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第20章


陆徴言站在一匹棕色的马身侧,面朝阁楼,向阁楼上的景隆帝行了一礼,随后翻身上马,轻轻扯辔,马蹄向前走了两步,陆徴言引弓搭箭,瞄准靶心,同时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马儿风驰电掣般向前冲去,陆徴言迅速拉弓,射出一箭。
在马儿奔跑的过程中,他飞快地射出十箭,射完之后,他勒紧马辔,停了下来。
众人看向十座箭垛子,十箭只有三箭射中靶心,其余皆射在外侧,观战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陆侍讲会发挥失常,站在阁楼上的陆允昇脸色铁青。
景隆帝侧目看了陆允昇一眼,叹道:“切磋切磋,看个热闹而已,信之精神欠佳,回去之后,你啊,要好好给他补一补。”
“犬子今日发挥失常,有损陛下颜面,请陛下降罪!”
“你看你,又来了,我大楚人才济济,国力强盛,难道还丢不起这个脸?”景隆帝好似开玩笑地对陆允昇说。
陆允昇扯了扯嘴皮子,尬笑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臣失言了。”
“再看看吧,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景隆帝又把目光投向射箭场,意味深长地说。
最后,能与宋国太子同样十发十中的人才寥寥无几,只有三位,一位是阗国的使臣,另两位是楚国的武臣,全都出身精武堂。
景隆帝宣他们到御前赏赐,楚国的武臣赏的是新装各一套,镶银马鞍各一副。阗国与宋国的使臣另外奖赏,都是一些金银器物。
赏赐之后,大家都欣然接受并感恩景隆帝,除了宋国太子刘卫桓,他拒绝了金银,而提了另一个要求。
景隆帝没想到他会有别的要求,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作为东道主,还是客客气气地问了他:“宋国太子不要金银,那想要什么呢?”
“子敬想问陛下要一个人。”刘卫桓谦称其表字并直言此行的目的。
“哦,原来是一个人,那简单。”景隆帝松了一口气,生怕他问他要一座城池,“不知是什么人?”
“是名女子,子敬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是陛下身边司茶的女官。”刘卫桓一边说,一边从袖口抽出一方绢帕,让人递呈给景隆帝看。
绢帕由内侍递呈,徐徐展开,此时刘卫桓又道:“子敬将她的模样画了下来,想着陛下看了应该能认出。”
当绢帕彻底展开的时候,果然呈现出一名女子的画像,景隆帝确实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不但认了出来,还大为吃惊,因为此人不是他身边的司茶女官,而是他最宝贝的女儿昭华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杜太医:想要公主?看我不毒死你!
第17章
景隆帝在看到赵妧的画像时,龙颜失色,就连老谋深算的陆允昇都吃了一惊,似乎谁都没想到当今昭华公主会与宋国太子相识,这宋国太子居然还亲自来要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又仿佛不知道这画像上的女子乃是大楚最尊贵的公主,否则他不该不知道,昭华公主早已与陆家三公子定亲,更不会公然前来要人。
“陛下,有何不妥吗?”刘卫桓见他们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心头一阵疑惑。
景隆帝收起画像,正要开口安抚他,不料一旁的陆允昇率先回答了他:“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刘太子,画像上的女子并非什么女官,而是我大楚最尊贵的昭华公主。”说着,老狐狸朝默不作声的景隆帝看了一眼,又道:“太子远在宋国,怕是有所不知,昭华公主早已定亲,虽不知太子如何与公主相识,但还请太子收回此等要求。”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难听的话都让他说去了,还趁早打消了刘卫桓的念头,景隆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刘卫桓,得知真相后的他果然一脸震惊,“原来这奇女子竟是一位公主,是子敬弄错了!可惜啊可惜!”得知赵妧已经定亲,刘卫桓又垂头丧气,感觉这三个多月的努力都白折腾了。
“恕子敬冒昧多问一句,不知陛下将公主许给了哪一家王孙公子?”刘卫桓似乎不放弃,又追问。
景隆帝不说话,朝一旁的陆允昇使了个眼色,陆允昇颇为自豪地说:“不瞒太子,公主的未来驸马正是老夫的小儿子,我大楚翰林院侍讲陆徴言是也。”
“翰林院侍讲陆徴言……”刘卫桓兀自沉吟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话:“就是方才在射箭场上败北的陆徴言?倘若子敬没有记错,陆公子左腿行动似乎不太方便,陛下,您将您最宠爱的公主许配给这样的人,真的好吗?”
陆允昇面色铁青,好似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揍人,景隆帝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外表彬彬有礼的宋国太子,讲起话来如此一针见血,不留情面。虽然话很难听,但也是大实话啊!好像堵在胸口许久的大石头被击碎了,一阵痛快!
“太子有所不知,陆侍讲原先也是健全之人,只是三个月前不慎坠马,摔伤了左腿,才落下病根。”景隆帝心里再怎么不满意这桩婚事,表面上还是要给丞相一些面子,便主动向刘卫桓解释。
“即便如此,这对公主怕是有所不公,试问公主是否真的情愿下嫁于陆侍讲呢?”
陆允昇的老脸已经涨得通红,头上似乎也开始冒烟,一个外人如此侮辱他的儿子,简直欺人太甚!可是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老政客,即便是泰山在他面前崩塌了,他也不能动,忍!必须忍!
“太子尽管去打听,在这大内,乃至整座华阳城,谁人不知我儿为了公主甘愿赴汤蹈火,公主更是对我儿痴情一片,他们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陆允昇索性搁下老脸,为刘卫桓煽情讲述赵妧与他儿子陆徴言之间的坎坷情史,说到后来,情不自禁开始落泪。
一旁的景隆帝看戏似的,暗自感叹这老家伙未免也太拼了吧!
刘卫桓听得倒是挺认真,也差点为之所动,然而他仍然坚持己见,向景隆帝禀明:“陛下,子敬远道而来,别的一无所求,虽然公主已定亲,但子敬斗胆,求见公主一面,想听公主亲口证实,如此才能打消子敬心中顽固的念头,望陛下成全!”
陆允昇没想到这个宋国太子居然比他还要顽固不化,握紧双拳,狠狠咬牙。
景隆帝观察过后,见刘卫桓态度诚恳,又怕引起楚宋两国邦交恶化,权衡再三后,答应了他,也希望借此机会,压一压陆家的气焰。
*
对南御苑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赵妧正在自己的福康殿中弹奏箜篌。
这日午后,杜仲晏来为她请了第二次脉,也与她一起吟唱了几首诗歌,赵妧心情愉悦,便打算邀请他一起用晚膳,但还是被他借故推脱了,赵妧顿时意兴阑珊,命他离开。
杜仲晏前脚刚走,景隆帝就忽然驾临福康殿。赵妧怀藏心事,没有发现景隆帝的到来,直到他走到她跟前,人影投向她的箜篌,她才有所察觉。
“父皇,您怎么来了!”赵妧惊喜抬头,又左右环顾,发现她的侍女已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
“妧妧,父皇想你了,来看看你。”景隆帝卸下一身的防备,掩藏疲倦,对赵妧露出慈爱的笑容,“能为父皇弹奏一曲吗?”景隆帝看着那一架再熟悉不过的凤首箜篌说。
“当然,父皇想听什么曲子?”赵妧笑嘻嘻地问他。
“就挑妧妧最擅长的便可。”说着,他提袍落座,单手支撑着头,歪着脖子认真听她弹奏。
赵妧看了一眼南墙上的画像,心中已有主意,她坐在箜篌前,摆好姿势,轻轻拨弄丝弦,一曲《清平调》悠扬婉转,令景隆帝陷入与先皇后的回忆,曲毕,泪已两行。
“这是你嬢嬢当年最喜欢的一首诗歌,妧妧弹得比你嬢嬢更好。”景隆帝闭着眼睛说。
赵妧拿出手绢,上前为他擦泪:“父皇哭了,是妧妧的错。”
景隆帝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叹道:“妧妧你何错之有,是父皇想念你嬢嬢了,倘若她还在我们身边,那该有多好!”
“嬢嬢不在我们身边,可她一直在我们心里呀!”
景隆帝看着这张酷似他妻子,但又尽显调皮的脸,不禁破涕为笑:“你呀,总有自己的道理,父皇真拿你没辙,每回闹出点麻烦,还得父皇我替你来收拾,不让人省心!”
“父皇这就冤枉人了,没错,以前妧妧不懂事,给父皇添了不少麻烦,可如今,妧妧长大了,不会再给父皇惹麻烦啦!”赵妧一脸委屈地说。
“那妧妧你倒是跟父皇说说,你跟那个宋国太子刘卫桓之间是怎么回事?”景隆帝坐起身,定睛看向赵妧,一本正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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