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封推]》第274章


吴妈妈又道:“别的倒没有了,只问可请太医来看过了?药方子下了没有?我就说良姜来过了,品太医是杭州的旧相识,一应事体,他来照应便罢了。”说到这里,吴妈妈眼里精光熠熠起来:
“对了大奶奶,你可知道那品太医如今在宫里专管着哪位主子么?今儿我才知道,原来一向太后的脉息,是品太医调理呢!”
不知道为什么,祈男听见这话并不吃惊。以品太医为人医术,太后这般尊荣的人物,就该他来看顾才是。
祈男心里是这样想的,脸上便流露了出来。吴妈妈看见,诧异地道:“莫不荷风的话说中了?这事大奶奶早就知道?”
祈男却是心里一动:“这话怎么说?好好的,荷风也背后说起我的闲话来了?”
吴妈妈笑道:“这倒是没有的事。荷风不过转述老太太一句二句罢了。说是老太太原话,怎么这太医,像跟咱家大奶奶旧有交情似的?我就说了,这就对了,咱们大奶奶未出阁时,一应就是品太医调理的呢!说来也是缘分,如今到了京里,竟又遇见这位好太医了,今后也好了,不必过他人之手了,可不是妙事一桩么?”
玉梭正于灯下整理床铺,听见这话,由不得就回头,不料正对上祈男也向她看来的眼神,四目澄澄之下,祈男掀唇动齿,正欲开言,玉梭却突然掉了头去,手下再度忙碌了起来。
祈男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老太太那里虽不用去,可太太那里却是必须点个卯的。当下祈男整妆欲行,不料才走出院门,远远就看见司东打头过来了。
后头跟着那人,一裘淡青镶领水蓝底子梅兰竹菊四君子彩绣团花圆领袍,腰右荷囊,左佩宝剑,足登乌靴,风采甚都,不是宋玦又是何人?
宋玦亦早看见祈男了,随即冲上前来,一把将她双手握进自己宽厚的掌中,口中略带些抱怨地问:“这就起来了?可喝过药了?又预备去哪儿?”
祈男的呼吸轻浅平温,说话声音亦欢快婉缓:“去给太太请安,都这个时候了,只怕迟了。”
只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所谓避重就轻也。
宋玦愈发将手握紧。太太那里是轻慢不得的,一时失礼,反将惹出日后更多的不快来。这道理,祈男明白,宋玦自己也十分清楚。
可看祈男娇怯怯柔盈盈地病躯立在自己跟前,宋玦又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人去太太那里,心里也知道,那是个不太平的地方。
“我陪你去。”宋玦将祈男的手夹进臂弯里,转身欲行。
司东欲言又止,眼神中有些犹豫,宋玦才从老爷处过来,已顺路去给太太道过安了。
祈男瞥了他一眼,心里明白过来。
“我去给太太请安,大爷去做什么?爷们该有自己的正经事,大爷也是忙了一天,还不快回去歇下?若叫太太知道大爷是陪我来的,别的话不说,不知体量大爷辛苦,这一句现在的话,难道太太也不会说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皇帝家务事
宋玦心里清楚,祈男的话不无道理。自己陪她同去,太太一同便知必是心疼媳妇的意思,到时必愈发不满,此时也许隐忍不发,将来总有算帐的一天。
若真如此,自己不是帮衬祈男,反是给她做祸了。
“既然如此,”宋玦松了口,却没松手,依旧攥紧了祈男的手道:“你怎么也没穿件大毛出来?外头冷得很,日头下去了,春天风又倒,如今又正倒寒。。。”
祈男将紫色底子五彩花卉纹样缎面大毛斗篷领口里的风毛翻出来给他看:“这不是?厚实的很,一丝儿风也钻不进去,爷也变得婆妈起来了。”最后一句小声小气地,嗔将出来。
黑暗中,宋玦的脸红了。
“现在且放着你,因是病中,看好了我怎么发落你!”宋玦口中喃喃呐呐,祈男听得脸上直发起烧来,因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又有些不太规矩起来,慢慢竟沿手腕向上爬去。
祈男猛地抽回手来,瞪了宋玦一眼,再不多话,径直就走了。
司东两眼望天,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到了太太那里,果然有些迟了,宋梅宋薇亦早早就到了,不过因今日祈男去了宫里,她三人心思都在皇后身上,因此围住祈男问长问短,倒也没苛责她。
“说起皇后来,”太太听祈男略说几句,便将话题接了过来,满脸得色地道:“当年她还未出阁。我与她母亲,交情甚深,若细算起来。她还要叫我一声表姑母呢!自小我就说她雍容大方,又生得极八字极好,只怕前途不可限量。。。”
祈男忍耐地听了下去,这话几乎她已听过七八遍,不过没办法,提起皇后来,宋夫人便是这老调调。
“只是如今。皇后为一事日夜悬心,虽富贵已极。荣华尽享,到底一事不足。”不料宋夫人说到最后,竟也冒出一句新词来。
祈男忙含笑向上道:“夫人说得极是,想必是因皇帝子嗣一字吧?”
此事也不必祈男。几乎天下世人皆知。皇帝已过中年,后院佳丽三千,每年还有各种选秀女拔娇娥,可惜的是,自皇后开始,无一人有所出,身后空空,自然愧对祖先上人。
宋夫人点头不已:“可不是?这事别说皇后,就连太后也日夜忧思。每每念及于此,几乎寝食不安。说起来也是。。。”若有所思地瞟了祈男一眼:“宫里有人作祟,要不然早几年就。。。”
宋梅忙笑称母亲:“怎么好好的提起这事来?才说到我与妹妹入宫之事呢!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指示没有?”
明显是拦住宋夫人话头。不让祈男知道的意思。
祈男黝黑的眸瞳里,闪烁出粼粼清光来,她是何等聪明一人?此时便情不自禁联想到宛贵人身上。
若不与自己姐姐有关,为何宋家人要如此避讳此事,不让自己知道?
难道祈蕙当年被贬,竟与皇家后裔有关?莫不她犯下的大错。竟指此事不成?!
想到这里,祈男忍不住手足冰凉。浑身发抖。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人存心于皇帝骨血上做怪,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真是如此,只怕又不会只是贬会贵人,打入冷宫这么轻轻就发落了吧?
杀头是小,不连累家族被诛,已属大幸。
这是国家例律,无人可以动摇。
这样一想,祈男的身体又缓缓有些回温。
“这事你们怎么总来问我?要你爹爹点头方可算数,我的话算什么呢?”宋夫人的声音有些做酸:“其实要你爹点头也倒不难,只要老夫人松了口,老爷那里是不难说话的。”
确实,宋梅宋薇入宫最大的困难在于老夫人的坚拒不肯,宋老爷本人,对此事倒是无可无不可的。
祈男知道,此事自己绝不可多说一个字,不然里外不讨好,反有可能将两边都得罪了,因此抿紧了嘴,只是陪笑,并不说话。
宋夫人斜睨她一眼:“听说你娘家姐妹也来了京里?也是为了选秀女?”
祈男心里骂了一句,只是问到自己面前,不得不答:“正是。我也是今儿刚刚得知此事,具体尚不清楚。”
宋夫人冷笑道:“明儿是你回门,想必可就此事好好聊上几句。你又是今儿才见了皇后,自然有不少体己,要留于明日再说的。”
祈男眉心倏地一凝,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十分温柔,然而如水双眸里像是含了清幽冷月,冰冷无丝毫温度:“太太的话我虽不敢否认,不过我一向与家中东府交情不深,若说交情,那就更谈不上了。再者,凡我今日所说,才都已报于太太,并两位妹妹知道,绝无偏向之说。太太若不信,只管将我的话与老夫人对质比对,若真有隐瞒,媳妇我甘愿受太太责罚。”
宋夫人被噎得倒气不上,半晌,宋梅瞪了祈男一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奶奶还不回去?难不成还让太太留下你吃晚饭么?你没有体己,太太却有体己跟我们说,你一个外在,在此多有不便,请吧!”
一个外人?!祈男在心里连连冷笑,说得好,说得真好!
媳妇是外人,女儿才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便叨扰,”祈男脸带微笑,款款而起,悠然勾唇:“请太太和两位小姐自便。”
说罢不待太太点头,祈男便一个轻盈转身,向外步去。
太太重重哼了一声:“果然小家小户出来的,一点子规矩没有!”
祈男脚步顿也没顿一下,纤腰约素,莲步凌波,风摆杨柳似的,径直出去了。
宋玦正于窗下看书,听见外头有响动,正打起帘子来,不想祈男也正预备进来,二人撞了个实实在在,祈男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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