何表达清楚。
“婉晴,我放不下皇上,”诚恳的目光仿佛瞬间从凌乱中挑出我最在意的部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放不下他。你也是他的妃子,你能不能试着去关心他?他若是生病,哄着他。他若是劳累,管着他。他若是生气,让着他。他若是难过,疼着他。他若是孤单,陪着他。他若是受伤,看着他。他若是···”
“不要再说了,姐姐,”泪如泉涌的婉晴朝我大发脾气,“除了你,谁也做不成这些,妹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我也不愿意去做。要做,你自己去做,就是你把皇上宠成这样,照顾得无微不至,你自己负责。放不下他,你就快些好起来,继续给他做牛做马,整个后宫,除了你,谁也做不到这些。”
菱香拦在我和婉晴中间,泣泪恳求,“婉主子,别这样,皇贵妃她早已是心如刀绞,别这样对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婉晴一把拉开菱香,怒气汹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叫住欲言又止、气愤难填的菱香,把散乱的枫叶重新收拾整合一叠,递给婉晴,“既如此,姐姐就拜托你,寻棵你顺眼的枫树,把这些枫叶往树根处埋了吧!”
婉晴怔住,我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塞进枫叶,“妹妹教训的是,姐姐再不忍气吞声,管皇上什么心思,这些枫叶姐姐都不想再要。埋了它们,给树木添些营养,就当是为来年春色增些绿意盎然。”
菱香担忧此举又不妥,我却决心已定,“婉晴,就为姐姐做这最后一件事,往后你若想听姐姐烦你,只怕你也再听不上。”
婉晴捏紧手里的枫叶,急得直掉泪,“姐姐,你非要把妹妹的心怄馊,你才满意。”一跺脚,转身,怨愤满腹,“妹妹这就去,非找棵馊臭的破树,把它的劣根尽数刨出,再给你把这些伤人的枯叶统统活埋,我倒要看看来年能长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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