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宫二三事》第77章


嗯,今日天气大概不错,心情,也还可以。往往这种时候最尴尬的其实是,早中饭一起吃呢,还是现在吃的算早膳,一会再来个午膳呢?
移门而出,果然看见案上摆着的是饭菜。
“萍儿,还是你最懂我!”刚想笑嘻嘻地扑上去。却见她一个劲儿地朝书房方向使眼色。
“外头出了这么大事,你竟还有心思吃饭?”只听拍案一声,甄宓的声音从书房之中传了出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微皱了皱眉,用眼神询问站在一旁的萍儿,萍儿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出什么事了?我昨夜很早便睡下了。”转身走进了书房,笑着将“很早”两个字念得格外清晰。
我承认自己有时候幼稚得有些可笑!
我话中的小心思她大概毫无察觉,只从案前站了起来,提及另一事,“你说崔筠存心害我,我信了,也听你所言,让人将那衣裳送了回去。可崔筠昨日赴宴所穿,便是那件衣裳;你作何解释?”
怎么会这样?我脑袋一空,只急急望她问道,“那崔,崔筠她现今如何了?”
“昨日父王在铜雀台上见她所穿衣裳,道她‘衣绣违制’,当即便命子建写下休书,命她回娘家,待死。”甄宓冷眼看着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半扶着桌案抬头望着她,不住地喃喃,“这,这不可能的!”
那布料原是崔筠送予甄宓的。我提议将做成的衣服还回去本是为了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摊牌,告知崔筠我们已然知晓那衣裳违制,让她不要再生事端。可崔筠为什么要自己穿上那衣服?
难道。。。。。。其实是我误会了?崔筠并无要害甄宓的意思,那件衣裳的事情只是巧合。反而是我,害了崔筠?
“是我的错!”甄宓走到我跟前,俯身痛心疾首道,“子建早提醒过,你心思深沉,我却偏偏信你,如今害得阿筠如此,让我如何同子建交代?”
我尚处于震惊之中,抓着她的手臂,讷讷开口,“可,可是那布料原本是崔筠送予你的呀!”
“她根本毫不知情,反而自己穿上了那件衣裳,引来杀生之祸。”甄宓轻轻甩开我的手,眼泪已夺眶而出。
真的那么巧吗?我一时有些懵了。是,是我。。。。。。害了崔筠?手臂被泪水打湿了,一时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我的,纵然心里已经一片混乱,嘴上却依旧不依不挠,“若非我前日提醒,昨日‘衣绣违制’的便是你。”
“若早知会害得阿筠如此,我宁愿昨日‘衣绣违制’的人是我!”甄宓厉声反驳。平日里安静温婉的女子发起狠来,竟也是厉害。她顿了顿,又看着我,似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我再不会让你。我会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人,绝不让阿筠的悲剧再次发生!”
这话的意思在我看来大概是说,从前的一切皆是她在让着我,万事不和我计较,包括把他让给我。而从此以后再不会了。
我笑了笑,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仿佛适才的眼泪不过是错觉一般,抬头看她,“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阳光从半开着的窗户照了进来,照在甄宓的脸上,显得淡定而自信。
☆、第62章 聪明反被误 修文
甄宓离去后不久,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逐渐黯淡了下来,即便隔着半掩着的窗户,我亦能感受到外头的狂风,看样子,随时会有大雨落下吧。
原来无论哪里,天气皆是和人心一样,说变就变的。
我抱着床柱茫然坐着,任由凌乱的发丝垂下,思绪亦如同这头发一般地凌乱。也许如今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且多余,可还是想说,纵然我无意害她,可若崔筠果真命丧于此,我难辞其咎。
我原以为她为了帮曹植夺嫡或者说私心嫉妒甄宓与曹植的“君子之交”,想要用“衣绣违制”的事情陷害甄宓,不曾想。。。。。。崔筠竟自己也不知道那衣裳是违制了的。
“外头快下雨了吧?”听见屋外曹丕吩咐人的声音,“地窖中的葡萄酒你们替我看着些。”
抬头见他移门进来,我随手拿了床边的软枕便扔了过去。
曹丕伸手轻而易举地一接,又将枕头抱了个满怀,走了过来,“甄宓适才来过了?”
“嗯!”我重重哼了一声,换了个方向斜坐,只不看他,又忍不住语带讽刺,“说了好些话呢!”
“你不高兴?”他转到我跟前挡住视线,嘴角微扬,倒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对!”我把枕头从他怀里夺了回来,拿捏着它无聊地不住摇晃击打。高不高兴的,反正也没什么用。
曹丕抽走我怀里的枕头往床边一丢,笑着俯身凑过来,“别摇它了,摇我吧!”
我伸出手轻推了他一下,正色问道,“崔筠的事究竟如何?”
“昨夜就是为了这事我才。。。。。。”他边说着话边在床边与我相对而坐,只未及说完又另转了话头,“父王本就因着崔琰的事不大待见她,这次的‘衣绣违制’,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看来事情他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然而这话却是在安慰我吧,无论曹操待不待见崔筠,这衣绣违制的确是类似谋反的重罪无可厚非。
“原以为崔筠存心陷害,我才想着让人将那衣裳送回去的,不曾想只是巧合。”我有些黯然。
他摇了摇头,伸出双手在我双颊掐了一把,“哪有那么巧?我让仲达私下里查了,这事儿本是丁仪的诡计,准备瞒着子建,利用崔筠,从小事入手,对我们横加打击。始作俑者,仍是他们。”
然而,说到底崔筠不还是不知道来着?我撇撇嘴,挪开他的手,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听了她的话,也觉得崔筠确实无辜?”他却看出我心中所想,笑道,“在我们这样的家里,从没有什么无不无辜的。照儿你想想,若非你细心发现端倪,此时会发生什么?恐怕如今骤然失去父王信任的便不是子建了。旁人不知道好歹,同你胡言乱语,你那么放在心上作什么?”
虽然总感觉这话的逻辑其实也是有哪里不对的,但我还是莫名其妙地被洗脑了,似乎经他那么一说,心里真的能好受些。然而一想到适才甄宓最后的那句话,仍有些后怕。盯着他的眼睛发问,“她,算旁人吗?”
“怎么不是旁人了?”曹丕笑着反问。
先不管这话是否果真是他心中所想,反正我听着实有一种不大光彩的安心感。
“怎么觉得从季重被调离邺城再到如今的布料陷害,皆是他们那边先出的手,你们没有部署的吗?”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拉着他的手。
“什么你们?”他眉头一皱,替我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纠正道,“是我们!”
“我们难道没有部署吗?”我无奈再问了一遍。
就这么一个字,他倒听得清楚。
“当然有,仲达亦几次让杨修下不得台,不稀罕说罢了。”他点头认真回答,“不过杨修确实聪慧,前日似乎被他发现我与季重密谈。”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季重不是在朝歌吗?何时回的邺城?”
“此时暂先不提,明日你便知道了。”曹丕神秘一笑,又问我,“听说昨日卫汛来寻我,可否说了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去看他,“这人奇奇怪怪的,什么也没同我说,改日你自己问他吧。”
忽然不大想和他坦诚相待了,像昨夜那样的日子,也许我一生中还会经历很多,总要学会自己独立撑下去。我,总不能放纵自己太过依赖他吧?其实。。。。。。也许,是我还不够信任他吧。
“你也觉得卫汛这个人奇怪吧?我还让人刻意调查了他一番。”曹丕抚掌道。
我瞬间来了兴趣,“结果如何?”
“没什么特别的,有些可怜罢了。”曹丕摇了摇头,“自小父母双亡,又无亲眷看顾,后来拜了师父,娶了妻,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日子才算好起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也许故事的开端并不好,但至少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外头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水倾泻下来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床上坐得久了,我站起来走去窗边瞧瞧。风吹着雨,雨混着风,拼了命地往树上击打,我看着烦躁,又伸手把窗户关上了。
“我还没说完呢!”曹丕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下床,走至我身后,“十年前,卫汛跟他师父外出给太守治病,那妇人在家,自尽身亡了。”
“为什么?”我转过身一脸震惊看他。
“据他们邻居所说,似是小产之后的郁结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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